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晶球的联络（中）

“伊蒂丝？！”索罗斯的声音在察觉到鸦雀到来后明显一颤，“哦不对——诗，诗人小姐！请你听我辩解！”

        “我觉得这个地方用‘解释’比较合适，索罗斯。”

        “闭嘴，亚伯！你的危机意识被狗吃了吗？”

        “狗？嗯，不错的提议，小黑猫，那么作为偷窃的惩罚就将你关进犬笼里反思几天吧。”

        “噢，瞧吧，氏族的战士就说你得担心这个……”

        伴随黑猫的惊叫、机关人的打岔、诗人小姐戏谑的冷笑和矮人王子的吐槽相继从小丫头手心上的水晶球里传播出来，地表世界这边马车上的乌尔斯、希娅、多萝西和贝玲莉丝顿时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相视一愣，然后由乌尔斯微皱着眉头试图向水晶球彼端的地底世界发声：

        “喂，等等，我说你们——”

        然而吵闹仍在继续。

        “不，不要！伟大的索罗斯大人不能被犬笼里的狗爪子玷污！亚伯，救我！快，把我丢进你的铁皮脑袋里躲躲！”

        “抱歉，诗人小姐，我对这只贼猫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你可以随意处置他。”

        “一秒不到就背叛了！我们之间的主宠情谊就这么表面吗？”

        “不，索罗斯，我认为这是我初步领悟‘幽默’情感的最佳佐证，离我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你初步领悟的情感恐怕是‘残忍’吧！”

        “欸，那个，请等一等，鸦雀，你该不会真打算……”希娅侧坐在乌尔斯的旁边转过脑袋，银发上的狼耳听着同伴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不免真有点担心起了小黑猫的安危。

        唔，虽说安危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有点过了，可然而……

        “……噢？这不是希娅吗，我们温顺可爱的白狼姑娘？”狼耳少女话毕，水晶球的彼端沉默两秒，随后再度传出诗人小姐既高傲又愉悦的沙哑话音，忍不住漏出嗤笑，“噗，你的性格还是那么天真单纯啊，或者该说是我的表演技巧又提升了？”

        “表演技巧？”希娅眨眨眼，白色的狼耳在银发上轻抖一下。

        “就是说我承认我是在开玩笑了，你不必担心我真会对某只煤球似的贼猫做些什么，心地善良的牧师小姐。”鸦雀的声音收住笑意，听着像是有意地调整一下呼吸和语气，然后变得严肃，“好了，言归正传，说说本次联络的第二件事。希娅，你们那边所有人都在吧？你、小丫头、女术士和我们的队长阁下。”

        “我们都在，鸦雀。”乌尔斯转回视线驾车看路，背对身后的水晶球回答，“你们那边呢？石拳似乎没在？”

        “我没有问你，队长阁下。不过无所谓。”鸦雀在水晶球另一端的地下回应，“石拳这会儿在市政厅和泽肯讨论宗教上的哲学，貌似打算借信仰的力量解决不少地底侏儒士兵的怯战问题。暂且不管这个，你们那边既然人都在，那关于本次联络的第二件事我就直话直说——以目前的情况，我主张扩大帕洛米特城在蜂巢迷宫中的统治范围。”

        “什么？统治？”乌尔斯蹩一下眼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慢着，鸦雀，你想利用帕洛米特城做什么？”

        “好吧，也许帕洛米特城的现状离统治蜂巢迷宫的地位还差得远，但你应该明白地底的规则与你们地表的世界存在很大的不同。”鸦雀的声音像是一开始就预料到乌尔斯的惊讶，毫不意外，“作为中间层世界，蜂巢迷宫就危险程度而言比幽暗地域稍微能令人安心一点，但终归来说也属于地底世界的一部分，而地底世界的生存环境处处体现着优胜劣汰的直白残酷。”

        “所以想要在地底世界长久生存，帕洛米特城就必须扩张，维持现状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般的慢性自杀。你的意思是这个？”

        “你的思维比我预想中的更敏锐，队长，看来我早应该将你与普通的蛮子区别看待。”

        “恭维可就免了，总之我没猜错你的想法吧？”

        “没错。在地底世界，无论是中间层的蜂巢迷宫还是更深层的幽暗地域，弱肉强食就像吃饭饮水一样理所当然，唯有力量能让那些惧怕你的家伙表示臣服，这样的教训我想曾被我们拯救的地底侏儒们早在巴伦德的灰矮人军队手中体验过了一回。”

        “那么手段呢？你打算用什么手段扩张那些小家伙们的城市？”

        “抛开侏儒新军还没能力发动的战争不谈，与地表世界和幽暗地域进行贸易、对城市附近的弱小怪物巢穴发动掠夺或征服、避开强大怪物占据的区域探索新的矿物资源点，这些行动都对城市有益，顺便锻炼侏儒新军的综合实战能力。”

        “……我明白了，鸦雀。从理智上讲，我赞同你的主张。”听完诗人小姐在水晶球另一端的阐述，乌尔斯考虑了一下，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针对你的扩张计划，你首先必须答应我……不，应该是答应帕洛米特城的地底侏儒们另一件事。”

        “什么事？”

        “就算作为地底侏儒们的恩人，你也绝不能将城市的实际控制权从他们手里夺走，哪怕是不经意间。”

        “呵，如果你在担心这种隐患，那倒不如多把精力放到你那边的旅途上，毕竟我和蜜耶拉那种蠢货是不同的。”鸦雀冷笑一声，从水晶球里传出她的不屑，“除此以外呢？你还怕我干出什么越轨的举措吗？”

        “不，只是提醒一下，除此以外没什么了。”乌尔斯轻抽缰绳，控制拉车的马匹跟着前面的商人小队走过前方一处分岔的路口，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自己一行人当初确是因为她独特的身份背景而特意安排她在地底侏儒们的城市中留了下来。

        身为泽尔贡家族血统纯正的次女，真名为伊蒂丝的卓尔诗人小姐即使曾被驱逐，可在地底世界的威望高度依旧非同寻常，投降众人的灰矮人军官和蜜耶拉的降兵部队从某种意义上讲只有归到她的手里才称得上是比较保险，作为帕洛米特城新任市长的莫雷迪也因为这个原因而公开邀请她以辅政顾问的职务涉足城市今后的发展规划。

        莫雷迪和泽肯如今分别是帕洛米特城明面上的政治领袖和宗教领袖，才从灰矮人军队手里解放不到半年的地底侏儒城市经不起太多折腾，因此他们二者的城中地位不能出现丝毫动摇的迹象。

        乌尔斯同意鸦雀的主张，同时告诫她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话说回来，谈谈第三件事吧。”聊完诗人小姐提出的第二件事，年轻人仰仰脖子，活动一下颈部，保持朝前看路的驾车姿势背对水晶球，“你们不是说本次联络有三件重要的事么？第一件事是侏儒新军的训练情况，第二件事是帕洛米特城的扩张计划，第三件事又是什么呢？”

        “第三件事……”

        “嗯，我说机关人老兄，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通过水晶球建立的语音通讯，寇托的声音这次忽然打断亚伯的声音，将话语权比较委婉地抢过，“毕竟嘛，那啥，我们这边比较重要的第三件事本来就是和我有关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最好由我本人来说才好来着……啊，是的，也理应由我本人来说。”

        “王子殿下？”贝玲莉丝双手捧着水晶球，小小的耳朵恍然从中听出属于这位矮人战士的激动之情，仿佛有一种明明试图把语言组织好再有序陈述出来的想法，可无论怎样都按捺不住内心深处那份激动劲儿……的那种感觉。

        是的，矮人在激动，因为即将提到的第三件事而激动，所以组织不好语言，甚至有点啰嗦。

        他心跳加快，为此顿了顿声，选择做一个深呼吸来缓缓，过了几秒钟后再接着说道：

        “呃，那个，我是说朋友们啊……唔，朋友们啊，氏族战士最珍视的朋友们，好兄弟，好伙伴们！奥拉丁老爹和黛妲琳母亲在上，炉火氏族的战士想要马上告诉你们，时间就在昨天晚上……炉火王冠终于回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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