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快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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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船上尚有十几具尸体,都是被元军炮火击中或是火箭朴射而死。而此时在船篷里侍女骆英红正抱住那枚玉玺,不停地颤抖着。侍卫长江鑫显然中箭受伤,躺在后轩处才没被元军现。至于总侍御史苏刘义,也在同元军拼杀中身中数箭葬身大海。&1t;/p>
赵昺露出脑袋,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承。&1t;/p>
他攀住船傍,用足了力气爬将上来。&1t;/p>
海面上雾色继续,四野里漆黑一片。&1t;/p>
赵昺浑身冻的颤抖不已,身上无处不是凄冷海水浸泡过的僵硬,他仿佛死过一般,蓦然间却异常冷静起来。&1t;/p>
他想:得先找件衣服换上,要不然非得冻死不可。&1t;/p>
他走进船头,搬开一具尸体,从身上撕下衣服胡乱地换上。他顿时感到暖洋洋了,身上仿佛又有了热度,那种从冰冷回到温暖的感觉,他这是第一次碰到,太不可思议,太耐人寻味了。从死到生,经历在一个十岁孩子身上,是有着特别的意义的。&1t;/p>
穿好之后,他肚子又开始叫起来。是啊,身体不冷,肚子就开始冷了。&1t;/p>
他四处张望,想找点吃的。但漆黑一片,他根本看不清,又能上哪去找?&1t;/p>
“唉――唉”他突然听到从哪里出的呼救声,隐隐传来。&1t;/p>
他寻声挪动脚步,慢慢地走近。&1t;/p>
这是小船尾部,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1t;/p>
他模模糊糊的眼前出现一个黑影,那人匍匐在船尾,不停地咳嗽着。&1t;/p>
他慢慢地靠近,有点小心翼翼。&1t;/p>
海风剧烈地拍打着船舷,小船不停地摇晃着。&1t;/p>
但小船还不至于逛得太大,毕竟还有缆绳结节在大船上连接。&1t;/p>
赵昺慢慢地靠近那人,轻声问:“你是谁?”&1t;/p>
那人拖住身子,慢慢地坐起来,咳嗽声停止了。&1t;/p>
那人说道:“你是少主吗?”&1t;/p>
赵昺轻声说道:“是,你是?”&1t;/p>
那人突然跪下,泣声道:“陛下,我是侍卫长江鑫哪!”&1t;/p>
赵昺赶忙上前扶起,借着天上微色月光,他看到,一行清泪挂在江鑫脸上。&1t;/p>
赵昺扶起他,两人慢慢坐在一起,靠在船头。&1t;/p>
江鑫手扶胸部,又开始咳嗽。&1t;/p>
赵昺靠在他的身体,明显感觉他在颤抖。&1t;/p>
赵昺问道:“侍卫长,你――怎么啦?”&1t;/p>
江鑫沉声道:“我――我受伤了。”&1t;/p>
赵昺声音颤抖地:“在哪里,我看看。”&1t;/p>
江鑫慢慢挤出一句:“在胸部,中了两箭。”&1t;/p>
赵昺凑近观瞧,借着月色朦胧的光晕,他看到江鑫颤抖的只手捂住胸口下方。&1t;/p>
赵昺轻声问:“疼吗?”&1t;/p>
江鑫强忍着痛楚:“还好,我包扎好了。”&1t;/p>
赵昺用胳膊挽住他:“走,我们进舱里吧,外面风大。”&1t;/p>
江鑫咬牙说道:“好。”&1t;/p>
赵昺别看年纪小,但力气一点不小,他只是用只胳膊,就将江鑫搀进屋内。&1t;/p>
船帘刚刚挑起来,骆英红就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啊”,吓得两人又钻出去。&1t;/p>
又少停片刻,他们又走进去。&1t;/p>
这次,他们才看清:骆英红这里抱着玉玺,蜷缩在角落里。&1t;/p>
赵昺走近骆英红,蹲下身形,看着她,慢慢道:“你怎么啦?”&1t;/p>
骆英红睁开眼睛,看到赵昺稚嫩的面庞,不禁喜形于色。&1t;/p>
骆英红娇呼一声:“少主!”登即眩晕过去。&1t;/p>
江鑫走过去,右手突地不知点到她哪处穴位,不一会她随即苏生过来。&1t;/p>
江鑫道:“少主,你把她平躺在床上就好。”&1t;/p>
赵昺扶着骆英红,三步一晃两步一揺地来到窗前。&1t;/p>
骆英红道:“少主,没事了,我自己就好。”&1t;/p>
然后独自一人躺下,盖上被子。&1t;/p>
江鑫坐到窗前,用右手屏息试探,那骆英红喘息均匀,竟没半点杂质。&1t;/p>
船舱外,海风骤冷。半弦月,高挂雾中。&1t;/p>
已是半夜,那雾色竟渐渐散去,海面也平静许多。&1t;/p>
半夜过后,江鑫拋去绳索,让小船离开大船。&1t;/p>
他知道:雾色散尽,元军还会来搜查。&1t;/p>
现在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1t;/p>
他把赵昺和骆英红安置在船舱内,径向岸边划去。&1t;/p>
那堤岸也在朦胧中显露出来,竟也离此不远。&1t;/p>
借着幽暗的月光,他奋力向左前方堤岸抡起双桨。&1t;/p>
海面依旧平静,但风似乎少些。&1t;/p>
哗啦――哗啦,小船独自摇曳,在未知名的海面。&1t;/p>
江鑫胸部虽然包裹完整,但也经不起力道过猛,那伤口凛然慢慢渗出血來。&1t;/p>
他“唉”声过后,骆英红突然出现面前。&1t;/p>
她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轻轻走到他面前。&1t;/p>
她温柔地说:“侍卫长,上点药吧。”&1t;/p>
虽然没有灯色,但两人面对面长坐,竟也清晰起来。&1t;/p>
他看着她似乎流泪的目光,动情地说:“我没事,你好好保重,还有少主。”&1t;/p>
骆英红温情地:“将军,我真没事,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是和妇道人家,也保护不了圣上。”&1t;/p>
江鑫眉头微皱,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激励。他何尝不明白,保护少主非他莫属啊!&1t;/p>
他缓缓地抬起胳膊,露出胸部。骆英红右手持瓶,左手拿开瓶塞,将瓷瓶里的药粉敷于手上,然后盖到江鑫的伤口上,那伤口顿然止住血水,凝结成一片血痂。&1t;/p>
骆英红又在外边包住几层棉布,然后才给他穿上衣物,那伤口竟然半点不显。&1t;/p>
江鑫感激地说道:“这样就好,谢谢你!”话语中满是恳切,敷得她的胸中小鹿直蹦。她莫名地感到生死之间,有种极度的畅快淋漓。&1t;/p>
江鑫声调也变得柔和起来:“你回去吧,看看少主。”&1t;/p>
骆英红答应一声“嗯,你也保重!”,转身钻进船舱。&1t;/p>
在船舱里,少主赵昺正恬静地卧在睡梦中。&1t;/p>
骆英红突然感觉一种异样的情绪,这么小,如果不是经历这个时代。&1t;/p>
但这种假设,又有多少含量呢。&1t;/p>
她慢慢地走过去,慈母般温柔,她给他掖掖被子,温柔地看着他,静静地坐在床头。&1t;/p>
舱外,江鑫独自一人划着双桨。&1t;/p>
沉沉暮色中,小船风般靠近堤岸。&1t;/p>
距离堤岸左邻鳌围处,那里闪现出点点灯光。&1t;/p>
江鑫慢慢地摇桨过去,让小船悄悄靠近直至停泊。&1t;/p>
他小心翼翼地跳上岸堤,将船缆固定在石头上,就静静地爬上岸堤,向四下遥望。&1t;/p>
他要知道,这里是否安全。&1t;/p>
在他目光中,出现一个小房,里面真的有盈盈光亮。虽不明亮,但也让人振奋。&1t;/p>
他一个人爬上去,悄悄向小屋靠拢。&1t;/p>
慢慢地,他接近小屋。他方才看清,这是一个木屋,灯光就从这里播洒出来。&1t;/p>
他轻松穿过围挡,来在窗前。&1t;/p>
用右手指点开珠粒小洞,他看到里面有个青衣老人,正搭在桌前看着信粘。&1t;/p>
江鑫四维看看,竟无一点人影,他放心地走过去,敲敲门楣。&1t;/p>
青衣老人停住手中信粘,嘟囔一句“谁啊”,就三摇两晃地来开门。&1t;/p>
江鑫让出门闩,静静地看他走近,开门。&1t;/p>
青衣老人刚伸出头来,江鑫突地推门而入,随即拴上门闩。&1t;/p>
青衣老人惊恐地后退,喝道:“你――你是什么人!”&1t;/p>
江鑫用手抵住他的脖颈,低声说:“告诉你,谁来都要说,我这里什么人都没有,知道吗?”&1t;/p>
青衣老人道:“我――我,你到底要干什么?”&1t;/p>
江鑫道:“我们暂借住一宿,不会过多叨扰与你,你就放心。不过,我们借宿今晚,你哪里也不能去!”&1t;/p>
青衣老人道:“你们是几个人,干什么的?”&1t;/p>
江鑫道:“别问那么多,你就权当不知道,这样对你最好!”&1t;/p>
青衣老人惊骇地点点头:“好,你放开我我都喘不过气了。”&1t;/p>
江鑫放过他,让他坐在凳子上。&1t;/p>
再看老人,自然舒心不已。&1t;/p>
那老人道:“壮士,我可以留宿你们,今晚正好我儿子不在。”&1t;/p>
江鑫见老人缓过气来,语调也松宽下来,就道:“我们是过路的,有个孩子,没办法!”&1t;/p>
那老人道:“孩子,还有孩子?”&1t;/p>
江鑫道:“是,所以今晚――”&1t;/p>
老人痛快地:“来吧,只要有孩子,我绝不会难为你们。”&1t;/p>
江鑫又说:“他们在船上,等会我给他们接过来,您老帮着做点饭食,这点银子权当结费使用。”&1t;/p>
说这话,就将半锭官银放到靠床的柜上。&1t;/p>
老人看看官银,喜滋滋地做饭去了。&1t;/p>
江鑫见老人安稳,就径自出屋,来在小船里。&1t;/p>
他进来时,那少主赵昺早已惊醒,正泪水涟涟。&1t;/p>
江鑫简单安慰后,带上他们一同返回小木屋。&1t;/p>
这边,青衣老人早已烧好饭食。&1t;/p>
江鑫当然没心思吃饭,她一个人到屋外查看动静。&1t;/p>
他知道,元军水军兵营就在附近,危险尚未远离。&1t;/p>
他在屋外转了三圈,依然没看到任何陷阱,他知道这里很安全。&1t;/p>
回到屋子里,他突然问道:“贼兵何时来巡防?”&1t;/p>
老人吃惊地看看他,久久不语。&1t;/p>
这时,他忽然听到动静,正由远及近,匆匆而来。&1t;/p>
有骑马的,也有跑步的,有呼啸声响,更有车轮阵阵。&1t;/p>
他立即背上少主赵昺,问道:“老人家,必出可有藏身之所?”&1t;/p>
青衣老人道:“别怕,床下面就是!”&1t;/p>
说话当口,老人掀起床铺,露出一个人行入口。&1t;/p>
你们进去吧,这里我来对付!&1t;/p>
江鑫没有马上下去,突地举起右手,把一粒药丸强行塞进老人口中。&1t;/p>
江鑫道:“记住,如果你出卖我们,你也不会活过三个时辰!”&1t;/p>
说完这番话,他命令道:“英红,你赶紧和孩子下去!”&1t;/p>
骆英红道:“那你――”&1t;/p>
江鑫道:“我有办法,快走,要不然真来不及了!”&1t;/p>
老人也道:“壮士放心,我绝不会说出来!”&1t;/p>
江鑫将二人推下地道口,那元军就闯将进来。&1t;/p>
为军官看看江鑫,又看看老人,喝道:“你们两个老东西,看没看见有人过来?”&1t;/p>
江鑫道:“我看到了,军爷。”&1t;/p>
老人闻听此话,竟怔怔地望着他,好久都没有说话。&1t;/p>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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