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论朝堂代善教子

贾赦叫贾代善这一卖关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爹说办法在他身上，可是他使劲想也没想出自己有什么办法来。

        “爹,到底有什么办法在我身上啊？我就是皇上身边一侍卫，你总不能要我直接跟皇上告一状吧！那宫里就跟个筛子似得,我要敢开那口，那所有人都得知道,爹你不得把那些皇子皇孙都得罪给遍啊？”

        代善看贾赦急的是抓耳挠腮、哇哇大叫,是抚须大笑。现在贾赦是年岁渐大,又有差使上身，所以等闲小事都是他自己做决定。而且贾赦不比贾政只是死读书，他常年混迹京城,鬼主意多,就算涉及荣国府的一些事情代善都放心叫贾赦拿主意。代善是很久没看到贾赦这么急切的询问自己的样子了。

        代善看着贾赦,是深觉就算孩子大了，有主意、有想法了,可毕竟历练有限，还不能整合所有资源来看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能多教一教儿子,叫他以后少走弯路。

        “恩侯，咱们荣国府虽然崛起时间不算长，不比那些世家。但是经过几代人的联姻经营，也算是京城里一个大家族了。要知道，有时候看一个家族的走向，不一定只盯着他本身，还得盯着他的整个关系网。当然有时候一个家族要做什么决定，放出什么消息，也不一定要事事自己出面。”代善看贾赦左思右想都不得要点，是终于言提点了贾赦。

        贾赦听他爹说到家族和关系网，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代善的意思。其实贾赦之所以难想到这一点也是原因的，实在是上辈子的祸事导致的。

        上辈子贾赦虽然是名义上的荣国府的掌舵人，但是需要贾赦做主的事情基本没有。贾赦即是身在局中，又看在局外，荣国府几乎都是跟着那些所谓的姻亲走的。一会儿跟着王家支持大皇子，一会儿跟着宁国府下注太子，后来又跟北静王府、南安王府搅合在一块。在上位者看来，不管怎样荣国府就是个墙头草，明明没什么本事，偏偏自视甚高。要清算可不得找这种上蹦下跳的软柿子捏嘛。

        就因为荣国府上辈子受够了姻亲带来的伤害，所以现在贾赦行事几乎是不考虑着方面的因素，若不是荣宁二府都姓贾，怕是贾赦连宁国府都不想搭理。

        贾代善早现贾赦有这方面的兆头了，所以抓着这次机会，是想多教一教贾赦。

        “爹，您的意思是通过与咱们家交好的人家放出风声去，让那些拉拢的人知道咱们的立场，然后委婉的拒绝他们吗？”

        代善看贾赦想到了这一点，虽然没中到靶心，但也算略有所得。“你说的这个做法不是不行，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他们早就应该知道我荣国府的立场，可是还是忍不住要来拉拢咱们。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利益动人心吗？他们看着咱们荣国府的能量，想要将咱们收归麾下，又觉得从龙之功，带来的利益定能晃动人心，所以才都找上咱们。”

        “这么说来，他们就算知道我们不想答应他们，也会用各种手段逼迫咱们答应，这不是咱们单单说拒绝就可以的。”贾赦有些明白代善的意思了，“那爹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呢？”

        “赦儿，你之前说过圣上不喜文官武官搅在一起，既然你看到了这一点，你告诉为父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若是臣子的力量都集中了，自然就有资本对抗皇命，更有可能会架空圣上，将上面人弄成摆设了。所以圣上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他会想要看到两帮大臣处于对抗状态，他从中调和，这样才能最大的体现皇权。”

        “你说的对，这就是根本所在，所以自从唐朝允文允武的世家覆灭以后，基本能同时掌控文武大权的官员集团就没有了。若是想咱们荣国府一般想要由武转文，今后势必就得放弃军中势力，这就是为什么你虽武艺高强，但是不喜读兵法，我也从不强求的原因。你越是武艺高，越能保卫圣上安全，但是不懂带兵打仗，就算日后圣上给你武官之职，你也只是空有名头，不需要担心圣上忌惮你。”

        “难怪呢，我说爹你后来怎么不逼着我看那些书了，原来是这样啊！”贾赦听代善这么一说，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他爹早就计划好他的道路了。

        “恩侯你既然看穿文武两道不相容，那你再看看朝堂上其他的势力划分呢？”

        “其他的势力？按照现在来算的话，大皇子一派应该算是一方势力，主要是大皇子当年带兵打仗积累下来的武官势力。再来就是三皇子的势力，主要以三皇子的外家李家为，联合江南的甄家组成的。当然最大的是东宫的势力，也就是太子的力量，里面出了刘家以外，还有圣上多年来替太子积累的力量，另外还有四皇子现在声名不显，也是隐藏于太子势力之下的。然后就还有咱们这些中立的人家，虽有些松散，但是不失为一股势力。”

        “你说的不错，以皇子为现在划分的势力基本是没错的。但是这些势力行成的原因却不是这么简单看支持的人就成的。”

        “都说武可定国，文可安邦，武官要争的就是军权，谁有军权谁的拳头就大，就说的上话。但是文官要争的可就多了，六部中除了兵部有一半武官势力外，都是文官，他们要争治理地方的权，要争安置官员的权，要争管理钱财的权，这么多的权利，这么多的利益，势必就代表了文官集团不可能是一个整体。你现在看到李家和刘家没有支持一个皇子，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眼光就这么独，只看重自己的皇子能胜吗？”

        “爹的意思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一个势力集团，所以才找的不同皇子支持？所以甄家虽然没有皇子出生，但是他们和李家都是江南出来的，有着共同的利益，所以甄家选择了三皇子，而不是太子。”

        “没错，因为刘家不允许其他大势力加入，这会影响刘家在太子的班底内说话的力量。所以太子方面有刘家在，就不可能再吸收有大能量的文官家族，只能往武官展。”

        “那咱们贾家是武官，要保持中立，要怎么体现出来呢？”

        “为父说了，这关窍还在你身上。你想想你的岳家。”

        “张家？张家也是文臣重要，所以一定也代表了文官中一方势力，可是张丞相不是已经被封为太子太傅了吗？”

        “张丞相早年虽被封为太子太傅，但是张丞相是三朝元老，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跟着圣上的脚步走的，要知道朝堂上除了几个皇子的势力，最大的力量永远是握在圣上手中的。张丞相为太子太傅不是因为他选了太子，而是皇上选了他，他是听命皇上的，这就是真正的保皇派。就好像你说的隐秘在太子下的四皇子一样，他也是保皇派。”

        “所以张家的势力过大，几位皇子都知道这是圣上的底线，都不敢明里暗里的拉拢，怕引起圣上的忌惮，所以张家可以这么独的成为中立派的势力。现在咱们贾家与张家联姻，那么只要贾家与张家一直保持相近的关系，他们就不敢随便向咱们贾家伸手。”

        “没错，这就是贾家暂时的处世之道。”

        “暂时？难道他们还敢继续冒险不成？”贾赦听他爹的话，似乎还有隐患，也觉得有些诧异。

        “现在圣上还在壮年，能够控制下面的皇子，带圣上年岁渐老，势必不能像现在一般弹压住他们，到时候他们还会再向我们拉拢的，届时就算我们那时扛不住再倒向他们，今后可能也会被记恨清算。”

        贾赦听他爹这么一说，真真是觉得汗毛顿起，他知道荣国府的处境不好，但没想过若是搅进夺嫡中去会这么危险。

        “那咱们现在靠着张家可躲过一次，爹你说的另外的办法是什么啊？”

        “咱们还得尽快转入文道，早些放弃军中势力，虽然到时候荣国府的势力会有所缩减，但是只要经营的好，就能给贾家带来喘息之机，当然只靠贾家自己的力量，可不太行，容易被人吞并。咱们还得找些帮手。”

        贾赦听代善这么分析，又结合上世的经历，总算看明白了。上辈子，贾家就放弃了军权，可惜将入文官的筹码放在了贾政身上，贾政势弱又扶不起，最终贾家几乎被王家掌控，还是被拖下水。

        “爹您最初说家族和关系网，所以咱们下步就是要利用姻亲关系，弥补贾家放弃军权的损失，又用张家的势力，扶持贾家进入文官集团，这样咱们就可安稳了，对吗？”

        “你说的对，所以宁国府和我们荣国府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咱们两家要同进退，同时对王家、史家这些老亲，也要有所联系，这样才可共度难关。”

        贾赦听代善这么一说，就彻底放心了。虽然他本来找贾代善是想推动贾政娶王氏女的事情，现在听贾代善这么一说，他敢肯定只要贾母来找贾代善说这门亲事，贾代善肯定会同意，而且会立刻上门提亲。

        现在贾赦只担心将来王家是同贾政结亲，为防止贾家被王家吞没，又或者贾母政借用王家的势力与自己对抗，需要分化这两拨人，从而替自己谋利。这件事可还得从长计议。

        贾赦突然是想起他爹提到宁国府，是想起贾敬的问题来。既然荣宁二府要共进退，那么就坚决不能容许贾敬半途跑去修道，他贾赦可得提前斩断贾敬那颗向道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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