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朋友

“那么谁来稳住横滨的局势？”森鸥外皱眉，语气有些冰凉。

        池泽言迅速接上了森鸥外的话：“我会教中也的。中也和我一样是武斗派，很适合亲自上阵厮杀，他本身实力就不错，完全可以在实践中教学；而红叶君擅长情报收集，可以坐镇后方，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我们支援；至于太宰，他的天赋在于制定计划。

        只要我们四个配合恰当，那么gss和高濑会最终会成为港口mafia的囊中之物。”

        听到满意答案的森鸥外假惺惺地一笑：“这样的话，池泽君会很忙的。”

        “能为首领分忧，是我的荣幸。”池泽言单膝跪在了地上，向着办公桌后的身影，宣告着自己的忠诚。

        太宰治看着那个半跪的少年，抬起手放到自己胸腔的位置，在滚烫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跳动。

        就像一粒沉眠许久的种子，终于冲破了厚厚的土壤，在漆黑的夜晚，冒出了绿芽，而月光洒在了它身上。

        这就是被人在意的感觉吗？太宰治不知道答案，他的眼中，只剩下池泽言尽力争取他的模样。

        “那就麻烦池泽君了。”森鸥外一锤定音，结束了这次会谈。

        中原中也跟着池泽言进了他的办公室，和首领办公室的空荡相反，池泽言的办公室内放满了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物，繁多而井井有条，狭小而温馨。

        中原中也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一个响着曲调的小玩意吸引了，那是一个旋转木马八音盒。

        池泽言敏锐地发现了中原中也的动作，他随手拿起八音盒，问：“中也喜欢这个吗？”

        橘发的少年点了点头，双手依旧插在兜里，没有伸手去接。

        池泽言瞬间就明白了缘由，他放下八音盒，在右侧的柜子捣鼓了一阵，从最底层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双黑色皮质的手套。

        “戴上这个吧，这样中也就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将手插在兜里了。”池泽言将手套递给了中原中也：“这个手套有控制异能的作用，戴上后，中也就可以随意触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用再担心失控将它们毁坏。”

        中原中也怔愣地接过手套，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任由池泽言摆布。

        在池泽言的帮助下，中原中也戴上了黑手套，随后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八音盒。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池泽言温润的眼眸：“中也既然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不过我当时做它的时候，选的是《喀秋莎》，中也可能会听不惯，以后中也告诉我喜欢的曲调后，我再重新帮中也做一个。”

        “为什么？”中原中也拨动着手上的八音盒，蔚蓝的眼眸中清澈透亮。

        池泽言没有听懂中原中也的问题，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每个新进来的成员都会收到一份前辈的礼物，这就是我送给中也的礼物。”

        “不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旋转木马。”橘发少年的眼神真挚明亮，就像夏日的太阳，灿烂耀眼。

        池泽言不由得换上了一副郑重的神色，他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给出了答案：“因为遗憾。”

        “我曾经答应要带一个孩子去坐旋转木马，但没有做到。”

        “遗憾吗？”中原中也喃喃道：“把遗憾变成具体实物，是不是就不会遗憾了？”

        “不会。”池泽言替中原中也整理了一下额头凌乱的碎发：“但是难过的时候，会有寄托与念想。”

        “这样吗？”中原中也低下了头，他沉思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问道：“那池泽、池泽先生可以帮我做一个小羊的吗？”

        “池泽，中也可以叫我池泽，或者其他你喜欢的称呼方式，不用那么生疏。”池泽言调皮地眨了眨眼：“毕竟我和中也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中原中也豁然开朗，一扫先前的失落之色，他扬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高声喊了一句：“池泽！”

        “嗯。”温和的青年立刻回应了他的呼喊。

        是呀，朋友，人生要向前看，告别了[羊]之后，他也会有新的朋友。

        离开的时候，池泽言听到这个少年别扭地说了一句：“很好听。”

        池泽言愣了一下，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这是中也作为朋友，对那一曲《喀秋莎》的回应。

        安排好中原中也的相关事情后，池泽言在脑海中召唤起了小系统。

        “统子，你的定位功能没坏吧？”池泽言问。

        【宿主你在说什么傻话！】系统夸张地叫道：

        【作为一只细心并追求完美的系统，每年我都会把自己送去保养和更新，给自己安上最先进装备，力求为宿主提供最好的服务。这样努力上进的我，怎么会有功能坏掉呢？】

        池泽言直接忽视了系统那一长串的废话，呵，知道保养更新，却连如何正确获取气运值都不了解，努力全都用在了没用的地方，说小系统笨他都说累了。

        “帮我看看太宰治在不在河里。”池泽言心情复杂地吩咐道。

        【收到，请宿主稍等！正在精准定位太宰治。】

        【定位完毕！】

        系统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啦噜，宿主！太宰治真的在河里！我们现在要过去找他吗？】

        “嗯。”池泽言的身体从靠椅上坐直，随手拿起了一件白色的外套。

        快要迈出办公室的大门时，池泽言又退了回来，换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顺便从柜子里拿了一块毛巾。

        看着从容走向地下车库的池泽言，小系统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宿主，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哪条河？】它都等半天了。

        池泽言露出了一个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笑容：“统子，这就是你无知了。众所周知，横滨只有一条河。”

        就像横滨只有一条街，所以太宰治出去买东西，最终都会碰上中原中也。

        池泽言坐在驾驶座上，控制着车子开向鹤见川的下游。

        他把车子停在了岸边，双手压在方向盘，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落日。

        太阳以亘古不变的姿势朝下坠落，四周的云彩被它染成了金红，由近及远，这抹红渐渐淡去，唯留下淡淡地金光。

        清风席卷了河流，带来阵阵凉意。那高悬的落日在接触到地平线时，又稳稳地停住了，它似乎借助了这道支撑，悬在地与天的边缘。周围所有的景物都失去了原色，像饱饮了玫瑰酒似的，醉醺醺地涨溢出光与彩。

        在这样的美景中，自闭了许久的系统终于自愈，重新运转了起来。

        【宿主，马上就要天黑了，需要我帮你开启捕捞功能，将太宰治捞上来吗？】

        “打扰太宰自杀他会不开心的。”池泽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过了一会儿，当太阳完全失去踪迹，池泽言睁开了眼。

        “不过统子你说得对，太晚了容易着凉。”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了按喇叭。

        【这样就可以了吗？真的不需要宿主你亲自下水去捕捞吗？】系统依旧揣揣不安。

        “不用。”池泽言气定神闲地靠着座椅上：“我通知了，他尽兴了，就会过来。”

        大约又等了半小时，离车最近的一处河流冒起了气泡。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慢慢浮出了水面，白色的绷带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而松散开来，湿哒哒地搭在少年身上。

        系统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叫了起来：

        【宿主，快跑！有水鬼——】

        “闭嘴！”池泽言打开了车门：“那是太宰治。”

        太宰治神色恹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脸色十分苍白。

        池泽言仿佛没有受到这股冷漠的影响，推开车门，径直朝着太宰治走去。

        在离太宰治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池泽言停了下来，他将手中的毛巾搭在了太宰治头上，轻柔地替他擦起了潮湿的头发。

        待到头发不再滴水，池泽言才牵起太宰治，朝着车子走去。

        池泽言为太宰治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

        “座椅上的黑外套是干净的，你可以直接换上。”

        听到池泽言的话，太宰治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人气。他利落地换上了干净的外套，上面有淡淡的玫瑰香。

        池泽言把太宰治随手乱扔的湿外套用袋子装好，放到后座后，才坐回了驾驶座。

        帮太宰治和自己系好安全带后，池泽言启动了车子。

        太宰治懒散地窝在桌椅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什么不下去捞我？”

        “怕弄脏我的衣服。”

        “那为什么不让我坐在车上擦头发？”

        “怕弄脏我的车。”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就在池泽言开入一处小巷时，太宰治调整了姿势，这里已经可以看到港口mafia五栋大楼。

        “森先生是因为我拒绝了加入□□，才把那只蛞蝓塞给你的。”太宰治的兴致依旧不高，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

        池泽言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道：“起码现在的结果也不错，不是吗？”

        “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太宰治小声地问，为了把他也带在身边，池泽言接下了许多原本不属于他的工作。

        池泽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

        太宰治没有第一时间相信池泽言的答案，他定定地看着池泽言，仔细地捕捉着池泽言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

        池泽言就任由他打量，他并不介意太宰治含蓄地判断他是否说谎，相反，如果这样可以给这个胆小鬼带来安全感，他很乐意被打量。

        终于，太宰治确定了池泽言的态度，原本蜷缩的身体稍微舒展了一些，重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池泽也希望我加入港口mafia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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