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颗星星

“我也不清楚。将中也君带回，调查清楚这一点也是我的任务之一……曾保管、隔离中也君的秘密设施因为爆炸，连同记录一起被销毁了……知道真相的人如今都不在了。但是如果将中也君异能化后吸收过来，就能令其记忆再生。如此一来一切就都清楚了吧。说不定也能知道那个时候，我的亲友究竟遭遇了什么。”

        “你说亲友……？”

        仰头望着深红的世界，中原中也低念道。

        “是的。一同参与潜入任务的搭档谍报员，也是我的亲友。是和我一同跨越了众多危机的搭档异能者，名字是保尔·魏尔伦……他究竟消失去了哪里？是在爆炸中死了吗，还是说依旧活在某处呢？只有这一点想不起来。所以我需要你的记忆，中也君。但如果在你还活着的时候吸收，就又会重蹈八年前的覆辙。因此这次要你死去。将尸体异能化，掌握亲友现在的线索。为了填补那失去的八年。为了拯救他。”

        “原来如此呢……全都是为了那个搭档吗。”

        太宰治脱力般地说道，

        “背叛黑手党也好，先代复活的传闻也好，这场战斗也是……虽然稍微有些难以置信呢。”

        “你是理解不了的吧，阴险混蛋。”

        中原中也抬头望着兰波说道

        “为了同伴抛弃一切。作为赌上性命的理由，可算是极度正当的类型啊……这个动机，对于敌人而言足够了。”

        “哇哦，中原君很懂嘛但是我也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我可是曾见过相似的人呢”

        中原中也将异能集中在两手间。拳头的质量增大，周围的空气震颤起来。

        “我说老板。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一直都不用双手战斗吗？”

        中原中也边说边向敌人迈出步子。在他脚下，无数小石子颤动着向上浮起。

        “我从没有在打架上输过。也从未陷入千钧一发的事态中……这是当然。毕竟我不是人类。我这份人格，按你所说就是安全装置……不过是在那熔矿炉一样的巨大力量聚合边缘，贴着的装饰而已。我说……那是怎样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中原中也向空无一物的空中踏出一步。

        捕捉到空中微小的尘埃，中原中也一只脚踩上虚空。而后另一只脚又踏上下一片虚空。就这样，似是登上看不见的台阶，中原中也朝着兰波走去。

        “所以我封闭了双手。这样一来，终有一天快要输掉的局面会来临。不是在享受战斗，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时候会来临……这样一来，觉得多少会涌现出些许眷恋啊。对不过是装饰的我，对并非这副身体的主人的我这一人类来说。”

        中原中也蹬着空中跳起。

        变为撕裂红色夜空的猛禽，中也飞翔着。

        从他的正前方，空间波化为波涛挡住了去路。面对拥有能将建筑物的墙壁如砂糖果子般碾碎的巨大威力的空间波——中原中也并没有回避，与它正面冲撞。

        “什！”

        “哦啦啊啊啊啊！”

        伴着衣服与血肉绽开的声响，中原中也冲破了空间波。全身布满裂伤，无数地方流着血，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也没有减慢。

        “将自己的衣服和肌肉高重力化增加密度，以此承受了冲击吗……”

        滴落的血液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后方流去，全身的骨骼发出悲鸣。然而中原中也的唇角却扬起异常可怕的笑容。

        以横向的重力让自己再次加速，中原中也似活的炮弹一般冲向兰波。没有任何墙壁能够阻止飞翔着化为杀意本身的中原中也。来不及铸成空间波之壁。让先代作为替身防御也同样来不及。

        中原中也的拳头，深深刺入’的腹部。

        兰波的躯体弯曲成“く”形。

        而后中原中也再次加速，化为一阵活着的暴风。撕裂空气的右勾拳。利用反作用力的左回踢。以悬空的右腿为轴，左脚跟如雷霆般落下。又用重力固定住脚跟，提起右膝向对方的下颚突击过去。

        拳头，飞踢，拳头，拳头，拳头，飞踢，拳头。无限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如压缩重机一般的连续攻击。且所有攻击，都精准地击中了兰波的致命点。似是永远持续落下的拳头与飞踢的风暴。一击即是下一击的准备动作，攻击又加速了下一个攻击。谁也无法阻止。

        突刺向前胸的前踢——利用这样的攻击中也纵向转身。像是车轮一般在空中划出残像，使出浑身的劲头向下踢去。冲击在空间内传播，四周全都震动起来。

        兰波无法招架，猛地撞上地面。飞扬起尘土。

        “……好厉害……”在地上注视了全过程的太宰治惊讶地低喃道。

        星影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太宰治旁边，而太宰治任由星影的动作脑中细细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不可思议，该说不会是‘荒霸吐’吗？”

        中原中也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顺势跪了下去。因电击般的连续攻击而用完了全部力气，呼吸变得相当急促。他用两手撑住地面支撑身体。

        尘土消散。

        中原中也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精彩。”

        兰波站立在尘土的对面。就算承受了那种程度的攻击，他的身上也没有丝毫损伤，脸上也毫无痛苦之情。

        “中也君，你的武力与技巧，已经拥有与荒霸吐所不同的强大。你不是作为神明，而是作为人类十分强大。”

        “那真是……多谢。”

        中原中也喘着粗气说道，

        “不过，承受了那么多攻击竟然毫发无损……实在是有些沮丧。”

        “没用的。毕竟这里是我的空间。”

        兰波举起手，将皮肤展示出来。

        “我将亚空间张开成薄薄的断绝薄膜，覆盖在我的皮肤上。任何物理攻击都无法跨越这层薄膜。”

        “哈……欧洲的异能者，还真是无所不能呢……”

        呼吸急促的中原中也身上落下了影子。在他头上，是身着黑衣的先代首领死尸一般的脸。

        朝着头部挥落的银光闪现。

        “嘁。”

        中原中也无法立即站起来。由于力气使用过多而脱力了。他举起双手作为防御，准备在触碰到利刃的瞬间施与重力——然而，亚空间将重力场本身撕裂，制造了裂缝。

        瞄准这一裂缝，利刃的尖端准确刺入。

        “唔……！”

        中原中也的左手，手腕向下的地方被利刃纵向贯穿。锐利的刀刃从另一端刺出，尖端插入地面。

        中原中也就像肢解前的实验动物般，被镰刀钉在地上。

        “这种程度的伤，总归无法再继续那敏锐的动作了。”兰波俯视着中原中也说道，“因此，也不可能避开下一次冲击波。”

        冲击波像是巨大岩石般从上空击过来，打在中原中也身上。

        “中也！”

        就算太宰治想要跑过去支援，距离也实在过于遥远。那样的距离就算全力奔跑也要花上十秒。

        “再来一击。”

        冲击波再次到来。周围的地面蔓延开龟裂纹，土块浮上天空。

        星影突然摁下手中的怀表。

        12个小时。

        18个小时。

        兰波并没有关注着这边的状况，反而一直盯着中原中也

        “再来一击。”

        冲击波再次到来。这次是从地面向上击来的冲击。大地爆裂，在空中洋洋洒洒地散落。

        “接下来要连续攻击了。”

        从上而下击落。从下而上撞起。无数的冲击波连续不断地同时从四面八方向中也袭来。不要说避开，就连摆出防御姿势也做不到。全方位而来的攻击就像高速行驶的汽车碾过一样。那冲击没有间隙也没有尽头。

        深红的冲击波，终于停了下来。

        中原中也全身支离破碎，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中原中也身旁落下的生锈了的汽油桶，因接踵而来的冲击余波，被碾成一片薄薄的铁板。

        “受了这么多的攻击，就算是战车也会被压平。”

        眺望着无休无止的攻击，兰波平静地说道。

        “碾碎的骨头和内脏，之后作为异能再生就好。”

        面向中原中也，兰波严肃地伸出手。指尖亮起异能的光芒。

        是打算将中也吸收作自己的异能。

        “无须担心。确实，异能化之后你的灵魂与人格就只是单纯的表面情报……不过这一点恐怕，现在也是一样吧。”

        异能的光芒包围了中原中也的身体。

        然而。

        “那还真是多谢啦——”

        中原中也迅速站了起来——用刺入手腕的镰刀，深深地贯穿了兰堂的胸口。

        “什……么……？”

        中原中也仍然活着。遍布着伤痕和裂口，折断了几根骨头。却没有死去，依靠着星影的能力所活下来，但也依靠着中原中也那所强大的一切。

        中原中也将手腕的巨大镰刀进一步向前压去。利刃贯通了兰堂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怎么……可能……”

        “我也很火大啊。”中原中也歪着满是伤痕的脸说。“结果到最后，全都和那个阴险混蛋计划得一样啊。”

        离此处很远的地方，太宰治站在那里。

        “抱歉啊兰堂先生。”

        太宰治的右手上，握着一块布。

        那是——为了愚弄中原中也，太宰治在装饰房间时用过的，那块过长的彩带。

        长长的彩带落在地面上，其中一端消失在中原中也的衣服里。

        “在兰堂先生让周围的建筑物坍塌的时候，我向星酱下达了吧这块布给予中也的指示。在最开始的时候。”太宰治脸上浮现出少年的笑容。

        “我用异能将这块布和自己联结在了一起。”

        中原中也维持着刺出镰刀的姿势，说道。

        “藏在衣服下面，将全身包裹起来。”

        “而后另一端由我拿着。”

        太宰治将自己握住的布举了起来。

        “这样一来会怎样呢？”

        “被你碰到的布……能将异能无效化。”

        兰堂痛苦地说道。

        “也就是说……断绝了亚空间冲击波，起到了‘铠甲’的作用吗……以及在一些其余的地方，由星小姐的同样是空间系异能，所制造出的一切。”

        “就是这样。”

        中原中也拔出了镰刀。

        从伤口处溢出大量鲜血。

        周围浮游着的瓦砾与石子，失去了力量一个接一个地落至地面。

        “这是、多么……可怕的、孩子们……”

        侵入气管的血液从兰波的口中满溢而出。滴落在自己的积血上，与之混合，响起湿润的声音。

        那很明显——是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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