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苦涩的味道

赫连江安静了下来，不再到处耍宝，苏醇的话越来越少，只要是赫连江观察他，每次苏醇都是望着华盖御驾若有所思。

“兄弟！你这样不行啊！”赫连江把马赶到他身边提醒到。

“多事！”

苏醇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显然是知道赫连江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敢情两面不是人了，我。”

赫连江左右看看，最后不再说话，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十月这两天格外的平静，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直接对赵仁的夜不归宿视而不见。

猛然发现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盘着腿坐在马车里打坐，照样无视旁边看公文的赵仁存在，直到肚子一阵绞痛，一股熟悉的热流涌出，十月呆愣了好一会儿。

有遗憾，有伤心，或许上天都是让她不要有孩子了，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归为平静。

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左右摇晃的马车车帘，轻轻地道，“你下马车吧！我要更衣。”

“好！”

赵仁放下手里的公文，二话不说敲敲马车壁示意小六停车，马车的车底准备了恭桶以备不时之需，以往十月都不用所以形同摆设，赵仁也不疑有他。

等再次上马车的时候赵仁闻到了若有似无血腥味，味道很淡，但还是让赵仁扑抓到了。

如卸重负一般，赵仁提心吊胆了这些天，终于安心了。

没有怀孕。

杜仲说的那些脚踏鬼门关的事，就不会发生在十月身上，他也不用担心十月因为怀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十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软软的窝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忍耐着一阵一阵的绞痛，连这几天没有过亲密接触的赵仁靠近，她也只是软软的一句拒绝。

“请不要靠近我。”

疏离，有礼，连敬语都用上了。

赵仁这次没有像前几天一样，对十月敬而远之，反常的掀开被褥在十月想要拒绝的时候，大手捂住了十月的小腹，温热的气流从手掌和衣衫接触的地方慢慢散开。

之前还疼的让人如坠冰窟，现在是身在阳春三月的舒坦。

就着那熟悉的气息，十月很快睡了过去，朦胧中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但她宁愿是做梦就是不想醒来。

再次醒来已经不是在马车上了，粉色的蛟纱幔帐让十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娘娘醒了！”侍女小声的说。

“小兰！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兰在这里，在看看熟悉的摆设，这是已经回宫了。

“回娘娘，申时末了。”

这一觉睡得还真的久，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久的居然连怎么回来的这里都不知道。

起来洗漱用膳，熟悉的菜肴让十月多吃了半碗热粥。

这回没有那碗黑乎乎的药汤，而是多了一份褐色的药丸，十月死命的盯着那药丸看。

“这是陛下特意吩咐杜先生制的养身药丸，一天一次，要吃三个月呢！”

小兰是一个聪慧的姑娘，看出十月的迟疑开口解释道。

十月面无表情的接过来直接往嘴里塞，连水都没有喝，反而用药咬开那药丸，任由满口的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很好。”

吞下满口的苦涩后，在小兰尽量掩饰的震惊里，拿起温水漱口。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十月连鞋都没有穿，踩着柔软的绒毯爬上床榻睡觉去了。

“陛下刚刚吩咐奴婢，说娘娘要是醒来无事就看看书。他戊时就回来。”

十月闭着眼睛朝床榻里面不回答小兰的话，到底哪里出错了，每次她以为自己已经靠近幸福的时候，幸福就会从她指尖溜走。

小兰站了一会儿，见十月没有动静，她自觉的出去守着。

半个小时的样子赵仁回来了，脚步轻快显然心情不错。

在床榻边待了一小会儿后，转身出去，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再次回来，带着水汽。

轻手轻脚的摸上床来，修长的手臂在伸向十月的时候，十月赫然转身正好对上赵仁小心翼翼的脸。

看见十月大睁的眼睛，他的脸上明显的是欣喜，昏黄的烛光让他的白发渡了一层金光，刺痛了十月的眼睛。

十月的眼睛一阵酸涩，仓皇着就想转回原来的姿势被赵仁按住。

“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天吧！”

赵仁胡出的气息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显然今天是夜宴了群臣，喝了酒。

“我累了！”

十月挣扎着想从赵仁怀里挣脱出来，赵仁的手力气很大，只要他不想放开的话，无论十月怎么折腾都没法做到的。

“这些天都没有搂着你，我想你了。”

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在十月的脖子上，赵仁把头埋进十月的脖子上，汲取着熟悉的气息，让他空了几天的心慢慢的充实了。

十月没有在挣扎，感觉到赵仁的呼吸慢慢的平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用了很大的劲十月才把赵仁翻到床上，腰间的手扣的太紧，十月连带着趴在了赵仁的胸口上。

呼吸的频率让十月也跟着上下起伏，看着赵仁灰白的头发年轻的脸，眼袋上有明显的淤青。

十月喉头梗的没法呼吸，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懂赵仁，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他。

只要赵仁不想让十月知道的事情，十月恐怕永远都没有办法知道，然而他没有选择那样做。

“赵仁，我们还能走多远，你告诉我好吗？”

听着赵仁平稳的呼吸，十月睁着眼睛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她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搂着她睡了一夜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榻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唇上，接着是他起床更衣的动静。

殿门打开又合上，内侍打着响鞭给皇帝开路的声音，身为皇帝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十月闭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出，赵仁不怒而威的脸隐在冕旒后面，坐在龙椅是接受各位大臣的朝拜。

不能颓废，不能做一个无用之人。

十月一夜没睡，只是眼底有点黛色，精神还是出奇的好。

穿着男士锦袍出了内室的时候，守着门口以为十月在睡觉的小兰被吓了一跳。

“娘娘醒了！”

“小兰，几年没见，你就会这么一句话了吗？”

微熹的晨光让十月的心格外情舒畅，钻牛角尖什么的果然不可取，这世界多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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