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阿哥与和珅

观察了几天，杨角发现，其实研究所对放射源的管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格，因为他们根深蒂固的认为这附近到处都是警示标志，除非是不认字的人误闯进去，但是这大铁门一锁，怎么还会有问题呢？规定应该是所长或者副所长按程序开门，可是，所长和副所长也有不在的时候，总不能两个人什么都不干，就在这里天天开门吧，所有因素加起来，杨角发现其实保安队长孙有田身上也有一把钥匙，为了进出方便，密码同时掌握在研究员谢小梅和王富生手里。

        杨角决定先搞定钥匙，所以有意的跟孙有田套近乎。

        孙有田做人比较死板，对工作认真负责，育种室的钥匙从没离身，睡觉都要放到枕头底下。这不是说他认为放射源有多么的重要，而是所长让他保管好钥匙，如果李所长给他一个窝头让他保管好，他依然会义无反顾的把它放到被窝里的。

        杨角经过接触，觉得想从孙有田这里拿到钥匙，恐怕要颇费周折。

        这几天，李富业也熟悉了研究所上上下下的人员和关系，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平时太低调了？改变现状从最底层做起，李富业正好看见迎面拎着镰刀走过来的杨角。

        “杨角！你干嘛去？是不是偷懒？”李富业学着李德海和孙有田的样子威严的问道。

        “李哥，我去方便方便！”杨角说道。

        李富业觉得杨角是今天自己检验自己位置的磨刀石，在他眼里，杨角无疑是全所最底层的。他挺了挺肚子：“杨角，你觉得在研究所里我能排第几？”

        杨角挠挠头想了想：“总也能排个第三名！”

        “哟？”李富业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说说看都哪三名？”

        杨角把镰刀夹在自己的腋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说道：“李所长肯定是当之无愧的老大，按理说你应该排在第二，可是因为你缺了一样东西，你也就只能屈居第三了！”

        “第二是谁？”李富业急切的问道。

        “孙有田队长啊！”杨角说道。

        “他？他还能比副所长和办公室主任他们牛气？”李富业不信的说道。

        “我的李哥啊，这年头谁还按着职务排先后？得看跟一把手走的远近！你看过和珅的电视剧吧？”杨角问道。

        “看过啊！”李富业回道。

        “对啊！这李所长就是皇上，你是大阿哥，孙队长就是和珅！本来你是第二，但是皇上宠信和珅，那你就得靠边站喽！”杨角解释道。

        李富业寻思了一会：“我咋没发现我叔宠着老孙呢？”

        “李哥，不要看表面看行动，全所最重要的钥匙可在孙队长身上！听说天天枕在枕头底下！这不是信任这是什么？”杨角挑拨道。

        “是么？”李富业有点拿不准了，毕竟来所里时间短，好多事情还来不及琢磨透。

        “李哥你自己琢磨吧，我撒尿去了！跟你说了半天我又耽误十块钱！”杨角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打算离开。

        李富业一路琢磨着杨角的话，回到保安室，正好撞见孙有田从屋里出来，两个人在门口正面相对，都等对方让路，孙有田瞪了李富业一眼，李富业一缩脖还是没抻住，给孙有田让了路，孙有田走出门扭头跟李富业说道：“小李，你咋了？吃了大力丸了？”，也不等李富业回答，孙有田大步而去，看着孙有田的背影，李富业心里一阵不舒服，尤其是那一大串钥匙在孙有田屁股上叮铃啷当的晃荡着，让李富业尤为不开心。

        李富业知道自己不是能想出办法的人，晚上，他把杨角叫出来，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李富业问杨角：“杨角，你想不想做保安？”

        杨角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李富业的制服：“谁不想啊？穿着这身回我们村，还不让他们羡慕死！这可是合同工，有正式合同保护的！哪像我们这些临时工，一个合同才三个月！”

        李富业得意的看着杨角：“我能让你做保安！但是你得帮我出个主意把孙有田赶跑！我是队长大阿哥，你就是保安队的和珅！”

        “老孙做事认真仔细，很少犯错，不容易啊！除非所长们不在的时候，正好他的钥匙又丢了，耽误了实验，那可损失巨大啊！”杨角出着主意，心里想：老孙别怪我，我是在用命拼！如果活着，以后补偿你，如果死了，也就算以命相抵了。

        李富业斜睨着杨角，继续说道：“老孙这个人这么谨慎，怎么正好丢了呢？”

        “喝醉了呢？”杨角也盯着李富业的眼睛。

        “他是爱喝酒，在所里可是从来不乱喝啊！”李富业这几天也多少了解孙有田的一些生活习性。

        “要是我正好送来一条羊腿呢？”杨角继续引导。

        “又怎么确定刚好所长们都不在呢？”李富业又问道。

        “这就看李队长的情报了，至少提前一天得到消息！”杨角回道。

        “好！准备好你的羊腿！”李富业挺直身子意气风发的走了，好像自己真是队长一样。

        没过几天，李富业就听说本周五李所长要带着副所长和办公室主任去市里开会，这些消息连收割班的人都听说了，平时真不是什么高度机密的事情。

        周四，杨角花了一百块买了一条羊腿，在苗家营路边小店烤好，正好晚上送到李富业的宿舍。

        孙有田也有一阵子没休假出去喝小酒了，今天盛情难却，李富业又把其他不用巡逻的保安和苗老五、王大力都叫了过来，杨角跑前跑后，又是倒酒，又是到民工食堂炒菜的，味道一般但重在数量，花生米、醋溜白菜、炖五花肉……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孙有田也慢慢的失去了警惕性，本来嘛，又不是军事基地，谁会惦记基地的破种子？孙有田其实最怕办公室、实验室丢一些铜的、铁的东西，附近村民都知道通过自家地里的光缆不能卖钱，但是基地的破铜烂铁没准值些钱。

        孙有田醉了，也没忘把那串钥匙摘下来放到枕头底下。

        李富业给杨角使眼色，杨角心领神会的轻轻摸出钥匙，退了出去。

        第二天，果然按着杨角的计划进行，所长们都不在，研究员谢小梅穿着防化服要进育种室观察数据，可是孙有田却拿不出钥匙了，他一大早就发现了，把昨天喝酒的人全都叫过来，发动大家赶紧找，直到谢小梅要进育种室，也没找到。最终，谢小梅给李德海打了电话，说明今天这组数据的重要性关系到三个月的观察记录是否作废的问题，李德海气急败坏的赶了回来，劈头盖脸的骂了孙有田一顿，让他限期找到钥匙，并降为副队长代理队长，以观后效，李富业还是保安。后来，收割班的一个大姐在女厕所墙角发现了那串钥匙，交给了孙有田。大家都取笑他为了进女厕所，丢了官，孙有田着实懊恼了一阵子。

        大阿哥没能得偿所愿。

        和珅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杨角知道自己又离目标近了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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