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残酷

野兽们被壕沟阻拦在了黑雾之外。

        但古楼的心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它很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

        古楼手上的动作更急了，它紧握手中的剑，体内的负能量向剑上延伸，剑刃一挥，数只野兽被斩成两截。

        剑上的负能量顺着伤口飞快的向内侵蚀，还没有死透的野兽在腰斩与侵蚀双重苦痛折磨作着毫无意义的最后挣扎，它们残破的躯体在地上不断扭曲翻滚，鲜血、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但古楼仍然不满意，它怒吼道：“还不够！还不够！”以这种度，古楼根本阻挡不了野兽们的冲击。

        “对了……或许可以试试这个……”

        古楼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个或许能派上用场的招数。

        古楼停止挥剑，任由野兽在自己的脚步跑过而不管，它专心致志地操纵着体内的负能量。

        一部分负能量被分割了出来，在古楼的精确控制下，这些负能量不断分裂出一个个节点，再在古楼精神力的连接下，一个小巧的较为复杂的黑色立体模型显露了出来。

        但古楼还是不满意，继续驱使着负能量向模型中灌输。随着负能量不断地灌入，模型变得越不稳定。

        直到模型近乎要炸裂开时，古楼才赶紧将其消耗掉。当模型消耗掉的瞬间，一道黑色的烟雾出现在古楼的指尖缠绕着。

        古楼伸出手来向着野兽最为密集之处一指，指尖上的烟雾立刻向着古楼所指的地方飞去。

        “恐惧术。”古楼在心中默念，它才不会犯傻似的把招数喊出来。

        （面对虫群时，古楼直接放弃抵抗，所以也就没想起来有这法术。）

        烟雾几乎在瞬间便落入了兽群之中。随后，烟雾爆裂开来，化作一道黑色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开去。

        在烟雾落点附近的野兽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波动扫过。一阵恶寒忽然间涌上它们的心头，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蔓延至全身。

        剧烈的恐慌感让野兽们不知所措，一些野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蜷缩在地上大声嚎叫，尽力宣泄着内心的恐惧。另一些则是四散逃窜，它们不敢再停留这片恐惧之地。

        这些动物的异常举动，阻挡住了后续野兽的前进，不断有野兽因躲避不及而一头撞了上来。野兽们顿时乱作一团，兽群的冲锋势头霎时一顿。

        引起混乱要比直接杀戮简单的多。古楼一看恐惧术效果斐然，立刻再次使出，一直到体内负能量告竭，古楼才停止了释放恐惧术。

        一个个恐惧术接连不断的落下，兽群前线变得一片混乱，前方因恐惧而疯狂逃窜的野兽严重阻碍了后方兽群的前进。

        古楼正以为混乱的状况能够持续一段时间时，出乎它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兽群似乎也现混乱是暂时无法平息的，于是它们竟做出接下来的惊人举措。野兽们不再躲避狂的同伴，整个兽群直接将处于混乱中的前线无视，它们以黑雾为目标，径直向其奔腾而去。

        还没等混乱中的前线察觉到后方队伍的不对劲，兽群已经冲至它们的眼前。

        奔跑起来的兽群轻而易举的将混乱的前线撞了个粉碎，大量躲避不及的野兽被它们先前的同伴撞倒在地。

        兽群的奔跑声中夹杂着凄厉的哀鸣。

        一只、两只、三只……整个兽群冷酷地从不幸倒地的同伴身上踏过。

        在无数只脚的践踏之下，留下的只有一条猩红的路径。不管是血肉、骨骼，又或是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踩成一大滩恶心的碎末。

        各种碎末又被狠狠地蹂躏到大地之中，与泥土融为一体，它们结合的是那样的牢固，以至于再难区分出彼此来。

        看到这一幕古楼大骂自己的愚蠢，它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那就是把整个兽群算做了一个团结的整体。

        但谁知道，兽群其实是在自然意志的强行驱使，从四面八方集结而来的。它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一些甚至互为天敌，那里会将彼此视作同伴，只要有需要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将队友当做是牺牲品。

        兽群用最野蛮又最快捷的方式冲出了一条血路来，它们距离黑雾又近了几分。

        兽群再次冲到壕沟前，有了之前的先例，它们再次用最残酷的方式将面前的阻碍冲破。

        跑在最前方的野兽来到壕沟的边缘，它们毫不犹豫地跳起，想要从壕沟上飞越过去。

        但这不过是美好的幻想，兽群中大多都是中小型动物，以它们的跳跃力根本无法完成这次飞越，于是很自然的，它们都像下饺子一样，落入到了壕沟之中。

        还没等它们从坠落的眩晕中缓过气来，后续而来的野兽已经跟了上来。

        一样的跳跃，带来的是一样坠落。

        越来越多的野兽落入到壕沟之中，最先落入壕沟的野兽被死死地压在最下方动弹不得。堆积的同伴是那样的沉重，让它们就连呼吸都是那么艰难。

        但兽群完全没有考虑过它们的感受，野兽们继续不断跳入，然后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一层又一层，躯体不断堆积，野兽们硬是用自己的身体将这道壕沟填平了。

        没等壕沟中的同伴爬起身来，倒不如说它们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兽群毫无顾忌地从同伴们用身体建成桥梁上踏过，对于脚下同伴的哀嚎它们充耳不闻。

        很快，血肉之桥就真的变成了一团浆糊一样的血肉，组成桥的尸体在重压下都蹂躏到了一起，结实得即使是刀剑也不能让它们分离。

        越过壕沟，前方除了一堵尚未修建完毕的高墙之外已经没有了阻碍。

        兽群更加亢奋了起来，即使是经受了两次巨大的损失，使兽群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它们依然是那么斗志昂扬。

        望着黑雾，所有野兽的眼珠都变得通红，自然意志的怒火冲昏了它们的头脑，它们的生命好像只剩下一个意义：冲入黑雾，将其中的一切撕碎！

        兽群从高墙两侧奔腾而过，然后没入至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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