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君心我心

苏醒云游了几个月，回去已经是春季。

        到了家，刘莲过来看她并告诉她，林悟还在等她，苏醒的心突地一沉，生生地疼。本以为出去一趟就能忘记儿女情长，结果回来还是偏偏难忘。

        苏醒跟着刘莲去看了林悟，林悟喜出望外，说道：“苏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苏醒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呢？你父母亲应该很想你。”

        林悟道：“我只是等苏姑娘回来。我找到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曲子，想和你再共奏一曲。”

        苏醒对刘莲说道：“还得借姐姐的古琴一用。”

        刘莲捧出古琴道：“古琴就送给妹妹吧。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弹琴，放我这也没用。”

        苏醒道：“那就谢谢姐姐了，我不客气地收下了，你将来可不能后悔哦。”

        两人来到了那片树林，柳树发芽，小鸟欢快地鸣叫，一片生机盎然。

        林悟一声箫响，小鸟飞上了树巅。箫声欢快柔和，如春之始，如波之柔。调起角音，逐渐向徵音拔高。苏醒右手轻轻拨弦，如鼓之应，如影随行。仿佛樱花绽放，乳燕飞翔。苏醒左手按弦，右手不住拨动琴弦，如春江之潮，初春之花，月夜之音。林悟箫声渐高，然后转为商音，金玉合鸣。宫音柔柔，羽音轻轻，如羽毛滑落。终于箫停弦消，归于自然。

        一曲弹完，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林悟伸出右手，去拉苏醒左手。只听一个女子喝道：“也不嫌丑，演奏变成了牵手，真不要脸！”

        只见一位身穿桃红色衣服的女子，手持宝剑，对苏醒迎面刺来。

        林悟叫道：“甄无双，你怎么来了？怎么还想杀人？”

        那个叫甄无双的女子喝道：“等我杀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再来找你算账。”

        苏醒莫名其妙遭到羞辱，被迫拔剑还击。甄无双一招接一招，均是精妙无比的武当剑法，柔中有刚，刚中有柔。苏醒以《保命全形》武功应对，寻找对方漏洞。

        林悟看到两个女子用剑以性命相搏，不知道帮谁为好，手足无措。

        甄无双心急气躁，时间一长，漏洞就显现出来了。苏醒踏宫步，走坎位，挽了一个剑花，从对方左侧的一个漏洞中挺剑直刺，一招“飞花夺目”，刺掉了对方头上的簪子。甄无双头发散乱，手中宝剑也乱了章法，要不是苏醒留情，眼睛也会被刺瞎。

        林悟喊道：“你们停手，不要打了！”

        甄无双越打越泼，苏醒看她头发遮眼，打下去会误伤对方。而且这个女子与林悟是认识的，也不能伤害她，于是左手一根银针，射向了对方的腕骨穴。仓啷一声，对方宝剑落地，手臂发麻，站在那里不能动了。

        甄无双骂道：“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不一剑把我杀了？还手下留情，我才不领你这个情。你抢别人的郎君，就是个小人！”

        苏醒问林悟道：“这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如果再胡乱骂人，我就割了她的舌头！”

        甄无双不敢再骂，只是狠狠地瞪着她。她可不敢挑战没有舌头的日子。

        林悟说道：“她是我表妹。”

        甄无双道：“我们俩从小是娃娃亲，也可以说，他是我未来的丈夫。”

        苏醒心似被人击了一拳，疼痛万分。对林悟说道：“你既然有婚约，却为何又来惹我？你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说完，拔下甄无双手上的银针，转身而回。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君心似痴，我心似尘垢，如果我心不能洗净，何来欢乐忧愁？我对蝉说，若是有缘，下季再见。蝉对我说，若是重逢，必是来生。”

        回到家里，苏醒让孙传福把学生们找来上课。

        看到学生的笑脸，苏醒心里舒服了很多。

        在谈到“痹”症的时候，一个学生问道：“苏老师，‘痹’是怎么形成的？”

        苏醒道：“风、寒、湿三邪，合而成痹。痹在人身体里年深日久，就会入侵五脏六腑，对人的身体造成损害。”

        另外一个学生问道：“苏老师，经言：‘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是不是说吃饭不能吃太饱？”

        苏醒道：“是的。吃得太饱，肠胃压力增大，会伤害脏腑。有些病是吃出来的病。所以，吃饭八分饱对身体是最好的养生。”

        就在这时，清远从武当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乞丐一样的男子。

        清远介绍道：“这位是丐帮汉口分舵的韩风舵主，想加入我们针帮。韩舵主，这位是我们针帮帮主苏醒苏郎中。你们认识一下。”

        韩风抱拳施礼道：“久闻苏帮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们丐帮的人加入，是不是给针帮丢脸了？”

        苏醒抱拳道：“韩舵主客气了。有你们丐帮那么大帮派的人加入我们这个不起眼的小帮，那是给我们增色，谢谢了。”

        韩风说道：“加入之前，我想跟苏帮主比试一下，以证虚实。光是听说你们的大名，但是我们也想考证一下，不知苏帮主能否接受？”

        苏醒道：“不知道韩舵主想如何比试？”

        韩风说道：“听说苏帮主的神针甚是厉害，我想和你比试暗器。我用的是飞镖。我们头上各放一个苹果，我们用暗器十步开外射中苹果，要求还不能伤人。射不中的或者伤人的算输。”

        苏醒道：“可以是可以的，但是这也太简单。我看韩舵主左腿膝盖好像有风湿痹症。我十步开外射你的膝盖犊鼻穴，然后把你风湿治好，你看可好？”

        韩风大喜道：“苏帮主真是神人。从我的身形就知道我有什么病，这可真是神医。说实话，我这个风湿病很多年了，膏药也贴了不少，就是没有根治。今天你把我治好，我就服了你了。”

        苏醒道：“韩舵主你坐好了，针来了。”右手一扬，一道银光射向了韩风的膝盖，正中犊鼻穴。

        苏醒走了过来，继续进针，到了病灶，就停止进针。然后双掌摩擦，盖在了韩风的膝盖之上。韩风只觉得一股暖流，涌进了膝盖，很舒服，非常受用。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苏醒吩咐韩风吸气，然后出针。针孔冒出一滴黑血。苏醒用棉花擦去，让韩风走几步试试。韩风走了几步，感觉膝盖筋骨已经恢复正常，风湿已除。

        韩风又抱拳行礼，说道：“外面把苏姑娘传得神乎其神，我不大相信。今日治好了我的老毛病，我是心服口服。今日我申请加入针帮，请予批准。”

        苏醒吩咐清远道人：“请把韩舵主登记在册，负责丐帮所有想学针灸传播医术的联系。为针帮长老之一。从今日起，与学生一起上课，学习针灸的基础知识。”

        韩风点头答应了。后来韩风发奋学医，终为丐帮一代名医，治好了丐帮很多病患。

        清远说道：“苏帮主，我在武当山的时候，慧能和尚给我捎了口信，说少林寺的方丈大聪禅师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说不出话，即使偶尔能说出话，但是也是结结巴巴的。他让我问你一下，能否到少林寺去看一下他。”

        苏醒道：“是可以去的。但是少林寺不是不接受女客吗？”

        清远说道：“你可以住在少林寺旁边的村子里，方丈过去找你。”

        苏醒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那我们就赶紧动身。清远道长，你去镇上买两匹好马，我们这就赶过去。”

        这一日，两人骑马到了黄山，苏醒想去看一看黄之道的学生，清远道：“我们可以先去少林寺，回来的时候再去看一下黄之道的学生。看病要紧。”苏醒一听有理，路过黄山就没想停留。在一个路边的饭馆打尖的时候，听到两个江湖人士在交谈。一个人说道：“听说今年中秋，又要在黄山光明顶召开侠医大会。邀请天下英雄参与。只是前提是就要会医术，又要是武林高手。放眼整个武林，还找不出几个全能型人才。真是可惜啊！”

        另外一个人说道：“既能武又能医的人才寥寥无几。你看看我能否去参加一下，搞个排名？”

        刚才的那个人说道：“何德能仁兄，你的武功还行，只是你那点按摩刮痧的水平，能参加侠医大会，我也会笑歪了嘴巴。”

        那个何德能说道：“梅全有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按摩刮痧一样地能治病，特别是治未病非常好。你老婆如果经脉不通，你可以请我去按摩一下，保证手到病除，哈哈哈！”

        梅全有说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自己弟妹的便宜也要占。你这人跟你名字一样，无德无能！如果你家嫂子有病，我还能去刮痧呢！”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苏醒听了，皱着眉头，觉得这些人说话虽糙，但是道理却不糙。于是问道：“两位壮士，听了你们的谈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正在成立一个医学帮会，名字叫‘针帮’，不知道两位有无兴趣加入？”

        那个何德能说道：“我们又不认识你，如果你是个骗子怎么办？”

        清远道：“我们能骗到你什么？这位是我们针帮帮主苏醒苏郎中，路过此地，觉得你们懂点医术，所以才开的口。否则我们真的闲的？”

        梅全有立刻站了起来，说道：“你就是苏帮主？闻名不如见面，真是年轻漂亮。我听黄之道的学生谈论过，说苏郎中能通天彻地，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能有机会加入针帮，那我们可就是走运了。”

        苏醒道：“那也言过其实。我是能帮别人看病，但是说能起死回生，那就夸张了。”

        何德能说道：“苏帮主，我们愿意加入针帮。既然八月十五要开侠医大会，到时候您肯定得来，到时候我们跟您一起去看看眼界如何？”

        苏醒道：“目前我还没有收到邀请。如果真有这回事，我到时候肯定会带着二位去瞧瞧热闹。现在我们要去嵩山少林寺，你们有空去通知黄之道的学生，就说我回来后去看他们。”

        何德能和梅全有满口答应。

        到了少林寺，清远请知客僧通报针帮帮主苏醒已经到达旁边的谢村。大聪禅师带了两个沙弥过来拜访。苏醒见到大聪禅师后双方施礼，然后问道：“听说方丈说话不方便，我特意赶来看看。”

        旁边的小沙弥递上纸和笔，禅师写道：“谢谢。麻烦你了。”

        苏醒先看了一下大聪禅师的脉象，三部九侯的脉搏，还有舌苔。让禅师张开嘴，对着阳光。看到方丈的会厌肿大。于是说道：“方丈大师，你这应该是气逆，足阳明胃经和足少阴肾经厥气上逆。我给你调理一下就好了。不难治。”

        方丈频频点头，甚是嘉许。

        苏醒用毫针刺破了方丈喉咙中的会厌，出了点血。然后又平补平泻调理了廉泉穴。在日出后漏水下十一刻，泻法调理了足阳明胃经之足三里穴，并让方丈配合进针吸气出针呼气。在日出后漏水下十二刻，以补法调理了足少阴肾经之太溪穴，请嘱咐方丈进针呼气出针吸气。经过这一番调理，方丈能讲话了。

        大聪禅师说道：“感谢苏帮主的神针，这也太神奇了。我们附近的郎中我请了好几个，也没有调理好。没想到你用小小的银针，竟然治好了这个疑难杂症。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这里有一张侠医大会的邀请函，是黄山松施主留给我的。让我碰到你的话也跟你说一声。你拿去好了，我届时也会去参加。”

        苏醒道：“把大师调理好以后，我就会去黄山。他们肯定也会给我邀请函的，所以这张，还是请方丈大师自己保留。”

        第二天，苏醒又帮大聪禅师调理了一遍气血。大聪禅师脸色变红，气血恢复。苏醒和清远就向他告别。方丈吩咐慧能和尚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还带了少林寺的两个喜欢医术的和尚加入了针帮。苏醒看着针帮日益壮大，心中也是非常高兴。

        回去的路上，路过了黄山。到了黄之道的学校，就听到刘莲爽朗的笑声。黄之道和刘莲迎了出来。刘莲说道：“妹妹，你没想到吧，我们也回到了黄山。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所以回来准备生孩子。听说你要来给学生们上课，我和之道急匆匆地从家里赶过来。谁让我们姐妹情深呢？”

        苏醒见到刘莲他们也很开心，想问一下林悟的消息，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心中只是想：悠悠君心，岂知我意？他已经有了婚约，我又何必再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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