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不用抱歉

先,  是一位唇红齿白相貌清秀的白衣少年,  十四五岁的年纪,  气质略显清冷,  双眼黑白分明清澈干净。

        身姿倾长，两年多未见,  直接从当初和叶清琐同等身高甚至比叶清琐还矮点的小少年,  变为足足高了一个头。

        正是曹七公子,  曹墨。

        两边是在一处小广场遇见的,  广场地上还摆了好多摊,  最简单的就只用了一张麻席铺着,  然后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认得出认不出的东西。摊主坐在麻席后头,  有人过来了就吆喝吆喝,  介绍介绍。

        简直是好不热闹。

        先看到叶清琐的是曹墨身边的人,  自然也是个眼熟的，嬉皮笑脸一副讨打样。他们正在一处大柳树下的摊位上围成一团,  看着什么。

        叶清琐她们走过去时，刚好了陈子玉便抬起头来,  认清来人后。迅激动的扯了扯身边之人的衣裳,  对方略有些冰冷和不耐烦的转过视线来。

        目光就像针芒一样,  仿佛无声的在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你别拿你那眼神瞪我,  叶清琐啊！”

        对方好看的面容迅一愣，随即便恢复过来,  顺着陈子玉的视线望过去。

        而这边的陈子玉己道叫道,  “嘿,  叶清琐！”还大幅度的挥了挥手。

        曹墨捡身边之人这么高调叫人的模样，面容一黑，迅冰冷的扫了旁边之人一眼。

        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低，陈子玉才后知后觉的转头问，“……怎么了？”

        这边和叶清琐一起的几人齐齐望过去，胭脂更是不由问道，“那边在叫你，谁呀！”

        叶清琐：“同乡之人，也是之前同一个学院之人。”

        “感觉你在这里的熟人还挺多的，”胭脂：“那边看过来埃在一起的三个都是吗？”

        “嗯。”叶清琐点点头，却不由得想起了戴在颈间，都快要被遗忘了的那块玉锁。

        当然也只是想起来罢了。

        叶春妮：“既是熟人，那清琐师妹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看叶清琐。

        叶清琐看那边的陈子玉又挥起了手，曹七也直直的望了过来，便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曹七面色恢复如常，待叶清琐走近之后，行了个礼，“清琐姐姐。”这样叫着感觉少年的冰冷完全的褪去，像是十分乖巧正经的平常少年，就是略严谨了一些，行礼时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如当初在金家府前见到一般。“好久不见……”声音清凉，飘荡入耳。

        曹七身后的两人，陈子玉和林震也像模像样地行了行礼，“清琐妹妹，好久不见。”就是一个要随意一些，一个认真一些。

        这三人倒是还依旧走在一处。

        陈子玉：“清琐妹妹也是来参加大比的吗？”

        “嗯。”叶清琐点了点头。

        “真是今非昔比呀！”陈子玉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语感叹。

        这句有特指意义的话，让叶清琐身边的几人都不由挑了挑眉。

        今非昔比，什么意思？

        对面的陈子玉却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继续回忆似的道：“瞧清琐妹妹都来参加仙门大比了，我们三人，就只有曹七要混的好点，真是丢脸啊丢脸！”

        曹七淡淡的扫了陈子玉一眼，然后动了动嘴唇，面向叶清琐，顺便开口将陈子玉的话打断堵回，“曹七还以为清琐姐姐是拜入了飘云宗门下。”

        “……”

        “因为姐姐的大哥也在飘云宗。”继而又解释道。

        “……”

        “……”

        相对无言了三秒钟。

        “若无事的话，就先告辞了。”然后便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示意离去，便率先踏了出去，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哎哎，曹七！”陈子玉跟着，冲着曹七的背影哎哎的喊道，见对方没有停留的脚步，便边跟上去边回头叫道：“改日再见了哈！”

        林震同样如此，“再见了。”

        然后三人便消失在人群中。

        “这小公子的性格挺冷的呀！”胭脂看着几人的背影如此念道，然后又转头望向叶清琐问道：“对了，刚刚那人说今非昔比，什么意思？总感觉他的话好奇怪？”

        叶清琐还没有答话，反而是另一道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因为她以前是个废柴，人人可欺，一个丫鬟生的女儿，如今才麻雀变凤凰好运走到这个位置。”话语尖锐，嚣张不屑。

        几人回过头望去，是张扬无比的姑娘，身穿红色武衣，相貌倒是长得好，美丽又气势十足，就是一双眼睛仿佛怒火滔天，只是被强行的压住，压抑无比，双目阴狠的看着叶清琐。

        虽然站在那里没动，却仿佛像随时都会冲上来要了她的命，啃了她的血肉一样。

        此刻已是下午，将近夕阳。天空中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烧云覆盖着，燃尽一片天空。

        身穿红色武衣的姑娘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好像站了许久的样子。

        而红衣姑娘的旁边，两步之遥，倒是站着两个云染和胭脂认得的人。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正是那皇甫轩和皇甫珊。

        皇甫珊上前扯了一下那红衣姑娘的衣袖，看了一眼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眼底迅的闪过一丝不满，然后凑近对方，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开口，“玉阳，你可别在这个时候闹事。”

        比起皇甫珊比较低调小声的动作，对方的动作却要高调得多，一把就将人的手打开，也根本没听进那皇甫珊的话。直接不客气的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眼角带着十分明显的嘲讽和不屑。

        特别的刺目。

        皇甫珊那柔美漂亮的面容迅就僵了一下，“……你！”然后深吸了口气，“我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到时你丢了脸，可不是只丢你自己的脸！”

        “要你来为我着想？”然后望向皇甫轩，犀利的道：“一个贱婢生的儿子；”目光又移向皇甫珊，目光像锋利的小刀子一样，一寸一寸地扫着对方，“还有一个王叔根本不想负责，一个女人眼巴巴不要脸皮的扒上来的私生女，呵，为我着想，怕是巴不得我粉身碎骨吧，免得让我在这里说你那些不好听的事，羞辱于你！”

        “皇甫静！”皇甫珊厉声喝道，脸色像被人光着身子拉开了遮羞的布一样难看。说话也不再压低了声音，“你简直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竟然这样胡言乱语！”

        身后的皇甫轩则面无表情，但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的眼底下，全是看不见的阴霾暗色。

        皇甫静给人的感觉己完全不同往日，也不知道送去梵蒂山是怎么静的心。浑身上下散着暴戾，以往寻常时候面对其他人时还有礼有度，此刻说话做事却什么都不顾忌，好像什么都不管了一般。

        修为可能是难以晋级的原因，还停留在圆满，但真气也同样很浓厚暴戾。

        皇甫靖极其讽刺的冷哼了一声，才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叶清琐，双目带着浓浓的恨意。

        都是她，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修为难以寸进，拼了命才达到武士的最后一步。其中不知受了多少苦，用了多少次方法，突破时多少次命悬一线。

        可叶清琐，这个废柴，如今却跟她同等修为。

        还有……还有曹卓然，竟然也把目光放在了这个低贱的丫头身上。

        凭什么，她一个公主，一向享有赞誉和羡慕的眼光，要落得如此下场！

        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连最疼爱她的父皇母后都开口责怪于她，不仅不肯为她做主，还将她关起来，她可是他们的女儿。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想起那两对放在她身上失望的眼神，他们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的眼神，心口狠狠的抽起。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甘、心！

        皇甫静望着叶清琐，牙齿咯咯作响，几乎都给咬碎，手上捏成拳头，细白的纹路上青.筋暴起，眼神阴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对方绝对是恨不得将对方立刻就抽筋刮骨！

        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胸口处的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皇甫静望着叶清琐冷笑道，“叶清琐，大比之日，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以解心魔！”然后目光扫向皇甫轩和皇甫珊，转身，却在看到人群之中某个身影的时候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面无表情的越过众人扬长而去。

        红衣姑娘离去后，顿时就响起一片嘈杂，望着皇甫静的背影还有皇甫轩皇甫轩等窃窃私语。

        自然，这其中议论的人之中也有叶清琐。

        人群之中，曹卓然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待人群散去了一些后，还是像叶清琐走了过来。

        而已经走远，眼角余光瞥见曹卓然这个动作的皇甫静，衣袖底下的拳头再次握紧了起来。用力之大骨节分明，连指甲陷进肉中掐出血来了都不自知。

        曹卓然走到叶清琐的面前来，低头，双手相叠，“抱歉。”

        叶清琐：“……”

        叶清琐身边的胭脂云染叶春妮，静静的看着这突的一切，没有出声。

        “此事说起来最终还是我的原因，当初就害的四小姐……”差点身亡。虽然当初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此刻却忍不住站出来，想要说些什么。虽然他说的这些看起来可能不会有任何作用。

        也再也无济于事。

        见对方没有回应，曹卓然不知不觉的就想起来了当初哪个有些小小的，一见他就红了脸、低下头，还让他有些讨厌烦恶的丫头。

        见对方没有回应，曹卓然抬起头来，抬起头来时的瞬间眼角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复杂，接着看了一眼叶清琐身边的人，似乎是不想提起这些对于叶清琐来说丢脸的事，于是便道：“……这些不提也罢，最主要的是还引出后面的这些事，给四小姐无端惹来祸事和仇恨，曹卓然再次抱歉，望四小姐接受。”

        良久，对面的人才开口道：“…你不必道歉。”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一个爱慕之人的心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管是以前的叶清琐还是那位尊贵的公主——皇甫静。

        反正她又不用管这些乱糟糟的感情，虽然确实因为对方的缘故造有一些麻烦。

        况且皇甫静的行为，除了自己的情绪以外，还有某人的功劳。

        说完之后，便也转身。同时看一眼远处人群之外的，站在一处小摊位前，仔细的看着手中的一块石头的司徒雪。然后问身边之人：“你们还要逛哪里？”

        胭脂下意识的应道：“都可以！”然后一顿，看了一眼曹卓然，迅又道。“其实逛得也差不多了，回去也可以了。”语气自然，就像是逛累的一般提出的建议，仿佛之前没有生那些出人意料的事。

        叶清琐点点头，复而又问，“……那是回去还是继续逛。”

        叶春妮闭紧了嘴巴，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云染抬头看了看天色，“回去吧！”

        于是几人迈开步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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