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猜测

被知薇嫌弃也不是这一次两次的了,  香姨娘也没觉得什么,  她有心想要跟知薇说两句，只是没几句知薇就下了逐客令,  “我有些累了，大夫说让我少操心多休息，姨娘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她现在没心情说这些,  把自己的病养好了才是关键。

        香姨娘有些郁闷,  可是看到女儿那冷淡的模样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在这府里，知薇是主子,  而自己也不过是半个主子而已。

        看着香姨娘离开，墨竹连忙进来，“姑娘，我已经整理好了，你要不要再看看？”是特意从书里翻出来的烹饪之法，她家姑娘可真是别出心裁，竟是送了这么一份礼物,  不过墨竹觉得，三姑娘肯定会喜欢的。

        “不看了,  你送过去就是。”她承了幼薇的情,  总归是要报答一二的,  梧桐苑里并不缺什么稀罕东西,  自己不如投其所好,  算是还了她。

        墨竹应声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到梧桐苑的时候，公子竟然也在。

        “我们家姑娘特意从书里找了这些誊录下来，说是三姑娘喜欢这个。”

        “难为二姐了。”幼薇觉得知薇就是心思太多，这才一直病恹恹的没恢复，“你小心伺候着，别让她太操劳了。”

        知道这会儿自己不宜久留，墨竹很快就是离开了。

        李衍从幼薇手里拿过了那装订的书册，看着里面写的竟然是菜方，他怔了一下，“你这是打算要做厨娘吗？”

        “我只是闲来打发时间而已，二姐姐一片心意，哥哥你这是什么态度？”

        也就这丫头会跟自己对着干，总是把自己一片好心给曲解。

        不过提到知薇，李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请了大夫，比早些时候好多了，哥哥你要是担心，过会儿去瞧瞧就是了。”幼薇拿过了自己的书，她觉得知薇送的礼物正合心意，反正自己最近闲得很，正好打发时间。

        “我过去，还不得被她扫地出门？”李衍嘟囔了一句，“行了，不说她的事情了。”他这个二妹实在是太过于倔强，这让李衍觉得头疼。

        只是一想到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他又是有些拿捏不准，“幼丫，你真的要嫁给沈元晦？”

        幼薇觉得和问题奇怪的很，又不是自己哭着闹着说非沈元晦不嫁，这如今是帝王赐婚，就算是把自己赐婚给一个瞎子一个跛子，自己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吧？

        “那我能不嫁吗？”

        李衍听到这话恍惚了一下，好一会儿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好像不能。”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可是若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李衍不希望幼薇嫁给沈元晦。

        可世事并不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就像是这桩婚事，明明牵扯到其中的是幼薇，李府是她的娘家，可是却没有半点的反驳余地。

        “不过也没关系，我不是跟明博表哥一起读书吗，他倒是跟我说了些关于沈元晦的事情，觉得这桩婚事还不错。”

        “是吗？”幼薇对沈元晦的事情很是感兴趣，“明博表哥都说什么了，哥哥你跟我说说。”

        李衍看着兴奋的幼妹，没有跟他卖关子，便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幼薇。

        而处于风暴之中的另一人，沈元晦在家中也迎来了老友，正是曹明博。

        “怎么，没有闭关读书，这点风吹草动都把你给招惹出来了？”沈元晦正在庭院中喝茶，看到曹明博后他又是拿出另一个茶盏，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风吹草动？这可是惊涛骇浪，不知道要把多少人淹死在这里面呢。”曹明博笑了起来，“沈二公子，沈副千户，你现在什么心情，真像是表面上这么平静？”曹明博丝毫不掩饰自己那探究的目光，他知道沈元晦善于伪装，在京城，这是必须要学会的一件事。

        沈元晦微微一笑，“你想要从我嘴里得到什么答案？”

        “我想知道什么不要紧，只是你得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曹明博敛去了脸上那一丝笑意，“我那小表妹可是姑丈的心头肉，虽说我姑母对她不怎么样，可你也看出来了，早前请到府里的钱女史也好，班九姑娘也罢，可都是给她准备的。”

        他敢说，这背后定然有长春殿的那人指使，不然的话凭借着杨鸿的名帖，还真不一定能请到班九。

        “所以呢？”沈元晦不傻，这件事再返回去看已经昭然若揭，李府三个女儿，两个年幼的都有了婚约，偏生长女迟迟没有定下。

        李明薇并没有许人家，很显然就是另一个结果——李朔要给自己的长女挑选一个女婿。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圣旨里只有赐婚，并没有定下婚期。

        李明薇的婚事既然是由父母做主，那钱女史和班九的作用就不是那么大，那这两人原本的目的所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幼薇。

        “我觉得圣上对你有意。”曹明博斟酌再三说出这句话来。

        这惹得沈元晦挑起了眉头，“就因为他派了钱女史和班九，所以就有意过继我？”

        “不止是这个原因。”曹明博这会儿并不担心隔墙有耳，沈元晦就有锦衣卫，又是有谁能在他的宅院里安插耳目？

        “圣上的兄弟现在只有你父王、康王，遂州的晋王和远在定陶的定陶王四人，康王府虽然有三个儿子，康王又只有康王妃一个妻子，再无其他姬妾，可冷眼旁观，你不觉得这两口子就是在装模作样吗？虽说康王府的世子过继到圣上名下也没什么，不过那世子除了恭孝之外再无其他，没什么可取之处。”

        “再说晋王，晋王和圣上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今年虽说进京来给圣上贺寿，不过就他一个人过来，王妃和世子都留在了遂州，显然他觉得这是鸿门宴有去无回，圣上也不至于立晋王府的公子为太子，再就是定陶王，听说父子俩一个喜欢阮，一个喜欢琵琶，没少招那些艺伎进府，这么个名声，圣上怕是瞧不上吧。”

        沈元晦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父王与圣上也是不和。”

        “可到底是亲兄弟。”曹明博觉得单是这一点就够了。

        “亲兄弟也有阋于墙的时候，明博，前朝的皇位之争历历在目，我不觉得皇伯父会属意献王府的人为其后嗣。”

        “那你说会落花隔壁？”他努了努嘴，指的是隔壁的康王府。

        “不知道，不过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他还有个理由没说，之所以觉得最后的幸运儿不是自己，是因为这桩婚事。

        幼薇的身份来历他调查清楚了，圣上这么做无非是在补偿皇祖母，想要她的后嗣有个安稳的将来，挑选别人都不合适，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有李朔这个前途大好的准阁臣，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幼薇差了的。

        这桩婚事在外人看来是李府高攀，一个淑女嫁给了王府公子。

        可他很清楚，这是皇伯父对他的托付，他把照顾幼薇的责任交给了自己。

        不管怎么说，他与幼薇差着辈分，一旦日后真的到了权利的中心，那这桩婚事就会成为朝臣攻讦的对象，到那时候自己还能保护幼薇吗？

        这桩婚事，皇伯父给了自己一个有力的岳丈，却也是告诉他——皇位与你无关。

        沈元晦很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认清事实，也不打算去做无所谓的挣扎。

        原本这皇位就距离自己十万八千里，挣不来也抢不来的，他只是想要过安稳的日子而已，日后有那小丫头陪伴，日子兴许还能热闹些，这就足够了。

        曹明博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他一时间有些无语，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亏得我在你那大舅子面前好好夸了你一番，看来我倒是白费力气了。”

        “哦？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有值的夸赞的地方。”沈元晦挑了挑眉头，“这是前些天刚得到的花茶，你试试。”

        曹明博不疑有他，只是喝下去之后他眉头紧皱，拧成了川字形，“这是哪来的花茶，怎么这味道？”哪是花茶呀，是弄得熏香吧，未免也太香了些。

        “我觉得倒还不错，喝了之后省得熏香了。”他觉得那小丫头倒是在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很有想象力，这一点似乎像极了卫皇后。

        “你可真是越发的看不透了。”曹明博忍不住地摇头，他还是喝龙井的好，起码喝顺口了，不会觉得稀奇古怪。

        沈元晦对于这种说辞并不辩驳，他只是端起了茶杯静静地喝茶，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你都跟李衍说了什么？”

        这话让正在吃点心的曹明博险些呛住，他轻咳了一声，“你还真在意这个呀？不过说实在话，我也不是胡说八道的人，说的都是你的好话，例如锦衣卫抄家的时候你从来不去掺和这些事情，只是稍微传达一下旨意就算了，还有就是你之前救了几个青楼里的人，被人家姑娘追着要以身相许，结果你把人安排给了手下的人。还有就是，你……”

        “够了。”沈元晦头大，他就知道曹明博说不了什么好话，怎么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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