第四百二十六章 王土根要儿子

“你来了！”看着王土根从院门前进了来，赵氏打招呼说道。

        对于王土根的到来，赵氏没有吃惊，家里的其他人亦没有吃惊。只有三丫一人起身，迎向自家的爹来，她已经好久未见自家爹了。

        “恩！”王土根轻轻地摸了摸自家三闺女的头，再抬眼看了看赵氏与其他的孩子，然后嗓子有些嘶哑的应了声。

        王土根此时不再紧张，有的只是喉咙紧，鼻子酸涩，眼眶泛红来。

        “大丫二丫，你们带着三丫四丫几个帮着你许婶子和舅舅他们收拾下院子，我与你们的爹有事情要说！”虽然院子里已经大致收拾了下，但是依旧有些的细活计需要打理，所以赵氏这样吩咐道。

        自然，这也是一家人商量好的，为的是赵氏能与王土根单独说话来。

        几个闺女神色不一的看了一眼自家爹，然后又神色不一的跟在许氏的后面收拾起桌子来。

        小招娣还不认识自家爹，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的瞧瞧这个，望望那个。五丫六丫懂事地牵着她与小乐乐的手，把他们牵回了房去。

        赵框与大牛也是离了桌子，把从村里各家借的桌子、凳子、椅子一一送还回去。

        家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忙开了，赵氏看了一眼王土根，然后就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屋子。

        王土根跟在赵氏的身后，目光一刻也不离了她的背影来，熟悉且陌生的背影。

        “哎呦！我的小弛儿已经睡醒了啊！娘亲瞧瞧，你是不是又尿了床了！”一进了房间，赵氏就瞧着自己儿子歪着小头，小眼睛圆溜溜的向自己瞧来，于是笑着走上前去，温柔地说道。

        小弛儿好似能听懂自家娘亲的话一般，小眼一眨，咧开嘴就笑了起来。赵氏赶紧抽出身上的帕子。坐了床边给小弛儿擦了口水来。

        王土根自打进了屋子，眼光就从赵氏的身上转向了那床上的自家儿子来，看着自家儿子一笑一动，直把他的心都看化了。

        “悠儿。这是我们的儿子！”热眶盈泪的王土根情不能已的说出了这话来。

        赵氏听着王土根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帮着小弛儿换了尿布来。

        “小弛儿真乖！娘亲帮你把尿布拿去洗，你乖乖躺着，娘亲一会儿就回来！”帮小弛儿换了干净的尿布，赵氏就温柔地与他说了这话，然后拿着换下来的湿尿布，出了屋子。

        见赵氏出了屋子，王土根有些个惊讶。但是没一会儿他就被床上自家儿子的笑声给引了过去。

        王土根慢慢地走到床边，像是做梦一般的瞧着眼前的自家儿子。他不由地伸出手去，想抱起自家儿子，但是他又怕自己粗糙的手弄痛了孩子白嫩的肌肤，再三犹豫之后。他还是架不住内心的渴望，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自家儿子来。

        小弛儿倒是也不认生，黑黑的眼睛不眨地瞧着眼前的人，口水随着小嘴一咧，随即便从嘴角流了下来。

        王土根想着刚刚赵氏给自家儿子擦了口水，就赶紧地要用自己的衣袖帮自家儿子擦了口水来。只是当自己那粗布料子的衣袖伸到了自家儿子那粉嫩嫩的嘴角边的时，他才有所意识。犹豫着放下，改用手轻轻地拭去自家儿子嘴边的口水，然后嘿嘿嘿地带泪笑出声来。

        站在门边的赵氏，看着赵框手忙脚乱地帮着自家儿子擦口水，眼泪不禁也落了下来。

        等了一小会儿，赵氏擦了擦眼泪。然后就进了屋子去了。

        “小弛儿没闹腾你吧！这孩子刚出生那会儿，闹腾得厉害！白日里睡觉，晚上就带了劲的哭，全家人被他一人闹得一月都黑青着眼圈呢！”走进屋子的赵氏，并未立即从赵框的怀里接过小弛儿。而是笑着与赵框说道。

        “是嘛！小弛……弛儿倒是与他的七个姐姐不同，他的七个姐姐都乖巧得很！”王土根嘴上虽这样说，但是看向自家儿子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为人父的自豪来。

        这也许就是父亲与儿子之间的一种特殊的情感吧！谁家的爹都觉得自己的儿子与众不同，即便是在夜间不停歇的哭闹。

        听王土根提到七个闺女，赵氏眼神一暗，然后说道：“总归七个闺女没他这样的好福气！”

        赵氏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是足以让王土根心里自责不已来。

        那个时候的王土根都须得看着家里人的眼色过日子，更别提这不值钱的丫头了，而作为生出这些丫头的赵氏，那更是受尽了委屈。

        “悠儿！都是我对不住你和七个闺女！”王土根满怀愧疚地说道。

        听王土根这样说，赵氏并没有说什么来，而是走到王土根的跟前，把小弛儿抱了自己的怀中。

        怀里一下子的空无，让王土根霎那间有些个失神，他动了动手指，然后沉重地放下自己的一双胳膊。

        赵氏抱着小弛儿，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就这样开始小声地哄他睡觉来。

        王土根就站在那里温柔地瞧向那母子二人，眼里满满的一汪温柔来。

        放下睡着了的小弛儿，赵氏拉下帷帘，然后示意着王土根去了外屋。

        “小弛儿我不会给你们王家，哪怕你们去衙门打了官司！”到了外屋，赵氏眼神坚定地看着王土根直接的说道。

        “我……我……！”王土根没想到赵氏这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此次过来的意图，所以这面色一直红到了脖子跟前。

        赵氏没说话，只看着赵框，等着他开口来。

        “悠儿，我……我不想……但是爹娘说，小弛儿是王家的子孙，所以……！”王土根这心亏得很，但是为着私心，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那七个闺女呢？她们不是王家的人，不是你王土根的闺女？”赵氏依旧平静地反问着王土根，那言语和之前说起小弛儿哭闹的事情是一样的，没有一丝的波动。

        王土根被问住了，其实不用赵氏说什么，他就心亏得很。

        “悠儿！我对不住你和七个闺女！”过了一会儿，王土根终于带着哭腔说出这话来。

        “闺女们都长高了，更加懂事了，小弛儿也出生了，可是你却是一点也没变来！”看着王土根哭出声来，赵氏也不禁动容着说道。

        “也罢！也罢！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我怨不怨你，七个闺女怨不怨你，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要再让小弛儿将来再怨你！”叹息着说完了上面的话后，赵氏又语重心长地对着王土根说道。

        听了赵氏这一番话，王土根没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就这样低着头站在那里抽噎着，抽噎着，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又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赵氏不再说什么了，她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王土根终于平息了情绪，赵氏递了一方帕子到他手中，然后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悠儿！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让我们的儿子过那样的日子，没有你，没有七个闺女，就算儿子和我一块，那日子也不会好的！况且王家现在成了那样！”王土根嘶哑着声音说道。

        听了王土根的这话，赵氏面上一松，对着王土根点了点头来。

        “看着七个闺女长得那样子好我也就安心了！小弛儿还是跟着你们要好的得多！”见赵氏点了头，王土根又说道。

        “恩！七个闺女都长高了，也长胖了，头也都像你，乌黑乌黑的，不似从前那样的枯黄来！”听着王土根的话，赵氏也是笑着说道。

        看着眼前越憔悴的王土根，赵氏心里也是心酸来。总归他也是个可怜人，只怨他生在那样的家里，有着那样的爹娘来。

        听赵氏这样说七个闺女的头像他，王土根眼睛一亮，但是随即他又想到几个闺女之前在王家的时候，身体是如何的瘦弱，头是如何的枯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我能见见几个闺女吗？”王土根用接近乞求的语气对着赵氏说道。

        “好！我去给你叫她们！”赵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见赵氏出了屋子，王土根轻手轻脚地进了里屋，掀起那床上的帷帘，仔仔细细地瞧着自家的儿子，直想把他看进心间，映了脑海来。

        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赵框最后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然后不舍得放下帷帘，就出了里屋了。

        七个闺女此时也跟着自家娘亲的身后进了屋来。

        看着走进屋里的七个闺女，王土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睛又有了酸涩来。

        “爹！”大丫二丫几人进了屋子之后，就对着王土根喊道。只有那小招娣还不太明白这是做什么，一脸好玩模样地瞧着大家伙来。

        小招娣离开王家的时候才几月大，自然不记得王土根来。

        “来！小招娣！到娘亲这里！”见王土根眼睛不眨地看向那个熟悉却是陌生的小招娣，赵氏就笑着对小招娣说道。

        小招娣见自家娘亲叫了自己，笑着走到自家娘亲的跟前，现在她走路虽不太自如，但是已经没了之前那样的跌跌撞撞了。

        “叫爹！”赵氏指着王土根，对小招娣说道。

        “咯咯咯咯！爹！”小招娣还不懂爹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家娘亲让她叫，她也是听话的叫道。

        “哎！”王土根大声的应了一声，眼泪终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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