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她对祝景延笑笑，“好看吗？”

        “这是写在学校发生的事对吧。说实话，我对校园情节不是很深，小时候的时间都花在练唱歌跳舞上了。”祝景延诚实道，“不过，文字上确实很细腻，我也能读进去。”

        “嗯，”颜颂颂若有所思道，“连绵她的确很有天赋呢。”

        祝景延看着颜颂颂的侧脸，忽然道，“你也很有天赋。”

        颜颂颂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什么天赋？”

        “你不知道吗？”

        颜颂颂摇了摇头。

        祝景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带了些笑意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

        他后脑勺往后墙一靠，挑眉道，“我对你真实，作为交换，你也要对我真实，对吧。”

        “你对我很好奇咯？”

        祝景延一本正经道，“演员是需要观察生活的不是吗，我也想了解一下，你这种人的想法。”

        “哦，”颜颂颂好骗地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想”

        你想写小说。

        “我想写小说。”

        颜颂颂视线低垂，装作摆弄着自己的裤脚，“我就是怕你笑话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没这个天分又想去这么做，很傻吧，”颜颂颂无聊地用指头在地面上画着圈，“我和连绵从小一起长大，其实我们刚好有一样的梦想，她喜欢写小说，我也喜欢写。小时候女生们不是都有那种编故事，然后全班同学传阅的事情吗。连绵从那时候就写的很好，班里的女生们每天都催着她更新。”

        “我就”颜颂颂轻轻叹了声，“我写的那些东西，大家都以为我只是陪连绵一起随便玩玩的。没有人会觉得，我是真的想要做好。”

        我知道。

        祝景延静静看着她。

        他想起颜颂颂以前给自己发过的私信。她拍下无名书店的书墙，然后发照片和他说，

        “祝景延，这里什么时候会出现我的书呢？”

        他比谁都清楚，有多少次，颜颂颂站在整面墙的书柜前，视线流连过每一册书，一个人静静的站一整天。

        想着，她写的故事什么时候也会出现在书架上。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

        “因为我很喜欢，营造出一个世界的感觉。”

        颜颂颂一边想象着，一边两只手合在一起，比出一个方框，

        “就像我喜欢做模型。在一个小小的屋檐下，亲手创造出一个世界，不受任何时间空间的约束，可以违反物理定律，也可以体验任何一种自己没机会，或者不敢去经历的人生。”

        “我一直在努力写，可是我心里想的东西，就很难形容出来。就比如说，‘温柔之刃’，你知道的吧。”

        祝景延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简练又准确的词形容你呢，真的好厉害，我就只会啰啰嗦嗦说一大堆。”

        可是你啰啰嗦嗦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祝景延看着她，只觉得那些没完没了的话，仿佛一点一点填补着自己心里的缺口，让他整个身体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喜悦。

        颜颂颂有些认命地耸了耸肩，“所以啊，以后写小说只能成为我的一种爱好了。我大概会听话地找一个切合实际的工作，比如去我哥的工作室做平面设计师？”

        “你没和身边的人说，你其实是想写小说的吗？”

        颜颂颂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意道，“我已经承担不起任何人的期待和鼓励了。如果期望的和失望的，都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反而才更容易坚持下去。所以你，也不要说什么‘加油，你一定可以’这样的话。我说的这些，你听完忘了就好。”

        “我不会说那种客套话，”祝景延看着她明亮如泉的眼睛，“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画漫画？”

        “我，画漫画？”

        “嗯，类似这种的。你至少审美很好。”祝景延微微挑眉。

        “审美，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喜欢我吗？”

        颜颂颂一脸无奈，只当祝景延是在开玩笑。

        “其实我会学画画，不是出自本意的。因为爸爸是建筑师，从小也想把我和哥培养成和他一样的人，所以非常严厉地逼我们画画、做设计。现在回想起来，关于小时候的回忆一点都不快乐。我和哥上大学之后都没有走建筑师的路，而是选择了与建筑有间接关联的其他专业，算是一种叛逆吧。”

        “所以，画画对于我来说，可以用在枯燥的工作里，但不能用在日常的爱好里，不然就太窒息了。”

        “我是不是，太固执了？”

        祝景延轻笑，“才不是，有想做的事，就很好了。”

        “那你呢？”

        祝景延沉默了一阵。大概有梦想的人会更有魅力，可是他好像真的没有这种东西。

        可他承诺过对她诚实的对吧。

        于是只好扯扯嘴角说，“我还不知道。”

        颜颂颂会怎么想呢。

        出乎意料的，她笑着道，“这大概就是学霸的烦恼吧。就像以前我们班上全科都考第一的同学，在决定学文还是学理的时候着实纠结了一阵。你什么都能做好，所以选择方向的时候，是该好好考虑一下。”

        “嗯。”

        这天时间过得异常快，颜颂颂问了很多问题，祝景延也耐心地给她答案。他们还聊到了过去，尽管颜颂颂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如数家珍的记得。

        两个人听盛如微的话把楼下打扫过一遍，出店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迎面刚好撞上一群补习班下课的学生。

        颜颂颂警觉地让祝景延走在里侧，本以为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应该会没什么人认出来。

        可是年轻人的眼神真好啊，她很快听到身后有人惊呼了一声。

        “啊，前面的是祝景延吗？”

        “是吗，我看看。”

        “啊，是真的，好像真的是！”

        身后逐渐躁动起来，从巷子尽头忽然冒出了更多学生，势头如狼似虎。

        颜颂颂看了眼身侧祝景延，两人默契地加快脚步。

        祝景延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些，阴影遮住了眉眼。

        颜颂颂低声问，“被拍到怎么办？”

        “这么暗，应该拍不清楚的，”祝景延的声音听起来却是从容不迫的，“更何况，我们跑起来，就更拍不清楚了。”

        “跑？”

        话还没说完，祝景延就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左转闪入一个漆黑的窄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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