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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台湾和杭州


如果有人在崇祯元年之前来过北港,那么他今日再度抵达这个港口时,一定会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因为此地已经从一处私港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城市。

        在朝廷推动了对台湾的开政策之后,北港和基隆已经成为了大明在台湾最为重要的两个港口。尤其是北港,因为不仅承担了大6移民输入的任务,也是东、西洋贸易商船最大的交易港口,因此兴旺达之局面,已经过了从前的大员港。

        大员港的地理位置虽然比北港要好,但是控制了东亚主要贸易的华商更喜欢在自己的地盘进行交易,毕竟北港可是有朝廷官员正式管理的,出了问题还能向朝廷要个公道。像大员这些地方,虽然荷兰人看起来还比较守规矩,但是在海上遇到过荷兰商船的海商们都知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洋鬼子是随时能够翻脸不认人的。

        而且来自大6的移民在台南地区开辟的甘蔗田,让台湾南部从出口鹿皮和少量稻米,变成了仅此于广东的蔗糖出口港。从大6运输生丝、棉布、铁器,到北港运输蔗糖和鹿皮、鹿肉干,成为了两地之间获利最为丰厚的短途贸易。

        因为这种种便利,加上郑芝龙对北港的出色经营,现在的北港已经成为了台湾之府,台南之重镇。在崇祯三年十一月一日,北港的街道上人头簇拥热闹非凡,除了站在街道两侧看热闹的大6移民之外,穿着各种不同服饰的台湾土著,正一队队顺着街道走向了北港市中心的土地庙。

        这座土地庙显然是刚刚落成的,不过庙前广场上的那棵大榕树却是早就存在了。在这株大榕树下已经搭起了一个台子,台湾知府周堪赓、嘉义县男郑芝龙、四海营的两位统帅董卫贤、王嘉胤等人,这些往日分布于台湾各地的官员,今日倒是难得的聚拢到了一起。

        此前在街上游行的土人队伍,进入了土地庙前的广场之后,就按照场内主事的官吏吩咐,在庙前广场上按照进场的次序一一列队排好。这些土人的手中或是拿着陶罐,或是拿着一包东西,极少有人是空着双手的。

        待到游行的土人全部进场之后,周堪赓便起身拿着一张文告大声的朗读了起来。不管是土人也好,还是那些围观的百姓也好,基本上都没听懂周堪赓大声念出的华丽文章。不过他们此刻的表情倒是都很肃穆,似乎这篇文章里的词句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念完了手中祭祀土地的青词之后,周堪赓便收起了文告,看着台下的土人大声喊道:“好,现在各家土司、头人,按照次序把你们从村社中带来的土倒在庙前的土台之上,把你们从村社中带来的水倒在水池之中。

        从此,你们便是我大明之百姓;你们村社之土地,也是我大明之土地。你们向朝廷缴纳税赋,遵守朝廷之法度,而朝廷之法律也将庇护你们…”

        就在周堪赓向土人宣布献出水土的意义时,他身后的郑芝龙也正盘算着,这平地59社、高山23社,向朝廷献出水土之后,台湾除了大员港以南的区域、东部的深山之中,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存在着不服王化的生番了。

        王嘉胤目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土人一个个上前,或是把陶罐里的水倒入池子,或是将一包土倒在土台上。

        自从被迫来到这个海外孤岛之后,王嘉胤觉自己连继续和朝廷对抗下去都做不到。在这座岛上,只有三类人,大6移民,本地土著和那些荷兰殖民者。

        不管是本地土著还是那些荷兰人,对于他们这些大6移民都是虎视眈眈的。如果不是四海营和台海巡阅府所拥有的压倒性的海6武力,王嘉胤估计本地土著也好,那些荷兰人也好,他们想要的应当是把这些大6移民变成自己的臣属。

        仅仅三年的功夫,来自大6的移民已经突破了1o万人。台湾北部多为来自大6北方的移民,约3万人,主要以采矿和伐木为工作。

        台湾南部因为多平原,因此移民以耕作为主业,以福建人口居多,广东、江浙的移民也有少量。

        在颜思齐开台的时候,大6移民最多也就近万人,而岛上的土著大约十万有余。因为地广人稀,所以双方相安无事,土人还从大6移民这里获得了先进的耕作技术和铁质农具。

        但是当移民过了十万,台湾未曾开的土地顿时就急剧减少了。后来的移民开始破坏一些森林,一方面为自己修建房屋和工具,另一方面则是把这些林地改成耕地。

        大6移民的行动固然是加快了台湾的开放,但也因此同本地土著生了冲突。土著用来狩猎的森林被砍伐后,他们狩猎的对象鹿群就不断的远离传统的生活区域。

        无法获得足够的猎物,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传统生活正不断的被破坏着。他们要么迁往大山的深处,同那些更凶恶的生番争夺领地,要么就得服从于大6移民的管理,真正的定居下来,学习来自大6的耕作方式。

        这三年来土著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在四海营和台海巡阅府的联合绞杀下,和那些大6移民的配合打击下,不服从于王化的土著村社不是被消灭,就是被迫逃亡东面的深山之中去。

        比如王嘉胤和他的部下,就属于被迫配合官军对土著进行镇压的代表。毕竟在这些土著眼中,他们和那些移民并没有区别,如果他们不帮助官军消灭反叛的土著,那么就等于是在自杀,这些土著袭击落单的移民时,可不会问一声,他们究竟是不是朝廷的爪牙。

        作为边军出身的王嘉胤和他的部下,在战斗素养上要比普通的四海营将士更强上一些。仅仅是数次作战,王嘉胤和他的部下就被解除了监视居住的待遇,而成为了四海营中的一份子。

        在这茫茫大海之中,王嘉胤觉得监视不监视居住,其实没什么区别。作为北方人,他们在小池塘里游一游泳大概还没啥,驾着一艘船只横渡海峡,那还是算了。

        而在台湾待久了,除了吃的和气候有些不大习惯之外,其他的物资供给可比他们在陕西强多了。他的部下也渐渐喜欢上了岛上的生活,在这里除了每人有一块自己的口粮田,在没有任务时,他们还能去打打猎,为自己赚些零花钱。

        一年多过去,即便是再懒的四海营将士,也起码攒下了3、4o块银元,回到陕西的话就能买下3、4亩地了。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对朝廷再不满的将士,此刻也没了当初非要和朝廷分个高低的念头。

        而四海营从广南运回的大量年轻妇人,也满足了营中大批的光棍汉,更是让他们熄灭了想要还乡的念头。没有了这些部下兄弟的帮衬,王嘉胤想要独自返回陕西,估计乡里几个青壮就能将他绑了去见官了。

        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王嘉胤原本所拥有的野心和志气迅的被消磨掉了。他此刻也终于认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和面前的土人几乎没什么区别,要么顺从朝廷得些荣华富贵,要么反抗朝廷不知消失在那个旮旯里。

        当土人献出水土的仪式完成之后,周堪赓和郑芝龙两人亲自走到了水池和土台前,一个舀起了一瓷瓶水,另一个则用一个布袋装了一小袋土,很快两人将水瓶和土袋装进了一个箱子内。

        周堪赓带着董卫贤、王嘉胤等台湾官吏对着郑芝龙拜了一拜后说道:“将此台湾之水土送至京城,奉献给陛下的重任,就要拜托嘉义县男了,从此台湾和大6,就再无中外之分了。”

        捧着箱子的郑芝龙难得的有些紧张,他很快回道:“请诸位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会妥妥当当的将台湾水土护送到京城,奉献给陛下…”

        自弘治十六年杨孟瑛疏浚、清除侵占西湖水面形成的田荡近35oo亩,并以疏浚产生的淤泥、葑草在西里湖上筑成一条呈南北走向的长堤之后。西湖就恢复了昔日碧波荡漾的秀美风光,于是名士富豪,官绅豪强皆围绕西湖修筑庄园,以为自家之产业。

        涌金门外高门大户比比皆是,北至仁寿山、马岭山脚,南至赤山埠、钱粮司岭东麓,丁家山、眠牛山下,也是处处可见精致的精舍,可谓是甲第入云,名园错综。

        除了这些6地上的庄园之外,西湖之内还有许多大型的画舫,犹如一幢浮动在水上的楼房,即可停靠岸边,又可泛舟于湖上,人居其中犹如居住在自家小院之内。

        汪汝谦字然明,就有这样的画舫数艘,以自居的“不系园”最为宽敞精致,此外还有“雨丝风片”、“团瓢”、“观叶”、“随喜庵”等较小的画舫。这些画舫除了用来接待自家宾客之外,他还大方的出借给他人,但非“名流、高僧、知己、美人”不借。

        作为盐商出身的他,对于这样的花费自然并不算是太大的负担。结交名流、美人、高僧的行为,也让他成为了士人眼中可以结交的雅贾,而不是只知道铜钱的俗人。

        不过,这位被名士们比作“黄衫豪客”的雅贾,现在却端坐在自家的“不系园”上愁的看着窗外,被他邀请来作陪的福建名妓林天素、杨云友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豪商露出这样的神情。

        两名女子对视了一眼之后,和汪然明关系较为亲密的林天素不由起身上前问道:“汪老爷今日何故愁眉不展,难道眉公今日爽约了不成。”

        汪然明回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苦笑说道:“眉公是不会爽约的,我已经让家仆去接他了。我愁的是,复社恐怕是要黄了。”

        虽说复社诸子的名气很大,但是年近三十的林天素已经过了幻想才子佳人的青春期,她更为在乎的是眼前人,因此不由开口宽慰道:“复社有二张先生,又有我江浙一带的后起之秀,怎么会黄了呢?”

        汪然明心里也是有些苦,是啊眼前这位红粉知己说的极是,一二个月前他还真不相信复社会被朝廷打压。当初正是看到这些江南俊杰纷纷加入复社,他才向复社内大大的投入了一笔,以期待这群年轻士人入仕后给予自己的回报。

        然而现在么,因为南京科考案,复社内部生了分裂。复社陈子龙等人干脆远走北京,虽说没有正式声明退出复社,但无疑已经表明了这些人和留在南方复社同志的决裂。留在南方的复社士子虽然有张溥率领,但是他们被剔除本科考试之外的结果,让复社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少士人开始悄悄割断同复社的关系了。

        当江南的士子们还在替张溥等人喊冤时,汪然明却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北方的寒意,显然当今那位年轻的皇帝和他的兄长一样,对于书院、结社和党人并无好感。更让汪然明忧心忡忡的是,他的盐业生意也开始慢慢难做了起来,成立不久的两淮盐业公司正不断的打压那些公司之外的盐商,这让汪然明的业务收缩了不少。

        眼下他的难题是,要不要同复社彻底切割,去攀上钱谦益那条线;自家的盐业生意似乎是难以长久了,要如何去谋取一个退路。这两个问题,让一向风轻云淡的他终于在外人面前起了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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