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鲸鲨王仍然站在高台上，蔑视着沙坑里挣扎的奴隶。泰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高台，鲸鲨王的目光一锁定他，他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人已经杀了？”

        “是。”

        “那尸体呢？人头呢？”

        “……”

        “你说谎了，泰雷。这是大错，我决定现在就处死你的族人。”

        泰雷立刻趴到鲸鲨王脚边，但这次不管用，鲸鲨王的手下直接加大了投沙量，沙坑里的沙子已经淹没到人的腰部了。

        “你究竟要懦弱到什么时候？”玉人江从天而降，一脚踢在鲸鲨王背上，把他踩倒在地。

        投沙机也跟着停止了投沙，台下还在干活的奴隶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泰雷在高台上站起来，举起拳头高呼。

        “来吧，让我们一起拿回我们的尊严和自由！”

        奴隶们放下手中的石块，开始抢夺鲸鲨族士兵的武器。鲸鲨族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被抢走武器，接着被打倒在地。奴隶们从四面八方一起看向高台的顶端，跟着泰雷一起高举自己的拳头。

        “尊严！自由！尊严！自由！”

        一位老者也从沙坑中一跃而上，走到泰雷身边，把金色的异能锁交给他。

        “泰雷，时候到了，去战斗吧。”

        异能锁交付之际，一阵阴鸷的笑声突然响起。玉人江发现脚下突然张开一个黑洞，鲸鲨王一边笑一边往里面陷，她急忙跳开。黑洞顷刻关闭，接着在天上又打开了另一个黑洞，鲸鲨王毫发无损地从黑洞里跳出来。

        “来吧，和我战斗吧。”

        台下的奴隶瞬间被鲸鲨族的士兵反扑，原本高涨的士气也就此跌落。奴隶们又恢复了原样，开始跪在地上恳求鲸鲨王不要处死自己。

        “鲸鲨王，放手吧，你没有资格奴役他们。”龙戬站到了泰雷身边。

        “我没有奴役他们，是他们自己在奴役自己。”

        “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遭受这样暗无天日的威压？”天羽也站在了泰雷身边。

        “你不信我说的话吗？”鲸鲨王伸手指了指站在台面上的老者，对着台下的奴隶喊，“只要你们肯杀了他，你们今天不会受罚，更不会死。”

        两个奴隶相互对视了一下，拿起武器就朝老者冲去。泰雷一人一掌拍在他们胸前，将他们击退到台下。老者赶紧制止泰雷。

        “泰雷，千万不可以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啊，他们可是你的族人啊。”

        “可是，师父，他们要杀你，我怎么能不阻止？”

        “不，泰雷，你错了。”老者走下台，把两个被击倒的奴隶扶起来，“你要用爱去帮助他们，只有爱，能创造一切。”

        “他们要杀你，那他们的爱在哪里？”

        “这时就需要你来为他们创造爱，爱，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记住，泰雷，心中要有爱，千万不可滥用武力。”老者说完就拿起掉在地上的武器自尽了。

        老者的身体化作一缕金色的烟飘向了高远而炽热的太阳。鲸鲨王一挥手，让两个摔在台下的奴隶继续去干活。

        “怎么样，现在你们肯相信了吧？”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雷象武装！”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奔雷诀！”

        鲸鲨王在高台边缘向后倒去，泰雷奋起直追，眼看着鲸鲨王落到地面后消失不见，自己扑了个空。泰雷落到地上环顾四周，怎么也看不见鲸鲨王的踪影。突然，藏着的鲨鱼鳍从沙地下探出，走着直线朝泰雷游来。泰雷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只鲸鲨超兽已经跃出沙地，将他撞飞在空中。

        “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天羽愤愤不平地举起异能锁，“超兽武装，凤羽兽！”

        “需要帮忙吗？”玉人江看向龙戬，上一次差点被冻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不用。”

        玉人江和龙戬也双双进入了超兽状态，朝鲸鲨王奔去。天羽已经和鲸鲨王打得不可开交，你一拳我一腿，难分伯仲。

        “幻天诀！”

        天羽的攻击一靠近鲸鲨王便开始减速，鲸鲨王毫不费力就把光球握在双手间，转而又向天羽甩去。天羽被反弹回来的攻击正中下怀，捂着胸口连连倒退。

        “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寒影诀吧。”

        “不。”玉人江打断了龙戬，“合体吧，速战速决。”

        超兽神有了天羽的凤羽兽变得灵巧许多，三个人不断在飞翔中攻击着鲸鲨王，却都像蜻蜓点水一样，对鲸鲨王来说不痛不痒。苗条俊这时终于完成了对鲸鲨王的结构解析，火急火燎连上了中控室的视频画面。

        “你们快点攻击鲸鲨王背后这个呼吸口，这可是他的命门要害啊。”

        三个人捏紧拳头又朝鲸鲨王打去，一拳在肩上，一拳在胸前，超兽神借着鲸鲨王反击的力量绕到了鲸鲨王背后，对准背上的呼吸口极力蹬下去。鲸鲨王顺着力的方向踉跄地跑出几步，又立刻在原地站稳。

        “怎么没用啊？胖墩，你耍我们呢？”天羽质问视频画面上的那张大脸。

        “我当然没弄错，是你们自己力微，饭否？”

        “可是，我们刚刚已经用全力了啊。”龙戬锁紧眉头，看着鲸鲨王再一次面对着他们。

        “我不管，反正我肯定没弄错，你们自己想想办法。”

        鲸鲨王又钻到了地下，就在玉人江发现鱼鳍的那一刻，鲸鲨超兽已经从地下直逼而来，把超兽神撞了个措手不及，在半空马上转成人形，将超兽神双臂张开死死压在地上。控制室里一阵翻天覆地，异能量下降的警报不绝于耳。

        “把他踢开，快！”玉人江强撑着鲸鲨王的施压，想出最后孤注一掷的一技。

        “不行啊，脚也被他卡住了！”

        鲸鲨王的头越贴越近，像是在欣赏猎物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你们知道攻击我的命门，很聪明。但是你们的攻击实在是太弱，我现在只是觉得，非常生气。”

        “警告，警告，异能量过低，即将退出合体状态。”

        “可恶，快用力啊，我不想被他压成碎片啊！”玉人江被压得全身上下只有嘴还能动了。

        泰雷刚从昏迷中清醒，就看见超兽神马上要被压得四分五裂了，他赶紧启动自己的异能锁，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超兽武装，雷象兽！”

        “嗨，泰雷，你不用紧张，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联系上你。”苗条俊的脸出现在泰雷的控制室里，“现在超兽神的安危，就要靠你来拯救了，快去攻击鲸鲨王背后的呼吸口！”

        伴随着震天的轰鸣，雷象兽腾空而起，脚下不偏不倚踩在了鲸鲨王的呼吸口上，超兽神也因为异能量耗尽而解体。鲸鲨王爆发出一声声震九霄的惨叫，雷象兽把脚踩得更加用力，最终把呼吸口碎成了两半，鲸鲨王也跟着退出了超兽状态。

        “鲸鲨王，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泰雷退出了超兽武装，重新站在地上。

        “哼，那你，打算在我死后，咳咳，让谁来统治这里的人？”

        “我不会统治他们，我会让所有人都拥有尊严和自由。”

        “咳咳咳，你难道不知道，你给了他们自由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他们就可以安宁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不，你给了他们自由，过不久他们就会有欲望。一个人拥有了一座房子，就会想要一座更大的房子，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房子太大。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去侵占别人的土地来建房子。”

        “我和你不一样，我会用爱教会他们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像你一样，去统治其他人。”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滚石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除非它们本来就在山底。我的任务，就是以绝对强者的姿态，将他们的欲望禁锢在山的脚下！而一个充满奴性的族群，是无法驾驭自己的欲望的，他们生来就该是奴隶！”

        “没有人天生就应该是奴隶，奴役他们，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公平的！”

        “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你得学会去接受他们，比如说，成为一个奴隶。”

        鲸鲨王跪在地上仰头大笑，笑声让山为之倾倒，地为之崩裂，川为之倒流。等到他笑够了，便倒地溘然长逝，整个身体化成一股海蓝色的烟，钻进了掉在地上的异能锁里。

        玉人江看着泰雷有些发愣地捡起地上的异能锁，忽然觉得他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泰雷一直在追逐自由，一直在爱自己的族人，就算是鲸鲨王指使他杀了自己，他也会因为心里的爱而矛盾，在原地反复不前。

        泰雷手里握着鲸鲨王的异能锁，再一次登上高台，举起手中的异能锁示之以众。台下的时间像是被凝固了，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泰雷，进而开始窃窃私语。泰雷四下环顾，手上一用力，捏碎了异能锁。

        “兄弟们，起来战斗吧。战斗或许会死，但是我们可以用今天的战斗告诉我们的敌人，他们或许可以杀死我们，却永远夺不走我们的尊严和自由！”

        “尊严！自由！”台下只有一个人回应了泰雷。

        简单的一唱一和后，时间再一次进入凝固。泰雷看着台下的族人眼里常含的那种恐惧，想起自己曾经带着族人造反，最后却以屈服告终，记起鲸鲨王临死前那刻骨铭心的吟唱，他站在阴霾的边缘，下一刻就要跌入其中。

        “尊严！自由！尊严！自由！”

        台下的人彻底丢掉了手中的石块和推车，一起高举右手。喊声以排雷之势冲向泰雷，像滔天的巨浪，翻滚在他的心中。龙戬架着玉人江的胳膊缓缓走到台下，也被这样的声势震得立在原地。

        “泰雷，恭喜你们，你们获得自由了。”天羽救出了那些被困在沙坑里的人，站在泰雷身边一起观赏这百年难遇的盛世。

        “如果没有你们，我或许不会像今天一样坚定。”

        “你刚刚喊话的样子实在是太帅啦，我们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加入我们。现在离冥王复活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要召集起散落在各个平行宇宙的超兽战士来一起去消灭冥王，维护七大平行宇宙的和平。”

        “超兽战士？我吗？”泰雷茫然地指指自己。

        “是啊，带上异能锁，和我们一起去吧。”

        “既然我的族人也已经获得了自由，而我身为超兽战士，理应为了天下苍生的自由而战，我，加入。”泰雷用拳头和天羽碰了碰。

        玉人江被龙戬架着回到玄武号时，天羽已经带着泰雷在飞船里参观了各个部分。

        “泰雷，欢迎加入我们。”龙戬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用手背和泰雷碰在了一起。

        玉人江一看到泰雷就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忏悔，现在龙戬又在和泰雷碰手背，她更加抬不起头了，只好偏着头看地上。

        “泰雷。”玉人江硬着头皮开口，“那个，金象族，终于自由了。”

        “是啊，我很高兴。”

        “就是，自由权利归众生。”

        “你说得对。”

        “还有，没有人生来就是奴隶。”

        “我赞同。”

        “哎呀少主，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听得头都快晕了。”苗条俊双手在键盘上一捶，转过椅子来抗议。

        “泰雷，你和你的族人，都应该是自由的，都有权利平等地活着，我之前对你…我向你道歉。”玉人江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几乎都听不见了。

        “你能理解我，是我的荣幸。”泰雷又把目光转向龙戬，“我也为我自己一时鲁莽，打了你的，这个…”

        “他叫龙戬。”苗条俊用手挡在脸旁，对着泰雷压低音量。

        “我也为我自己冲动打了龙戬，向你道歉。”

        “你错手打了龙戬，应该向龙戬道歉才对啊，你怎么跟江道歉了呢？”这次终于让天羽抓住了起哄的好时机。

        玉人江已经为了与鲸鲨王的一战消耗了太多精力，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就算是要还嘴也只能还出毫无逻辑的只言片语，让听者自己去拼凑。但她仍然强撑着把头抬起来，去顺应那来自骨子里的傲气。

        龙戬用手以温柔的力度和绝对的姿态把玉人江的头抚低下去，也没有因为天羽的调侃而变了脸色。

        “没关系，都一样的事情就不要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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