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所谓未来

天空黑云翻涌,  无数的雷电隐藏在云层中,  噼里啪啦,  就是在酝酿。

        龙吟也越加大了,  那诡异的阴气己弥漫过来，伴随着越加嘈杂越加凄惨痛苦的哭声。

        ……黑龙仰头一声长啸,  然后扑通一声,  溅起巨大的水花,  长长的龙身直直的钻入水中。

        是的,  并没有向天空上腾飞而去,  而是潜龙入水……

        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叶清琐有所准备地加了一层气泡,  从空间兑换来的潜水珠,  可以在水中结出一个气泡,  将湖水阻挡……

        水中仍然夹杂着许多令人忌惮的东西，但触碰不到湖水,  便不会被湖水所影响了。

        这场景开始在不知不觉的变化，却因为一片漆黑而无法察觉。

        突然,  呼的一下,  黑龙冲出水面……

        一片水珠落下过后,  面前依旧是一座黑塔,  依旧有宁古塔三个字，却不再那么巨大,  没有压迫人的气势,  没有了那些诡异的花纹。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古塔,  天空是黑的，却不是乌云密布，而是满天繁星。

        湖水倒映着一片漆黑……湖面也没有那么大……

        镜花水月？一个水面两个世界，相同却又不同，将水中倒影一样的虚妄化……还是湖水就是一个通道……

        并且，塔尖就坐着之前将两人扔下水的那个俊美的武尊，一身黑衣墨随风飞扬，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嘴里就叼着一根稻草，仰头看着满天繁星，仿佛从未离开过。

        耳边一下子变得安静，没有了漫天的鹅毛大雪，也没有了能冻死人的温度，只有些微微的凉意。

        仿佛是听到了动静，那武尊微微的移过了视线，目光在黑龙身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才移到了叶清琐的身上，深邃的眼底立马透出冰凉。对方挑了挑眉，薄唇微启，颇嘲讽复杂阴郁的说道：“……果然死不了！”

        果然……

        黑龙恐怖的气息一散，重新化回一条黑绫，自动的钻回了储物手镯中。

        当两人又要重新落入湖中，各自想要运起真气离开湖面之时，塔顶上的那位一挥衣袖，将青狐一下子就挥打在了湖边草坪上。而叶清琐，则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拉扯之力，将她直接拉上了黑塔的顶尖，那位武尊的旁边。

        武尊弯了弯眼睛，扬起一个魔魅的笑容，他轻轻的开口向叶清琐问道，“……告诉我，你在水下看到了什么？”面目温柔，周身的那股杀气依旧没有散去。

        他知道能在水底看到东西。

        “你是谁？”因为对方是坐着的，右脚微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姿态看上去潇洒自在。叶清琐与对方平视着，平静的反问。

        因为其实如果对方虽然见到她杀气从未消散过，但若真要杀，他一个武尊，根本就是只需要废一根小指头的问题。对方确实是一直动着杀心，却好像有点纠结，并没有真正的亲自下杀手。

        “我呀……”对方偏凉的勾了勾嘴角，然后懒懒的垂眼看了看湖水，“要不要告诉你呢，说起来……我和你同姓，也是姓叶呢。”

        “……”

        对方抬眼微微一笑，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呢，叫叶伯牙……”

        叶伯牙，和叶老爹的名字叶伯楼只差一个字，都这样了自然不能自欺欺人的说是巧合……他和叶家有关系？

        冷风吹过，将破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吹起阵阵涟漪。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小姑娘该懂得礼尚往来，该你告诉我了，你在水底下看到了什么？”叶伯牙答完后，笑着又重复刚才的问题问道。但郑叶清琐正要开口时，忽而又顿了一下。“算了，不问了……”他接着看了一眼天边，不知念了一句什么，身影一闪，消失无踪。

        这次是真的消失了，完全没有了一点对方存在的气息。

        随着那道身影的消失不久，周围立即一阵扭曲，周围的景色如同水墨画被泼了水一样的融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流逝……叶清琐赶紧落了下去，落在了塔下的阶梯上。

        不多时，连这湖水都消失了，塔也消失了。

        全部不复存在，随着水墨画一般的画面流失而消失了个干净，也就才十息左右的时间，四周便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荒山而已，周围是林子，但树叶飘零的……连湖边地面上绿油油的草地都变成了枯黄的荒土，还有碎石。

        青狐看着这一切的变化，目光闪了闪，忍不住道：“居然消失了……”看得有些咋舌。

        怪不得地图上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原来是不该存在于此地的……

        叶清琐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扔回了空间中。然后抬头看天。系统范围内，离两人的一千米外，林子外的某—处，居然还有一户人家。而那户人家的又几十米外，又6续的有简单人家出现……

        还有田地和畜牲棚，里面有大黄牛，在黑夜里睁着大大的眼睛，尾巴一甩一甩的。有些还传来喔喔喔鸣的鸡鸣叫声，而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便要天亮了。

        ……看样子是一个小村子。

        叶清琐慢慢的走到了青狐的旁边，青狐的目光也由叶清琐一动，一直落在了她的身上。眼底带看过来的视线带着并不明显的疑虑，然后她开口道：“那个人，好像是在等我们出来一样？”

        “……”

        “他是不是知道水里看得见东西？”

        这次叶清琐点点头。

        “青琐妹妹好像看到的有点多？你看到了什么，除了过去的画面以外……”知道那是宁古塔之后青狐忽然就想到了更多。也就是飘云门宗之前进入到琅琊秘境深处的那个前辈，虽然并没有对宁古塔多加描述，包括那个湖水，但他曾经出人意料地‘预言’过飘云宗的两次巨大劫数。两次都准确无比，两次都带着飘云宗避过了灾祸。

        那么，水里面是不是除了一些已有的记忆还能看到……

        “……除了过去还有未来。”叶清琐这边想了一下，已经回答了。当然，那是叶清琐原本的未来。

        青狐一愣，没想到叶清琐直接回答，她其实原本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自己推测出一个答案。

        虽然有些意外，但终究是正确的得到一个答案。也与她推测的结果并不遥远。

        未来……是未来？

        ……如果真能看到未来，那就怪不得了，谁会愿意将自己的未来告诉他人。走的高还是走的低，升起还是陨灭，会做出一些什么不可言说，或者连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

        所以那位前辈才会将水里的事情隐藏了。

        于是青狐又想到了一点，目光瞥了一眼之前高塔存在时的位置，然后笑了笑对叶清琐说：“嗯，我能感觉得到那个人对你有杀心，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有，但你这种情况又不可能结识那么一个仇家……那……他会不会曾经也在水里看到过什么？”

        “不知道……”

        “是不是你们未来有什么恩怨？”青狐开玩笑般的说道，“你看到了吗？”

        叶清琐的目光闪了闪，脑海中浮现出在水里看到的画面，老实答道：“没有……我只看到他小时候将我扔在水中，六个月大的时候。”

        青狐挑挑眉，“那么小的时候啊……”正想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张了张嘴却又闭了起来，然后又转过脑袋，看向天边，又环顾四周，笑：“再放你一次，这句话现在想想都还是很有意思……”

        叶清琐望着对方，没有再开口回应，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因为她知道，她们再怎么讨论也不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青狐是个聪明的人类，有一点点讯息就能够顺藤摸瓜到很远。但她是看到了未来，却不是现在这个叶清琐的未来，或者说不是这个时空的未来。那叶伯牙若有看到那看到的又是哪一个的时空的呢？里面的未知性太多，再怎么纠结都好像没有结果……

        叶清琐抬头望了望黑夜，面无表情的越过了对方，朝林子外的那个小村庄走去。

        青狐果然很聪明，看到叶清琐的神色，便无趣地嘟了嘟嘴，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然后跟了上去，当走进林子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之前湖水的位置，皱了皱眉喃喃道：“真的能看到以后吗，那为什么我看不到……”复杂的神色从眼底一闪而过，转眼又一笑，恢复成了可爱又嬉皮，颇没心没肺的样子。

        月光照进树林，地上铺满了落叶，风一吹，便能飘到好远。四周，渺然无声，只有两个人两个人在地上把落叶踩得喀吱喀吱作响的声音，寂静非常。

        终于在走出不大的林子后，远方传来了鸡鸣偶尔狗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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