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共度瘟疫

齐擎天知道姬云梧人在襄阳，以他的性子，拉也拉不回来他，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姬云梧简单地看了一遍密信，然后就收了起来，他知道皇帝的话里有话，想必这次回到盛京，他和皇帝之间就会产生一道不可跨越的隔阂。

        “我不回去了，我在这陪你。”姬云梧找准机会，在秦无忧耳边说道。

        安公公还在几人之中徘徊，不准备放过任何搜集消息的机会。

        秦无忧听见姬云梧的话，下意识的想让他离开，瘟疫已经侵入襄阳，现在留下来无异于就是赌命。

        现在的秦无忧放下了秦家，放下了一切，只考虑眼前的事情。

        “你们可以选择离开。”秦无忧转头看向琅嬛和冷严，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在，我在。”冷严说完，直接毫不掩饰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小姐，我不会离开的。有小姐在我不怕。”琅嬛明白秦无忧的用意，这次的襄阳之行本就来的十分意外，现在的秦无忧不能退，也没有办法退。

        “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要封城，已无可挽回，我们能做的是把伤害减少到最低。”既然如此，秦无忧也不再扭捏，直接提出了自己心里的意见。

        他们一起协商过后安排下去，把襄阳的城南跟城北分开。已染了瘟疫的百姓统统住到城南，那边医馆比较集中。而健康的百姓住到城北预防为主。

        虽然这样的分城与隔离，看似简单有效，但是真正执行起来，充满了艰难。

        首先是百姓的不配合，最初锁了城门时，所有百姓哭嚎着全部涌向城门，都奋力想逃出这充满恐怖气息的鬼城。

        大多数的百姓拖家带口，场面一度混乱，而官兵又都守在城门外，所以城内的街面上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

        当所有百姓乌泱泱的集中在城门口时，看着紧闭的城门与城墙上拿着兵器的官兵，所有人都绝望的敲打着城门，哭声，喊声，哀嚎声，声声凄厉，这是频死之人发出的最后的绝望。

        秦无忧几人就站在城楼上的一处避风口处，看着这样壮烈的场面，心里如焚烧般难受。

        这一条条全是人命，有一刹那，她险些就要亲自去开了城门，让他们出城，把命运交给他们自己把握。

        “这是注定的，我们尽力想办法救他们。”冷严适时的宽慰道。

        城楼下，百姓已经叫累了，瘫软的地上，一片凄凉。

        “皇上好狠的心，这全是人命。”秦无忧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口。

        “皇上要顾的是全天下人的命，逼不得已。”姬云梧倒是向着皇上说话。这道理秦无忧自然是懂的。

        风停了，哭喊声也停了，秦无忧开口说话，很沉重的一句话：“开始吧，分城行动。”

        冷严已经跟底下的官兵安排下去，患者住城南，健康者住城北。

        他们是挨家挨户去找，把患者直接抬到城南的医馆，不仅仅是患者的反抗，还有患者家属的反抗，城门之后，又新一轮的哭声喊声凄厉的响彻整个襄阳的上空。

        其中一家夫妻两人带着孩子，妻子已病入膏肓，因不想被抬去城南而拼命压制自己的咳嗽声，因压制的脸色已涨红，丈夫一直把她护在身边，而旁边亦是站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妻子终于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官兵立即上前强制把她抬走，她与丈夫跪地求饶：“求求您放过我，我不想去城南。”

        “求求您，我真的没有染着瘟疫，我只是普通的头疼脑热。”

        “孩子不能没有娘，我们一家人不能分开。”妻子咳一句，说一句求饶。

        秦无忧冷静的劝道：“你现在感染的瘟疫，如果继续跟孩子在一起，难保传染给孩子，你去城南的医馆好好治疗，等好了，再跟你孩子相聚。”

        秦无忧虽冷静，但看着这母亲，看着一旁泪眼汪汪不明所以的孩子，她内心亦颤抖，世事无奈，这一去或许就是归期，永无再见之日。

        在她的劝说之下，这妻子与丈夫终于同意，却连给孩子最后的拥抱以及最后的亲吻都不敢，只不停的磕头：“我去，我跟你们去，但孩子是健康的，求你们带他去城北，求求你们。”

        这依依惜别之情，这难舍难分，即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秦无忧为之动容，却又不得不狠心。

        “天琪，你好好活着，爹娘一定会活着回来看你。”

        被叫着天琪的孩子只是哭着不肯撒手离开母亲，而秦无忧伸手拦着抱住他，那软软的身体直叫她心里又痛又暖。

        这一场浩浩荡荡的隔离活动，终于完成了。

        城北住着健康的百姓，城中住着需要观察的百姓，城南住着染上瘟疫的百姓，泾渭分明。

        而姬云梧花了重金，请了襄阳最好的大夫来研制治疗的方案，几日过去，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而秦无忧则是动不动就蒙着面纱跑到城南去看病，送药。一去就是一整天，在医馆里熬药，然后一碗碗送到病患手中。

        本是被判了死刑，无人问津的城南百姓，见到秦无忧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唯独还有这么一个人没有把他们遗忘。

        “无忧姑娘，谢谢。”

        “无忧姑娘，好人有好报。”

        “等我们病好了，出去了，一定给您做牛做马。”

        秦无忧不仅来给他们送药，还会给他们带去他们亲人的消息，成了中间的传话员。她尽心尽力对每个人好，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但是不管她做什么，做了多少，悲剧终究无可避免，城南的患者一个一个离去，数量越来越多，连状况相对好点的天琪的父母亦是相继而去。

        姬云梧是后来才知道秦无忧每天都往城南跑，气急败坏用很重的语气吼她：“秦无忧，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城南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万一被传染上怎么办？”

        姬云梧实属是气急败坏，如果秦无忧染上了瘟疫，可不就正如了某些人的愿望，秦家也会就此分散。

        在秦无忧光明正大离开盛京的这些日子，皇帝对秦家做了不小的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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