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发谁家翁媪 故事终

对面的赵泽语似乎在消化这句话，半晌都没有讲话。（燃文书库(7764)）

        楚楚这次没有再等下去，在他沉默的时候悄悄走掉了。

        晚间回去，楚楚就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恍惚，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错乱了，在脑海中交错，眼前似乎有一盏不停变色的七彩魔幻灯，不停地灼烧着自己的神经。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置放在一个巨大的烤炉之上，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烦躁，燥热，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眼前都是幻境，一切都是虚妄，脑海中的弦似乎一根根全部崩溃，出巨大的撕裂声响。

        这种煎熬，真是一分一秒都撑不下去了。

        但是楚楚有一种不知何处来的感觉，只要自己坚持不住，可能自己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傻……”

        不知过了多久，楚楚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么傻，怎么放心……”

        楚楚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刚想思索这到底是谁，但是仿佛踩到了逆鳞，头似乎要扎开的疼。

        用力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楚楚的挣扎，轻声说：“别怕，剩下的交给我吧。”

        话音未落，手掌便抚上了楚楚的脸，一阵清凉的感觉从额头晕开，好像一只纤柔的小手钻进了楚楚的脑海，一条一条帮她捋顺了脑海中错乱的神经。

        她这会儿方能喘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去，这里却是后山，而对面站着的人，竟是赵泽语！

        腰上的手一紧，楚楚现自己被一个人抱着，这气息……

        楚楚心下安定，还好，宋词回来了。

        宋词一挥手，把楚楚包裹在一团银光之中，推到了稍微远处。

        此时他长身而立，一身白色的衣袍无风自动，月色一般皎洁俊美的脸庞。

        而对面，赵泽语依然是那身奇怪的衣服，站在原地，眼睛却看向自己。

        不知为何，被他看着，楚楚不由地打冷战。

        “看够了吧。”

        宋词的声音甚是冰冷，都赶得上繁了。

        许是宋词一来，楚楚的心安定了许多，此时开始有闲情雅致对比到底是宋词此时冰冻度更高一些，还是繁更高一些……

        赵泽语依然是那副反应迟钝的样子，半晌方说：“是宋词。”

        宋词却没有遇见故友的开心，嘴角浮上的那一丝笑容，比上次在陈莲面前还轻蔑。

        难不成宋词是吃醋了？毕竟赵泽语说他喜欢自己。

        楚楚有些赧然。

        “你还没学会规矩，我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么？”

        这一句话说的尤其淡然，但是却如同重锤，生生把赵泽语逼退了几步。

        眼见赵泽语在几步开外停下，嘴角有一丝血迹，表情却是茫然的。

        “我……我们不是……朋友么？”

        宋词又轻叹：“孽障，入戏不浅，原本也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不该缠着她，更不该伤害她。”

        话音方落，袖子轻挥，只见一个物事闪过，风驰电掣一般从楚楚眼前闪过，不过一瞬，就插进了赵泽语的额头正中！

        楚楚瞪大了眼睛，那，那是他们从小的玩伴啊，就这样被宋词杀死了？

        她心中升腾起不可名状的痛楚和怒火，刚想上前质问，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微弱却不屑的声音。

        “白痴，你再看看你的好玩伴！”

        楚楚哪里有心情再看，刚想怒骂这个刚醒来就说风凉话的人，余光撇过，却惊讶的现，方才赵泽语倒地的地方，此时倒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东西看上去好像是羊，又好像是猪，但是都不是。

        而额头上插着的，却是一根柏树枝。

        媪，古代汉族传说中神兽之一。

        似羊非羊，似猪非猪。在地下食死人脑，能人言。用柏枝插其头方可杀之。（《山海经?西次四经》）《搜神记》、《晋太康地志》亦有载。

        “所以……”

        宋词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服，走过了揉了揉她的头。

        “媪生性顽劣，但是这只却是个痴情的。”

        听了宋词解释，楚楚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赵泽语，真正的赵泽语，早在半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媪以死人脑为食，而每次吃完一个死人的脑浆，他当天晚上只能化身为那个人，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可以自由化身。

        他吃了赵泽语的脑子，便可以变成赵泽语的样子，得到了赵泽语的记忆，以及对楚楚刻骨铭心的爱。

        第一次楚楚见到的红衣小姑娘，其实就是媪，当时媪拥有赵泽语的记忆，所以一下子就认出了楚楚。

        随之而来的，是那深厚的从未消散的爱意和思念。

        只是当时他无法化形，只得等到第二日可以自由化身之时再去寻找楚楚。

        而那晚楚楚见到的舅舅，也是刚吃完舅舅脑浆而不得不化身为舅舅的媪。

        因为楚楚告诉媪她要回a市，他潜意识里不想放她走，身为媪的那一部分便用媪的方式来留下她。

        即攻击她的意识，一旦她的意识失守，媪便可以留下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傀儡。

        但是身为赵泽语记忆和爱的传承者，他又担心被自己伤害到的楚楚，所以那晚他才在不能自由化形的时候就忍不住去看了楚楚。

        楚楚又一次和他说要离开时，媪便再次对楚楚的意识下手，比上次还重，因为这一次他知道，如果他不把她留下，就再也没机会了。

        无论是身为媪，还是身为“赵泽语”，他都想留下楚楚。

        只是没想到，楚楚的意识那么坚强，竟然撑到了宋词赶来。

        楚楚迟迟没能消化完这些消息，愣怔在原地。

        宋词叹了一口气，递给楚楚一个小纸条，转身离去。

        临走时，他说：“等下去齐家找我。”

        楚楚站在原地半晌，过了许久，才想起打开那张纸条。

        这张纸条似曾相识，仔细想来，好像是之前赵……媪给自己看过的。

        纸条上写着一个字，以及一句词。

        字是，媪。

        词是，醉里吴音相媚好，白谁家翁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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