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会元

稍做犹豫，李衍便是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昨个儿幼薇生辰,  听说你没过去,  只是给她准备了礼物。”

        知薇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很快就是转过头去，“我怕是过去打扰了她的兴致,  怎么,  兄长这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昨天来府中的贵女他都问清楚了有哪些,  长平侯府五小姐徐姀的到来是有些出人意料的,  想想知薇与徐棣婚期将近,  李衍也知道这位庶妹并不是那么想跟不对眼的小姑子接触过多。

        “幼薇不是这样的人。”他轻声说道。

        知薇猛地转过头来，她想要问问兄长，在他眼中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毒妇吗？

        只是蓦然迎上了那一双眼眸,  好像所有的质问又都不合适。

        这个嫡兄与曹氏并没有几分相似之处,  气度泱泱让人无处遁形，“我送的是托人打造的一尊玉像。”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李衍要过来,  还问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就要离开李府了,  到那时候这里就是娘家，礼节性的回来探望就是了。

        与李衍这个兄长,  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为什么他这会儿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过来呢？

        知薇想不明白,  也不愿意去细想。

        “玉像。”李衍拧着眉头,  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你哪来的那么多的银钱？”

        “李修文,  你什么意思？”原本还坐在那里的人忽然间站了起来，秀手拍在桌上，动静极大，惹得外面伺候的琴书着急，瞬间便是冲了进来。

        “公子，要是姑娘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哪怕是看在一笔写不出两个李的份上也多担待，她自从上次受了折磨身子就不好，实在是经不起这般刺激。”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知薇却是一把把她拽了起来，“用不着这样。”

        她没有招摇撞骗，没什么好求饶的。

        李衍看着主仆两人，好一会儿才是开口说道：“墨竹呢？”

        “墨竹她昨个儿办错了差事，姑娘，姑娘打发她去了香姨娘那里伺候。”琴书生怕知薇再度与李衍起了冲突，连忙抢着回答。

        “办错了差事。”李衍摇了摇头，他看着依旧气鼓鼓的知薇，“二妹，香姨娘出事了。”

        “她能有什么事？”知薇不以为意，那个女人从来知道怎么能活下去，就算是日后自己离开李府，她也能好好活下去。

        即便是自己在府中时日不算长久，与这个庶妹并不是十分熟稔，可也能看得出来——知薇是真的不知道香姨娘出了事。

        “她昨天给幼薇送生辰贺礼，只不过那礼物之中暗藏玄机，险些要了幼薇的性命。”看着那瞬间惨败的脸色，李衍很想知道，这个庶妹脑中第一时间担忧的是幼薇，还是香姨娘。

        “翠珠帮着幼薇挡了这一难，只不过却也是受了伤，香姨娘被关在院子里禁足，今天丑时吞金自杀了。”

        知薇跌坐在炕上，她怔怔地看着李衍，“你是不是在骗我？”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陈妈妈隐瞒了消息，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你不利。”毕竟再有一个多月，这人便是要嫁到长平侯府去。

        “香姨娘，就没有留下任何言语给你？”李衍不相信，香姨娘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公子，这件事我们姑娘一点都不知情。”反应过来的琴书连忙说道：“之前那礼物是让墨竹亲自送给三姑娘的，只不过中间被姨娘拦了去，因为这姑娘还生气把她给赶走了，然后吩咐奴婢又是给三姑娘送去了一幅画作贺礼。至于公子你说的姑娘拿什么给三姑娘置办的寿礼，那是，那是因为姑娘一直在偷偷作画卖给外面的书画坊。我们姑娘虽然嘴硬，可是她绝对绝对不会害三姑娘的，这件事真的跟我们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琴书激动地辩驳，她想要把事情完全澄清，告诉李衍这件事绝对绝对与她们姑娘无关。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李衍能相信几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李衍看着呆呆愣愣坐在那里的庶妹，他还不好分辨这丫头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他总归是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才是，香姨娘死了，可是她院子里伺候的人还活着，既然是作恶，总归是会留下把柄的，他定是能找到的。

        知薇怔怔地抬头，“我能去看看她吗？”她生养自己一场，总归是要见她最后一面才是。

        李衍拒绝了她的请求，这个时候，知薇不能去，“你们姑娘精神不好，让她好好歇着吧。”他心里头有些失望，对知薇。

        香姨娘的死是咎由自取，幼薇是无辜的受害者，然而知薇却始终没有想起来去看望幼薇，母女之情是重于山不错，可对幼薇造成的伤害，知薇是不是还要代替香姨娘补偿呢？

        李朔知道了府里发生的事情，新生命的诞生，旧人的去世，只不过在这些举子的试卷没批改结束前，他还不能离开贡院。

        二月春闱结束，曹明博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劫似的回到府中，拜望了祖父祖母后，他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歇下，睡了整整一天这才觉得好受些。

        从妹妹那里听说曹氏生女后，曹明博还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这就生了呀？”

        曹锦绾闻言掩唇轻笑，“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等着小表妹满月的时候，咱们过去探望，你说四表妹与三表妹同日生辰，可真是巧。”

        “那可不是。”曹明博耸了耸肩，“往后送礼物都是麻烦的很，不过好在小表妹马上就要成婚了，不至于往后送个礼物都比较。”

        他那姑母呀，当初明明也是曹家的独女，怎么就始终小家子气呢？

        “幼薇和沈千户的婚事定了吗？”曹锦绾有些诧异，之前一直没听说消息呀，这要是贸然订下的话，那姑母现在还在坐月子，怎么给幼薇置办嫁妆？

        而且，沈元晦那小宅院，曹锦绾很是怀疑他能不能拿的出置办聘礼的银钱。

        曹明博看着自家妹子那神色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觉得沈元晦很穷吗？别忘了，他可是姓沈。”那人呀，从来不容小觑的，只不过他没有扬眉吐气前，没几个人会高看他罢了。

        曹锦绾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件事不是交给了礼部吗？”礼部不会为难自己的，毕竟时间也太仓促了些。

        “傻妹妹，登基大典三天内都能筹措出来，你是不是对礼部的那群官老爷们太小瞧了？但凡是圣上发话，明天他们便是能拟定一套流程。”

        甚至于现在都有好几套流程了，只不过礼部的官员一直没等到长春殿的消息罢了。

        曹锦绾将信将疑，“那，大概会是什么时候？”

        这话问住了曹明博，他只知道今年肯定会有消息，毕竟小表妹可不小了，只不过这具体的日子嘛，“左右不过这两三个月的消息，你等着瞧就是了。”

        曹锦绾虽然钦佩兄长，可是这件事她还是不太敢相信，只是宫里的消息远比曹明博的猜测还要大胆，在春闱放榜的当天，长春殿里传来消息，将沈元晦与幼薇的婚期订在了端午节。

        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因为今天放榜，再过几天就又是殿试，等着殿试结束又是要将新科的进士安排下去，六部都要忙碌起来，这会儿忽然间给礼部加了这么个活。

        礼部尚书高阁老也是有些意外。

        “放榜了吗？”

        他家二小子也下场试了试身手，不知道怎么样。

        “还差一刻钟。”随侍的官员连忙答道：“阁老不必忧心，下官曾与小公子切磋一二，小公子沉稳，文章不骄不躁，这次定能有所斩获。”

        高阁老听到这话轻声一笑，“他就是下场试试身手而已，我只是在想，这次谁能高中会元。”

        “谁中都好，千万别是李侍郎的那个外甥就好。”

        “怎么，这还有什么故事？”高阁老这会儿也不着急，宫里给了旨意，等过两天自己再去探探黄芳的口风就知道该如何置办这聘礼了，反正有圣旨赐婚，就算是婚期着急，那也是无上荣光，谁都会高看那两个孩子一眼的。

        陪聊的礼部官员笑了声，“可不是嘛，听说长平侯府的小姐可是放出话来，说曹明博要是高中会元，她可是要去街上找个乞儿成亲，真要是点了曹明博的会元，那不是故意落长平侯府的颜面吗？”

        “无知小儿，这般口出狂言。”高阁老闻言脸色并无喜色，甚至带着几分恼怒，“她以为自己是谁，能左右春闱不成？”

        “阁老息怒，不过是闺阁女儿家的妄言而已，原本也就是说笑罢了。”礼部衙门正说着，便是有衙役匆匆跑了进来，高声道：“禀告阁老，已经出榜了，公子高中第七十三名。”

        本朝会试历来录取二百人左右，自家孙子这好歹也是稳妥了的，其他礼部官员纷纷向高阁老道喜。

        高阁老这会儿脸上满是笑意，“点了谁的会元？”

        “回阁老的话，是京师考生曹詹曹公子。”

        高阁老闻言一愣，下面有官员说道：“曹詹可不就是曹翰林府那个小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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