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坐了许久气氛一如的尴尬。

        蒋子宁忍不住开口：“两位要在这里吃饭吗？”

        虞孟文把目光看向徐稚。

        徐稚闹了个大红脸，站起身子，“我先走了，你明天记得上学。”

        蒋子宁没有回应她，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徐稚管不了他听没听到，这个屋子里的氛围让人压的喘不过气，她需要出去透口气。

        徐稚出门后，虞孟文也紧跟着出来。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把气氛搞的让人心烦，为了去那个逼仄的小屋里坐一会儿？她不明白，不理解，也搞不懂。

        徐稚快速的下了层楼梯，突然停下，她扶着楼梯的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骨节泛白。听着楼上他下楼的声音，一声，两声，慢慢的声音越来越近。

        快走近她的时候步子却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她开口。

        楼梯间里弥漫着浓浓的潮湿的霉味，徐稚为了壮胆深吸一口气，这股味道直冲脑子，语气里有些激动有些颤抖，“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有交集了。”

        “为……”

        徐稚打断他的话：“我上引擎搜索过您，搜出来好多个，我凭着感觉，觉得我搜的应该是对的，上面对您的介绍不多，但是该让人知道的，一样却不少。”

        这次她说话都对他用敬语“您”了，他脸上露出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

        她咬着嘴唇，转过身来，虞孟文站的比她高一个台阶，居高临下，用他淡漠的眼神看着她，徐稚为了给自己壮胆，她跨了一步和他站齐，她这样做也只是拉回一点而已，虞孟文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

        虞孟文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他的目光锋利的如刀子一般。

        徐稚被他看的有些退缩，可她依旧梗着脖子和他对视，她酝酿了好久，缓缓道：“我实在是害怕你们这些有钱人。”

        虞孟文锋利的眸子染上了笑意，他仿佛听到了句世间最好笑的话。

        “而且我也玩不起。”这是徐稚这段话的收尾。

        虞孟文面带微笑，不答反问，“那要怎样才能取得你的欢心呢？”

        徐稚快要抓狂了，她急的想跺脚，她手在空气中挥舞着，语气局促没有条理，带着一股鼻音，“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嘛？我害怕你，我怕你还不行吗？”

        虞孟文收起了慵懒随意的姿态，正色道：“为什么？”

        为什么？徐稚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垂下头，眼泪不停的砸到地上，地上的灰尘被泪水砸的飘起。

        虞孟文递给她一张纸巾，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柔声说道：“擦一擦。”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徐稚因为抽泣听不到他的叹息，看到他递过来的纸巾伸手接了过来，如果再不擦，鼻涕都要垂下来了。

        虞孟文见她接过，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似在安慰她。

        “别哭了，先回车里好吗？”虞孟文温柔的像哄小孩子一样。

        徐稚抬起头看他，眼睛红红的，她的皮肤很白，所以眼周鼻子都红红的，看起来尤为惹人怜爱。

        她没有回答，很显然她不想再和他坐一辆车。

        虞孟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内心抵触，他不由的觉得好笑，别人都巴不得赶上自己，她倒好居然害怕自己，“如果你回车里，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把话留下，他便越过她径直下楼，徐稚还呆呆的愣在原地，回想他刚刚说的话，猛然醒悟，小碎步跑着追上他。

        虞孟文的步子不紧不慢，是在故意等她，徐稚跑到他身边，喘息不停，虽说她已经尽力做到平复气息，可虞孟文还是听了个真切。

        徐稚的声音本就软软糯糯的，喘息声更是让人听的心如猫抓。

        虞孟文眉尖微皱，喉结上下滚动，把步子放的更慢了。

        徐稚见他放慢脚步，她也跟着放慢脚步，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步之遥。

        这两天的天气很差，已经两天没有见过蓝天白云了，乳白色的雾给人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让人看的不真切，也不知道是真人还是假人，在这个天气下已经分不清了。

        一辆黑车停在不远处，低调而奢华，宛如虞孟文这个人。

        徐稚的步伐变的更慢了，仿佛那辆车会变成吃人的野兽。

        “走快点，外面不冷么？”虞孟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徐稚不得不加快步伐。

        坐在车里，徐稚也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她紧贴着车门，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也将是一直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问题。

        车内暖气很足，徐稚把自己披散的头发，扎了一个低马尾，她的脸上肉肉的，配上一个小翘鼻，是阳光女孩的标志。

        她一直再等他开口。

        虞孟文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王队长说的不错，她很聪明，他的目光忽然变的冷峻起来，有时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车内沉默了半晌，虞孟文柔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徐稚猛然回头，她终于等到他开口了，“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虞孟文目光一亮，眼底趣味横生，她的回答让他意想不到。

        “你可能不认识他，但是你应该认识他的女朋友。”

        徐稚微蹙眉头，他说的话好绕。

        他仍旧不疾不徐，以自己的方式继续说着：“井珊你应该知道。”

        井珊的名字出来徐稚的脑袋轰的一声发生了大爆炸，这和井珊有什么关系。

        她颤抖着声音去问：“这和井珊有什么关系？”

        虞孟文轻笑：“别紧张，又没什么坏事。”

        徐稚见他还在开玩笑，她勉强的笑笑。

        虞孟文接着说：“她托范白松让我照顾照顾你。”

        徐稚紧咬嘴唇，皱眉思索，在心里默默念念了一遍范白松这个名字，她从没听井珊提起过，而且她也不信有人会听自己朋友的女朋友的话，就去照顾一个认都不认识的人。这简直离谱。

        虞孟文见她一脸愁思，明白她又在心里质疑自己说的话。

        他继续说：“不相信是不是？”他轻笑一声，语气轻快了不少，“开始我也是拒绝的”他停顿了一下，不继续往后讲。

        说到关键停了下来，徐稚看了他一眼，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仿佛计谋得逞，慵懒随意的靠在椅坐上，偏头看着她。

        徐稚一时看的出神，他太适合这种懒懒的却又惬意的神情了，让他整个人衬的潇洒又不羁，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温和感。

        她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虞孟文又忽然说道：“遇见你的那天也算是巧合。”说着他笑了起来，语气里夹着笑意，“我虽没见过你，却见过你的照片，我倒是没想过会在墓地遇见你，看见你淋雨所以请你上了车。”

        徐稚还是低头不语。

        “然后觉得让范白松欠我个人情也不错。”说着他把头偏向徐稚，满脸笑意，这句话倒像是反问她。

        “可我不认识他。”

        “可他女朋友认识你。”

        “你完全没必要答应。”

        “本来确实，不过…”他故意停顿，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里带着隐藏不了的笑意，“现在觉得答应也不错。”

        徐稚咬紧牙关，手握的紧紧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她感觉不到疼，只有紧张，沉下声音，“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答应。”

        虞孟文失笑，随后板起脸，一字字道：“可惜你不是我。”

        徐稚没有看他的表情，她也不知道他的脸阴沉的可怕，就像乌云袭来让晴空万里的天一下变得昏暗阴沉。

        “我认为我没有哪点能吸引到你。”

        “那也只是你认为。”

        徐稚闭嘴，不再说话，只要她说，他也总有办法辩驳她。

        既然这样徐稚也破罐子破摔了，坦然道：“随你。”

        他转移话题，“饿不饿？”

        “不饿。”

        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嗯，那就去吃点东西。”

        徐稚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这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耗到底了。

        虞孟文无视她的眼神，报一个位置。

        他本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不好找，只不过现在有必须是徐稚的原因罢了。

        既然话说了半开，徐稚也不必诚惶诚恐。

        “我不去”她说的很坚定，转念一想觉得不行，自己给自己打圆场，“我还有课”

        “吃饭用不了不多久。”

        徐稚今天实在不想和他吃这顿饭，试探的问：“不是说周六吗？”

        虞孟文坐直身体，笑了出来，“原来你还记得。”

        徐稚配合他干笑，“怎么能不记得。”

        “那今天先吃一顿怎样？”虞孟文觉得她蛮有意思的，眼角带着笑意。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

        徐稚真的感觉到好烦，他们这种人就是自己开心就行，不顾别人的感受。

        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可情绪上来是怎么都拦不住的，她的语气带着对他的不悦，“我还有课，真的吃不了。”

        空气变的寂静，车内只要呼吸声，虞孟文的呼吸平缓轻盈，徐稚因为紧张呼吸粗重，但她控制的很好。

        沉默了许久，虞孟文淡淡道：“徐稚。”

        徐稚当下屏住了呼吸，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有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她。她偷偷的看他，不清楚他喊自己的名字干嘛。

        她颤声问，“怎么了。”

        “你打算拒绝我几次”虞孟文冷声问道。

        这是徐稚第一次听他冷冰冰的讲话，不似寒冬夜风，倒像是残秋的冷风，不如冬风刺骨，却让你感到一阵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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