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百虫食象

明军这次夜袭成功，共歼敌超过一千余人，俘获俘虏超过三千，可谓一场不可多的大胜。

        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反叛的汉军，真鞑子也没有多少，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已是很难得了，尤其是斩杀了一名后金贵族，努尔哈赤的九子巴布泰，无疑大大壮了士气。

        取得的这次战术胜利，加之后金的退兵，崇祯十分之高兴，大手一挥封赏好几个人。

        斩杀巴布泰的陈岩被升了卫指挥同治，受阶轻车都尉，初授怀远将军。上回陈岩斩杀大贼张献忠时就表现出色，这次又立下大功，两功并赏，他一下子就飞升了起来。

        带队的吴元清和唐通也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奖赏，但比之陈岩却是差的远了。而负责组织这次行动的陈渊更是不行，只是得了一些财物赏赐而已。

        看来崇祯还是对陈渊有所忌惮啊！

        北京城三十公里外的一处平原地，后金军在此扎营，几部先后撤离的后金军队也陆陆续续抵达了这里，在此汇合，准备进行大军统一行动的商讨。

        多铎，多尔衮，代善等都围聚皇太极之下，热烈讨论着军事行动。

        这个时候，帐外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先是对着众人一拜，然后快速跑到皇太极耳边细语了几句。

        皇太极听了一阵，马上便面露难色，大家看在眼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大汗，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离着皇太极最近的代善询问道。

        皇太极悲伤至极，代着哭腔说到：“九弟，九弟遇难了!”

        “啊？”

        众人大惊，都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却听皇太极又接着说道：“就在我们准备走的前几天，崇祯放出了羁押在牢中的明廷大臣陈渊，让他主持北京防务，可恨这贼子，趁我大军移动之时，夜袭负责殿后的九弟，九弟兵力不足，被敌团团围住，虽勇猛力战，终是寡不敌众，兵败被杀。”

        “呼。”

        大帐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声哭泣的嘶鸣撕破了长天，大家便都跟着哭了起来。

        “九弟啊，九弟！”

        “九弟，你死的好惨啊！”

        “九哥!”

        “九叔～”

        这一刻，无论与巴布泰是敌是友，大家都哭了几声，大家都是爱行觉罗的子孙，在生死面前平日的恩仇泯灭，留存的只有血脉相连。

        “这口气我们不能就这么忍了，必须得杀回去为九弟报仇。”

        “对，杀回去!”

        “杀回去!”

        大家群情激奋，将悲伤化为了仇恨，从宁锦之战起，他们还没有受过如此大辱。

        面对大家的请愿，皇太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有些为难起来。

        也许是不想为巴布泰浪费时间，也许是查看到了皇太极的难处，代善这时候站了出来，对着众人和皇太极道：“各位，正如先前所讲的，我们入官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抢夺物资，现在回去只会陷入长时间的攻城战，这与我大军目标不符啊！”

        老代善说这话，其实是在为皇太极代言，所以大家也不敢反驳什么。

        但多铎，多尔衮却是横的很，他们在八旗中实力强劲，又本来就想打北京，所以是一点都不给皇太极面子，直接战出来大呼小叫道：“代善，你是想做缩头乌龟吗？我们大金的勇士岂有有仇不报的道理，父汗本就因仇恨而起，我们子孙更应继承这种遗志才行。”

        多铎跟着帮腔，言：“没错，我们必要杀回去报仇雪恨!”

        代善感到头疼，这两刺头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蹦哒。

        “十四弟，十五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在那添乱了。”

        “我们讲的是事实。”多尔衮嘴硬道。

        “够了!”皇太极受不了多尔衮的嚣张跋扈，厉声言辞呵斥道。

        众人低头，不再敢有所言语，皇太极当即决定说：“大军分流，四下各地抢掠，限两个月之内完成所有行动，之后在永平汇集，一同归还关外。”

        既然皇太极亲自下了命令，多尔衮等人也不好再次作乱，只能悻悻退了下去，准备组织人手掠夺了。

        第二日，金军入关的六旗兵马向不同方向而去，一路之上烧杀抢掠不恶不作，北地百姓一时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至十月初，多铎与多尔衮所率正白旗与镶白旗窜入山东，在山东的临邑附近大败北上支援的江南勤王部队，杀死明军一万多，俘虏人马两万。

        三日后，攻下青州府城，灭杀百姓十余万人，可谓恐怖至极。

        而皇太极的部队则下到了河南，一路只抢粮抢人，却是很少攻坚城，等于是在帮河南坚壁清野。

        另一路的代善则没有像他们兄弟们那样跑难么远，只是领着自己所属的两红旗一直在京畿附近盘旋，这对明廷来说无疑是塌下卧虎，一直让人安心不得。

        一日，崇祯召见陈渊，要他解决代善的问题。

        皇帝觉得有这么一支强军在自己附近便老是放心不下，让陈渊解决，到不是一定要把这支部队给歼灭了，只要能赶远一点就行了。

        这倒可有些为难陈渊了，人家要是想走难倒还用你赶?他一直在京畿附近盘旋明显是有目地的，金军的两路兵马都已经深入了内地，他是怕明军的勤王援军到了，切断了金军北还的路线，所以一直重兵在京畿游弋，遇到明军就打，明显是不想让明军聚集过来。

        这也倒体现了代善的一贯初事风格，推崇稳扎稳打，从大局考虑，他的弟弟们在前面都抢疯了，他却在后面帮他们稳固阵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代善简直就是金国的孙承宗一般，不求功有多大，但求一些顺利。

        如此这般情况，就如同大象的身体里钻进了百条小虫一般。大明这头大象虽力大体宽，却使不出什么力来，只能仍由金国的虫子们不断啃食这自己的身体，知道轰然倒下去的那一天。

        对此，陈渊也是没什么办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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