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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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心中有了疑惑,晚上在流音阁时,程曦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拿眼神偷瞧王氏。&1t;/p>
“……曦姐儿,曦姐儿?”&1t;/p>
程曦回过神,见沈纭正笑盈盈望着她。&1t;/p>
“啊?”&1t;/p>
沈纭也不在意,只一副活泼好奇的模样,道:&1t;/p>
“曦姐儿,我刚才问,你可知道寿宴那日还会有哪家的小姐太太们会来呀?你瞧,王家妹妹、叶家的姐姐妹妹们,还有我们,都是初来乍到,不认识人。你若是知道,就先告诉了我们知,也好有个准备,省的那日闹出笑话来!”&1t;/p>
她说着,向众人讨意见,便有人笑着附和了。&1t;/p>
程曦愕然。&1t;/p>
她将在座的女孩子环顾一圈。&1t;/p>
只见沈纤同叶家两位姑娘也是拿眼望着她,有些期盼的样子;沈绰脸色不太好看,坐在那里谁也不瞧;叶家另外两位姑娘交头低声说着话;王筝动作优雅吃着菜,似乎没听见沈纭说得话。&1t;/p>
……这是欺她年幼不懂事呢。&1t;/p>
她干脆利落地摇头:“我不知道。”&1t;/p>
沈纭的表情有些尴尬,但程曦可不管——她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没学会看脸色呢。&1t;/p>
坐在那低声说话的叶家小姐停下交谈,朝沈纭望来,其中一个笑着说道:&1t;/p>
“曦妹妹还小,便是听了也记不住,沈四姑娘向她打听只怕是打听不到什么的。”&1t;/p>
程曦瞧去,那女孩穿着豆青竹枝纹对襟通袖,陪着条月白襦裙,脸蛋细长,眼睛有些小,十五六岁的样子,瞧着同沈绰差不多年纪。&1t;/p>
是叶家的几小姐来着?&1t;/p>
程曦压根记不清。&1t;/p>
“叶六小姐这话说的,旁的倒也罢了,‘打听’二字我可万万受不起。”沈纭冷下脸来,“我们姐妹头一回来京,加之日后我大姐姐要嫁入程府来,只想着这回万不能出错丢了她的脸面,又怕不仔细冲撞了人,这才随口就问了。也怪我,没那么多心思,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到不知……原来还可以打听些什么。”&1t;/p>
一连串的说辞下来,叶六小姐反让她倒打一耙。&1t;/p>
被无端端拉下水的沈绰,脸都气白了。&1t;/p>
程曦觉得挺有意思。&1t;/p>
这些女孩们都把自己当不知事的,行事说话不会顾忌太多,她乐得在一旁冷眼瞧着,就跟悄悄看白戏一样。&1t;/p>
叶六小姐身边的那位,忍不住便呛了回去。&1t;/p>
“也是我们大伙儿不够周全,谁都没想到要问一句。沈四小姐你不若再问问,有谁家府上的爷们要来,也好让我回头去提醒下哥哥们,行事妥当些莫要冲撞了人!”&1t;/p>
有人听了这话,便轻笑起来。&1t;/p>
啧啧,这也是个厉害的。&1t;/p>
程曦感慨着,小眼圆溜溜看着这些女孩子们你来我往。&1t;/p>
只见沈纭气得直瞪眼,沈纤低下头拨弄起自己碟中的菜,叶家另外两位小姐便扯了别的话题聊开去了。&1t;/p>
王筝依旧端雅秀丽的坐在那儿吃东西,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1t;/p>
沈绰夹了一筷子菜给沈纭,强压着火气,道:&1t;/p>
“四妹妹,这鹌鹑茄子做的地道,你尝尝。”&1t;/p>
众人便有默契的将这茬揭了过去。&1t;/p>
候在一旁的小丫鬟们这才上来给众人布菜。&1t;/p>
程曦戳着碗里的虾子,暗自琢磨。&1t;/p>
沈纭是本性如此还是家中养得骄纵了?前些日子相处,只觉得她伶俐会来事儿,到没现原来是个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1t;/p>
她就不怕得罪了叶家几位小姐,回头在祖母那里“无意”的、“随口”的提几句?&1t;/p>
毕竟那可是祖母的娘家晚辈,正正宗宗带血缘的。而沈家只是未过门的大少奶奶娘家而已,如今沈崇还没显达呢!&1t;/p>
程曦往长辈那一桌望去。&1t;/p>
设宴的地方很宽敞,女眷这儿以长辈与晚辈分开,设了两桌。未免女孩们觉得拘束,两张桌子摆得相距有些距离,并不能听清说话。&1t;/p>
那一圆桌上,叶老夫人右边坐着王大太太刘氏,然后依次是张氏和王氏、叶七太太;左边坐着沈二太太,然后是甄氏、叶五太太、孟氏。&1t;/p>
程曦觉得,按着排座来看,两个贵客位给了大舅母和沈二太太,可见一斑。&1t;/p>
叶家这两位太太,是祖母娘家的外甥媳妇,却不知是不是一个房头的,也不知祖母的娘家关系是个什么景况?&1t;/p>
程曦并不知道老夫人叶氏是庶女出生,府里除了一些老人,就只老爷子和几位长辈知道而已。&1t;/p>
她胡思乱想着,觉得这内宅的门门道道甚是复杂。&1t;/p>
程家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几个男孩说话做事又从来都是坦直率然的,故而程曦从小就不用在人情往来上费脑子。&1t;/p>
后来家里的嫂子一个接一个的娶进门,不论她们之间是否存有小心思,但对程曦那都是态度一致的——供着。&1t;/p>
直到十五岁那年去王家小住,她才稍稍品味出女孩儿们之间那种弯弯曲曲的小门道来,但那也只是稍稍而已。&1t;/p>
所以进宫后,才会撞得头破血流。&1t;/p>
想到那些扎心的事,程曦忽然没了胃口。&1t;/p>
她招了小丫鬟上前,让她去把青岫找来——她们在望星楼二楼的望星阁里,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在楼下的小间用饭吃茶,有事自会有小丫鬟下去叫人。&1t;/p>
不一会,青岫便来了。&1t;/p>
程曦本想悄悄对青岫说自己要回去,让青岫想个办法遮掩过去。谁知坐在对面的一位叶家小姐见了青岫,很是关切的问道:&1t;/p>
“曦妹妹怎么了?”&1t;/p>
程曦恨不得把她嘴缝起来!&1t;/p>
其余人也纷纷关切起来,一个个很是担忧的样子。&1t;/p>
“是啊,曦姐儿晚上似乎没怎么吃东西,可是哪里不舒服?”&1t;/p>
“莫不是先前吃多了糕点果子,积食了?”&1t;/p>
沈纭更甚,直接吩咐青岫道:&1t;/p>
“快摸摸你家小姐额头,瞧瞧可别是受了凉。若有不妥还得早早的禀告你家太太知晓!”&1t;/p>
你才不妥呢!&1t;/p>
程曦瞪着她在心里骂道。&1t;/p>
动静引起了长辈们的注意,有人朝程曦这边看了过来,她不得不随口胡诌了个借口搪塞过去。&1t;/p>
众人见没事便又自顾自聊开去,程曦坐在那儿,皱着小脸很是烦闷。&1t;/p>
身边的王筝忽然轻声对她说:&1t;/p>
“曦妹妹,你带我去瞧瞧栀若水榭的夜花好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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