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不得不冷淡

那些所谓善良淳朴的草原牧民，只是表现在对手强大的情况下，两世为人的经历让他深有体会，大宋朝廷不吝于一个身怀巨宝的孩童，善良淳朴的牧民，变成凶神恶煞的屠夫，丝毫没有怜悯的恶魔，比女真人更加凶悍残忍。

        仇恨让人蒙蔽双眼，陷入永无止境的迷雾中，最终不可自拔。只有抛弃仇恨去拨开迷雾，方能站在绝顶去观望天下大势，从而冷静地判断，做出正确的抉择。

        家国之仇，这是他对战争的定义，复我家国、匡扶天下，虽说有些自大，却已在他心底生根芽，至少当前是这样想的。为此，他需要尤为冷静，小心翼翼处事，决不能出任哪怕一点失误，一定要得到富庶的蜀川。

        阔端大用他，其中猫腻他何尝不明白。可惜，如今掌握的力量太弱小，小到人家举手可灭，不可能有任何的反叛行径，一切都需从长计议。

        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复仇，他何尝不能。

        沉住气，中规中矩，静待阔端撤军，利用蒙古军的力量扩大地盘，使自己受益最大化，就算是蜀川在财力上大伤元气，那又有何妨？只要有人在，恢复生产力是不难的，关键是保住大部分民众，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两个孩子生存下来，让他的心平静许多，目光中少了几分杀机，有了些许慈爱。

        正当他沉浸在思索中，非常熟悉的轻盈脚步声传来，并没有抬头去张望，依旧盘坐在粘毯上。

        “叔叔，吃杯茶歇息会。”

        李易抬站起身来，凝望着进来的许妙娘，早就洗去了灰烬露出绝代铅华，竟然还换上艳丽的莲花裙，看来蒙古军抢掠相当的彻底，连女人的服饰也不放过，真不愧是过路蝗虫，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要扫荡殆尽。

        脸色依然是憔悴，显然惊吓还没有恢复过来，看来稍稍恢复就过来探视他，不由地道：“嫂嫂，不要忙乎了，坐下。”

        “大哥他们。。。。。”许妙娘放下了茶盘，神色很是担忧。

        “他们还在睡着，有人在照顾，无妨。”李易轻声说道，既然在阔端的营寨内，自然有妇人可供差遣。

        许妙娘当然不放心，李易只能让人带着她进去看看，不过是倒是小心翼翼地出来，坐到了身侧不远处，低声道：“要不是叔叔，恐怕我母子不免。”

        “是我来晚了！”李易深深地看了眼许妙娘，千言万语化在其中，有些话实在不知如何去说。

        “叔叔，这些年去了何处？”许妙娘觉李易炙热目光，感觉双颊有些火热，不由地垂下嗪。

        李易并没有在意许妙娘的不对劲，他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眼下并非纠结儿女情长或家长里短时候，无论是蜀川的百姓还是子侄安全，都需要他谨慎地去谋划，甚至由于某些原因，他需要刻意地淡化亲情，不能表现出温热。

        先不说蜀川大势，单说两个孩子怎样脱离险境，这可不是玩笑的事情，而是现实存在的隐患。成州万户展十分迅，战斗力也极为强悍，这是瞒不过阔端、末哥等人的，先是被忌惮的存在。

        就算阔端采纳他的建议，恐怕他也会被充当前锋主力，炮灰般地存在，两个孩子的存在自然是蒙古人的把柄，甚至连许妙娘也会受到威胁，他不能表现出过于重视的态度，就在他提出攻伐蜀川新策略时，危机感油然强烈。

        “在外面转了转，这些话稍后再说，嫂嫂，我看你也受了惊吓，还是先去歇息。”他强压亲情心思，口吻相当冷静，表现出相当的距离感。

        许妙娘芳心微颤，能感觉到李易的冷淡，完全和相遇时相别，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叔叔像是变了个人？

        不能相信更不能理解，短暂时间里的变化，让她看不透叔叔的转变，心中升起真真的悲苦。

        那么多天的担惊受怕，她无力去改变叔叔流亡他乡现实，却每日无不在挂念，这也是她坚持下来的主要原因，因为她坚信他会回来的，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当她看到李易的那刻，真的从地狱到天上，那伟岸的身影还有强悍的态度，给了她从不曾有过的安全感，整颗心都寄托在小叔叔身上。

        现实让她迷茫，又生出许多的疑问，难道叔叔真是变的？对，她忽然现了个现实，叔叔成为蒙古军的将领，这可是侵略家国屠杀子民的敌人，不由地盯住李易在看，轻声询问道：“叔叔，为何加入了虎狼？”

        “嫂嫂，有些事你不明白，还是不要多问了。”李易不能说也不愿说，只能生硬地拒绝回答。

        许妙娘见李易态度冷淡，体会到丝丝的距离感，心下却不愿相信事实，叔叔在街市上的疯狂绝非故作，让她心中更加悲苦，只能低声道：“叔叔，是有难言之隐？”

        李易被吓的差点跳起来了，女人的敏感程度太渗人，他稳了稳心神咬牙道：“嫂嫂，你受了惊吓需要歇息。”

        许妙娘没想到再次重逢景象竟是如此，李易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实在让她无法接受，此时却无话可说，或许自己真的受惊吓过度，真应该好好休息再说。

        “既然叔叔有事，那奴家就先看看大哥去了。”

        待许妙娘失望地离开，李易神色相当的冷峻，心情更是复杂的，他不想对待许妙娘冷淡，却不得不让自己冷静理智下来，降低蒙古人眼中他家人的地位，才能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时间或许很长也可能很短，要根据形势展而定。

        有时候，环境的变化决定一切，他不想却不得不忍受，关键是他单骑入成a都，对家人表现出极大地关心，现在看来绝非好事。

        良久，左思右想只能采取冷处理方式，伤害了家人的感情，却没有任何行得通的办法，最终才长长地叹息，端起许妙娘送了来的茶水，慢慢地品位这份苦涩。

        “万户长，征行元帅来了。”扎刺海进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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