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幻境

宣小沫正要冲过去给自己讨回公道，周围空气却忽的骤降零下，就是她这个鬼都感到了刺骨寒凉。

        “呜呜呜～”

        “救我～”

        伴着浓雾深重下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不辨雌雄的哭声和求救声，声音愈发响亮，气氛森冷诡异。

        宣小沫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无形的锁链捆绑起来，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而她心底最悲伤的情绪也倏地被放大。

        “呜呜呜，救我～”

        这声音太过凄厉悲伤，宣小沫已不觉得恐惧，反倒是随之难过起来，自己这莫名其妙惨死还被人霸占身体以及被玲珑仙欺负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

        “宣宣……”

        凤舞越想靠近宣小沫，却无奈被一道浓雾屏障遮挡，她想转动仙镯，君无忧抬手拦下她，不以为意地道：“小伎俩而已，这小鬼，让她再如此狂妄。”

        “小鬼，要不要求求本仙？”

        君无忧抱着双臂，噙着得意的笑意微微探身问道，“这山里的恶鬼最是喜欢你这等新鲜稚嫩的鬼魂，本仙发发善心，你若求求本仙，本仙便不计前嫌帮帮你，如何？”

        “老光棍儿，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才不怕！反正我死了，你也就完犊子了，谁怕谁！你妹的！”

        宣小沫本来还各种委屈忧伤，一听见君无忧的话，瞬间吸了吸鼻子，一副不惧生死的霸气模样。

        “嘿，你这小鬼，还真是够胆量～”

        君无忧无奈沉了口气，抬眸看了一眼凤舞越，摊手道：“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不想活的，本仙也没辙了。”

        “大人……”

        凤舞越蹙眉不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任性，还俩人还真是与常人不同。

        “喂，放开那小鬼！”

        君无忧抬眼看向那团浓雾，语气颇为懒散，但眼神确已带杀气，“趁本仙现在还好说话～”

        片刻之间，死一般的寂静。

        “啊～”

        锁链锁地更紧了些，俨然是毫不畏惧，宣小沫倒不是觉得疼，而是觉得更冷了几分，“君大仙，我要魂飞魄散啦！”

        “真是不知好歹～”

        君无忧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厉眸瞪着那团浓雾，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蔑视，这让他很不爽。

        “刷！”

        一道红光自君无忧指尖射出，利刃一般于浓雾间一阵穿梭。

        那本来若近若远的哭声此刻更加刺耳凄厉，但旋即之间抽身而去，浓雾消散，温度也刹那间回升。

        宣小沫恍惚片刻，回头试图寻找方才那鬼哭之声，但见得黎山依旧被轻雾笼罩，深处传来婉转悦耳的笛声。

        君无忧负手眯眸盯着远处，似乎能透过轻雾看清远处一般，不由地唇角微勾，意味深长地冷笑道：“敢和本仙作对，本仙要让他瞧瞧何为人间险恶，走！”

        这次君无忧倒是积极起来，与方才判若两人，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向黎山深处。

        “这么积极？君大仙，到底看到啥了？”

        宣小沫上前谄媚问道。

        “本仙看到……”

        君无忧垂眸含笑盯着矮他近一个脑袋的宣小沫，片刻停顿后笑容敛去，白了她一眼，“本仙为何要告知于你？你配知道吗？”

        “喂，君小仙，过分了啊～”

        就这样，宣小沫和君无忧一路怼来怼去，而凤舞越则心思他物。

        笛声显然是近了，可凤舞越依旧看不清轻雾后的人，这曲子她隐隐记得，她来黎山也大抵和这曲子有几分干系。

        若水。

        这是那孩子的名字。

        凤国城外，出尘河畔，妙龄少女着一袭碧绿长裙立于孤舟之上，轻雾缥缈间婀娜身姿逐渐清晰，脱俗女子不惹红尘说的便是她吧。

        若水很美，像出水芙蓉，又像灼灼桃花，凤舞越还记得哥哥见到若水时说的第一句话，那便是：“如此女子，莫不是天仙落凡尘？”

        那次，她和哥哥是因打猎而迷了方向，却意外遇到了若水。

        “我是黎山隐族的若水，不知二位是何许人也？”

        若水的声音很甜美，像甘甜的山泉。

        凤舞越记得相识那日，也记得离别那天，若水为她和哥哥用七弦琴弹了一首曲子，曲罢人离去。

        若水离开时，正值阳春三月，桃花初开，出尘河水光潋滟，她眼角含泪，却笑靥如花，她说舍不得这凤国都城的烟火三千，更舍不得这都城里的人。

        凤舞越也还记得，哥哥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妹妹，为兄想她了。”

        她，便是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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