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一 二章 管家

沈缳前些日子便气色不好，王氏怕她太过操劳还特意吩咐她休息几日，并将侯府的事一一交给程景的妻子温氏。

        谁知沈缳不见好，今日竟愈加重了。

        王氏忙让人拿了程原恩的帖子连夜去太医院请人。

        程曦记忆中并没有沈缳曾大病一场的印象，但她还是陪着王氏去撷芳院探望了一回。沈缳气色不太好，精神倒还不错，王氏便放下心来带着程曦回了凭澜居。

        待太医为沈缳把脉后来见王氏，言道目前虽不敢确诊，但十有**是喜脉。恐因沈缳从前也有过几回太操劳而推迟月事的情况，故而这次大意了。

        王氏与程曦均是一愣，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程曦有些瞠目——前世沈缳总共生了三个儿子，谁想如今居然有了第四个孩子？

        王氏却很高兴，她让袁妈妈封了大大的彩头与太医，转头又吩咐人开库房选些补品给撷芳院送去。

        婆子送了补品回来后告诉王氏，程昭乐得坐在床边拉着沈缳的手直笑，还道什么“这回许能得个女儿”的话。

        王氏听后道：

        “子女缘由天定，哪有凭他想着便行的，若不然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相国寺求子了。”

        底下伺候的听了这音，便知王氏是怕下人们为迎合主子心情便一味往讨巧了说，若回头沈缳又生了儿子，未免对小主子不好。

        众人均缄口不再提沈缳这胎是男是女的事。

        王氏很满意，可一回头却私下同程曦盼道：

        “你大嫂当初怀岚哥儿几个时，可没有这样闹腾的……这回兴许真是个女儿！”

        程曦笑得不行，歪到王氏身边道：

        “母亲，你总羡慕二婶婶有孙女，大哥也总羡慕三哥有女儿。若这次大嫂真给您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孙女，届时只怕眼中就看不到我了！”

        王氏重重戳了戳她额头，笑斥道：

        “多大的人了，好意思同孩子争风吃醋！”

        程曦揉了揉额头，笑得眉眼弯弯。

        她觉得最近生了一桩又一桩让人心情愉悦的好事：程时与李落定下鸳盟，容潜与程时祭天出巡立功，程原恩圣眷日盛，自己与容潜的事得了祖父肯定，叶氏与青岫回京了，如今沈缳又有了身孕……

        只是这样一来沈缳却必须养胎休息一阵，至少头几个月是万万不能操劳费神的。

        但如今许多事挤在一起正是忙得不可开交时，单开府立户与程时娶亲两事便不能耽搁，且还有程曦及笄礼也不能马虎草率。

        王氏决定重新管家，将所有事包揽过来。

        程曦想了想，道：

        “母亲，不如让我帮你罢？横竖咱们家要分出去了，我帮你一起管家事也说得过去。”

        王氏觉得程曦的话有道理，程昀媳妇不在身边，沈缳又要休养安胎，让程曦来帮着管家倒也能说得过去。

        她看着程曦，有些不放心道：

        “你从前虽跟着学过一阵，但打理的都是些琐碎杂事……”

        程曦听了便磨着王氏道：

        “您就放心罢，大嫂一开始不也是您手把手教起来的嘛？再说了……”她眼睛滴溜溜的转，“……我迟早也要自己管家呀！”

        王氏想到王骞如今从族里脱了出来，若程曦嫁给他，日后还真的需要将内宅之事一把抓才行。

        她笑着睨了程曦一眼，欣慰女儿总算有些开窍，便点头答应了。

        程曦回去就给容潜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这阵会很忙，许不得空再去庄子上。

        放下笔后她有些缱绻不舍，但转念想到离摆酒不过十来天的功夫罢了，便又高兴起来。

        第二日用了早饭后，程曦随王氏一同去撷芳院看沈缳。

        王氏叮嘱沈缳好好休养，管家的事不要再操心：

        “将胎坐好了才是正经，到时给我添个大胖孙……儿。”

        沈缳很是感激。

        待王氏走后，程曦便仔细地向沈缳问了一应事项，沈缳又将先前管着程时亲事以及开府立户之事的管事妈妈们唤来，让她们当着程曦的面一一将手头负责之事详尽交代清楚。

        程曦认真地听她们说了一遍，将几样紧要事记在脑中。

        她又问沈缳负责外院事宜的管家们都司职如何，沈缳不由意外道：

        “外院？”

        要知沈缳是嫁了人的掌家奶奶，同外院管事打交道没什么，可程曦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沈缳以为那些事会由王氏亲自过问。

        程曦冲她眨眨眼，笑道：

        “若不然，我换身装束见他们？”

        沈缳张了张嘴，想到程曦从小扮成男孩子出去玩，同这些管家、长随们没少打交道，长大后虽收敛一些，但也从来是不避讳的。

        她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额头，将负责外院庶务事宜的十个大管家专司何职一一说了遍，程曦复述时居然分毫没有记错，这让沈缳十分意外。

        沈缳有所不知的是，这些事程曦上辈子曾经极用心的认真学过。

        程曦在沈缳处将一应事宜理顺后，又分别各花半天时间会见那些管事婆子与外院管家，将所有事清清楚楚地命锦心记下来，而后分出轻重缓急，一一与人校对并捡了紧要的同王氏商量。

        王氏对程曦这番表现既惊讶又惊喜。

        她仔细观察了几日，觉程曦行事条理清楚，掌家规矩分明，虽整日笑嘻嘻的极为和气，却由着锦心与念心冷脸对那些管事婆子，不由暗自点头。

        王氏遂放下心来，将袁妈妈与项善家的也拨给程曦使唤。

        好在袁妈妈与项善家的都是从前管过事的能人，念心机灵聪慧学得极快。而锦心更是玲珑剔透，将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说，没几日功夫更是将一干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弄鬼。

        程曦总算不至于忙得喘不过气。

        她抽空又与容潜写信，毫不羞涩地将自己狠狠夸赞一番，末了又附言道：

        带你携礼上门时，定安排个风水宝位与你。

        她笑嘻嘻地将信装好，想着届时容潜坐在自己八位哥哥中间的模样，笑得在罗汉床上打滚。

        霁月忽然撩了帘子匆匆进屋，几步走到程曦跟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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