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永为股肱

夏侯渊同张飞一场厮杀，夏侯惇是尽收眼底。

        在这场厮杀中，夏侯渊进退有度，半点也没落在下风。

        反倒是张飞，不晓得因汉军战鼓影响还是其他甚么原因，他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显得有些慌乱失措。

        假若继续厮杀下去，不过百余合，夏侯渊必定能将张飞斩杀马下。

        看得是清清楚楚，夏侯惇却是对夏侯渊说道：“那张飞本事了得，妙才日后若是见了，当小心为是！”

        本以为夏侯惇会夸赞他几句，没想到最后竟是听了这么句提点，夏侯渊撇了撇嘴，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不屑。

        他的表情，恰好被夏侯惇看了正着。

        不过夏侯惇也是没再多说什么，从刚才的厮杀，他也是看出，张飞并非夏侯渊的对手，提点他，无非是要他日后遇见敌将莫要太过大意罢了。

        夏侯惇与司马懿领军前往博望坡，洛阳城头上，几位将军却是站在一处，眺望着城外。

        立于城头上的将军，除了镇守城池的甘宁，还有早先投效了刘辩的马，以及张郃、高览等人。

        刘备领军来犯，这几位都是有着率领兵马迎战的资格，可刘辩偏偏将领军的职责交托给了夏侯惇。

        张郃当年曾是袁绍麾下猛将，曹操击破袁绍，他投效了曹操，没想到的是，最终他又离开了曹操，转投到了刘辩的麾下。

        望着城外，张郃脸上是一片凝重，根本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另外几位将军。

        高览当年来到过洛阳城，刘辩也是有心招揽他，可他心念旧主，又回到了袁熙的帐前。

        河北袁氏没落，袁熙兄弟仨人，如今早就没了当年的风光，他们虽说麾下还是有些兵马，不过那些兵马却是受到刘辩的节制，听从的也是刘辩的命令。

        在袁熙那里，已经没有太多的展，刘辩下诏让高览再入洛阳为将，高览也是不好再推辞，做了直属于大汉朝廷的将军。

        四人之中，唯有马，投效刘辩是举家前来。

        当年马腾镇守西凉，马成人之后，率领西凉马氏兵马讨伐羌人，在西凉树立了不小的威望。

        投效大汉朝廷，马是舍弃了昔日得到的一切。

        刘辩令人领军前去迎击刘备，许多人都曾以为会是马领军，不想最终领军前往的，竟会是夏侯惇！

        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旷野，马脸上流露出一片淡淡的失落。

        身为猛将，却是要镇守都城。

        都城为一朝心脉，一旦遭受进攻，便是一个朝代已经到了没落的边缘，如今的大汉正是如日中天，留在洛阳，根本不可能有仗可打！

        四位将军一字站开，凝望着城外，彼此都没有言语。

        他们正沉默着，一个兵士飞快的跑到他们身后，抱拳躬身对他们说道：“启禀几位将军，陛下来了！”

        刘辩多数时日都是会留在皇宫内统筹全局，离开皇宫的时候并不是很多，尤其是洛阳城墙，由于有着甘宁镇守，他更是放心，几乎是从未到过此处。

        听说刘辩来了，甘宁等人先是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是愣了一愣，赶忙朝着阶梯跑去。

        刚走到阶梯口，他们就看见刘辩在一队卫士的簇拥下，正沿着阶梯朝上走。

        看见刘辩，四人连忙撤步站到一旁，抱拳躬身等候着他登上城头。

        “陛下！”刘辩才上城头，甘宁就招呼道：“今日如何想起来此？”

        “闲来无事，朕特意前来看看！”微微一笑，刘辩朝甘宁等人虚抬了一下手，对他们说道：“将军们无须多礼，且陪朕在这城头之上闲话一番。”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甘宁等人应了一声，这才纷纷放下抱起的双拳，随着刘辩走向城垛前。

        双手扶着城垛，凝望着城外，刘辩对几位将军说道：“洛阳城已是有些年头无有战事了！”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几位将军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愕然，相互看了一眼，竟是没人敢轻易回应。

        洛阳乃是大汉都城，此处若是遭遇敌军进攻，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刘辩辛辛苦苦匡复的大汉王朝，在极短的时间内，又走向了没落。

        四人低着头站在一旁，刘辩晓得他们心内在顾忌什么，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朕来此处，只是为与你等闲谈而已，无须顾忌太多，有话只管对朕说便是！”

        “陛下！”迟疑了一下，马才对刘辩说道：“末将与西凉马氏投效陛下已是有了些时日，连日来我等均是在洛阳赋闲，眼看着天下即将大安，陛下却不让我等领军出征，这征伐天下之事，莫非已是与我等无干？”

        扭头看着马，刘辩嘴角浮起一片淡淡的笑意，抬手轻轻朝着马的手臂上拍了拍，对他说道：“孟起可是觉着，南北蛮夷眼见平定，天下豪雄也多数被我大汉将士踏平，再用不多久，便是无仗可打？”

        被刘辩如此一问，马低着头说道：“陛下说的是，末将身为将领，竟是无仗可打，即便老去，与儿孙说起，岂非让儿孙笑话？”

        “刘备领军来犯，朕要元让等人领军迎战，你等想来心内都是有些想法！”环顾了一下站在身旁的几位将军，刘辩对他们说道：“你等均是大汉栋梁，任何一人都可引领数十万兵马出征，只是眼下朕并不欲与刘表决裂！”

        刘表派来刘备，领军直捣洛阳，若不是汉军主动迎战，想来用不多少时日，这支荆州军就会兵临洛阳城外。

        刘辩却在这个时候说出不欲与刘表决裂，让站在他身旁的几位将军都是满头的雾水。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又都把目光落到了刘辩的身上，虽是没有开口询问，一个个脸上疑惑的神色，却是难以掩饰。

        将军们都没有吭声，刘辩却是面带笑容，接着对他们说道：“刘表收留刘备，那刘备乃是有着统御天下之心，如何会受了刘表节制？用不多久，荆州必定自乱，我等届时再兵南下，岂非比眼下更会省去了不少的力气？”

        刘辩向来对刘备没有好感，将军们也都是晓得。

        从刘备的言行与所为来看，将军们也都看出了一些端倪，晓得刘辩说的这些不差。

        荆州乱将起来，汉军再行南下，对刘辩一统天下必定是有着不少的好处。

        可对将军们来说，天下太早平定，他们这些武将便是少了许多征伐的机会，刘辩这句话，不仅没能让他们心内稍稍感觉到快意一些，反倒让他们有了种即将解甲归田的想法。

        看着将军们，刘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接着对他们说道：“朕一统天下之后，这天下便是会安宁了，你等也是无仗可打，统统都可解甲归田，你等可是有着这般想法？”

        心内琢磨的事情，被刘辩一句话给道破，几位将军脸上的神色，也是越不安了起来。

        从将军们的脸上看出了不安，刘辩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即便天下大定，这世间却是仍旧须有大军镇守。你等身为大汉猛将，乃是朕之股肱，替朕坐镇天下，朕又如何会要你等解甲归田？”

        刘辩的这句话，多少是给将军们吃了颗定心丸，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神色中都流露出一丝放松。

        看出他们已是有些放松，刘辩轻轻朝马的手臂上又拍了拍，对众人说道：“洛阳或是不会再有战火，天下豪雄却是并未悉数被朕剿灭。荆州刘表、江东孙氏都是割据一方。朕若是要一统天下，这些格局诸侯必定是要剿灭，你等日后领军厮杀的时日，还是有着许多。”

        从刘辩的口中得知他们日后还有许多领军厮杀的机会，几位将军心头都是一喜，一个个脸上也都浮起了笑意。

        将军们神色间流露出了放松，刘辩面带微笑，双手扶着城垛，凝望着城外，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朕当年离开洛阳，麾下无有几位将军，兵马也是极少，每每遭逢敌军围困，总觉着那会是朕一生中最后的一战！”

        刘辩当年领军征伐，将军们虽说那时还都不在他的身边，却也听闻过一些。

        当他说出这些的时候，马等人都是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听着。

        “如今朕已是登基为帝，麾下猛将如云，也是有了你等扶持辅弼！”目光依旧停留在城外，刘辩接着对众人说道：“你等只管放心，朕此生断然不会再给自己被人像是丧家之犬驱赶的机会。若要如此，朕就须倚重你等，此生此世，你等永为朕之股肱！”

        虽说刘辩并没告诉马等人何时可领军出战，但他话中的意思，却是所有的汉军将领都有同等机会。

        听了他的这番话，马等人一个个都沉默着，不过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却是与刘辩来之前大有不同。

        与刘辩一同凝望着城外，几位将军都好似看见了征尘漫天的沙场。

        大汉正走在匡复的路上，他们应该担心的，并不是无仗可打，而是将来还有着无数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使得他们根本无有闲暇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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