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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谈话


瑶海区大同医院距离三十里处有一个魏湖公园,那里是这一带有名的旅游景区,平时节假日都会人满为患,即使周一到周五这里依旧可以看到有不少的小情侣在谈恋爱。可是在瑶海区出了那样的事情后,这里就鲜少有人问津了。

        文浩凯坐在魏湖公园一处池塘边的小亭子里,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满池的莲花,鲜艳妖冶的莲花与文浩凯身后满地的落叶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幅极为矛盾的油彩画,一半生机迥然,一半萧条孤寂。季节已经进入秋季,池塘里的莲花却依旧生机勃勃,不见凋零迹象。微风轻轻拂过,满池的莲花争先为现在唯一的观赏者摇曳它们美丽的身姿,可是不论它们的舞姿‘跳’得多么迷人,却始终博不得在场唯一一位观众赞叹的目光。

        文浩凯在这里呆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他想了很多。想到了小时候,威猛高大,在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每年都会抽出一两天时间带着全家人一起去旅游,那一两天时间是他和弟弟最期待以及一年之中最喜欢的日子。那时候父亲会带他们玩亲子游戏,会陪他们一起捉迷藏,自己清楚地记得每到父亲带他们玩耍时,母亲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可是一到父亲离家,母亲虽然也会笑,却没有父亲在时的灿烂。

        继而又想到母亲的葬礼上父亲刚毅的面容一脸漠然,仿佛是麻木后的漠然,又似乎是冷血后的漠然。画面一转,便又记起十岁那年父亲教自己剑术时对自己说的话;‘浩凯,记住,剑一旦出鞘,除了回鞘那一刻,它只剩下前进这条路。’

        后来弟弟惨死的画面浮现脑海,父亲的冷漠,弟弟的天真无邪,母亲的温柔娴淑,这一切的一切都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曾经他们家也是人人艳羡的快乐家庭,父亲事业有成,母亲持家有方,自己和弟弟虽不是聪明绝顶却也乖巧可人,这一切无不令左邻右舍眼红的存在。

        可是一切的艳羡在十年前就戛然而止了,母亲惨遭不测,年仅十三岁的弟弟也遭遇毒手,他一夜之间从和和美美的家庭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往日左邻右舍的目光也从艳羡眼红变成同情可怜。

        那时候的文浩凯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高考完的毛头小子,家里忽生巨变,身心备受打击的他正需要世上唯一的亲人关怀时,不料他父亲直接把他‘踢’到外省,让他独自一人度过了那段备受煎熬的四年时光。他至今都记得他父亲把他送走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他说;‘保重!’

        文承天就是留了这么一句话给他,文承天甚至连想要解释一句的意思都没有。有时候文浩凯会想,文承天从始至终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儿子看待,母亲和弟弟在他心中又是占据怎样的分量。

        寒雪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青年短随风轻轻飞扬,满池的莲花更是迎着微风摇摆身姿,仿佛一群婀娜多姿的仙子在翩翩起舞。亭子周围翠黄的树叶随着轻风拂过而寂静无声的坠落,仿佛在害怕声响会打扰到那位拧眉沉思之人。秋季历来都是四季中描写悲伤的日子,如今添了一位孤寂落寞之人,那真是悲上加悲了。

        寒雪依旧身着在医院里穿的病服,脚步无声的来到青年身边坐下,陪同青年遥望满池的河莲。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正午的阳光毒辣异常,即使到了秋季也不见一丝一毫的下降。寒雪迎面吹来一阵热风,热风中夹带着莲池丝丝水汽,伴随着河莲阵阵清香,即使风再灼热也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

        “为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良久,文浩凯沙哑着嗓音说道,仿佛一台老旧的收音机艰难的出它好不容易收到的消息。文浩凯目光幽幽,漆黑的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致使他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我给过他机会了,真的,我真的给了他机会!”文浩凯仿佛为了证明一般不断重复,低喃的声音似乎在向他人述说,又似乎在告诉自己。

        寒雪清亮的眼眸复杂一片,她承认她不是一位很好的心理辅导者,看见朋友情绪低落,她能做的只有静静的陪着他,聆听他的诉苦。不怪乎元灵常常说她笨,她也的确是笨,如果现在换做元灵在此,一定会有办法能让文警官重新展露笑容,即使是短暂的笑容也好过如今毫无生气的模样。而不是像她这样只能静静的陪着他,对他的痛苦毫无办法。

        文浩凯一想到母亲的亡故以及弟弟的惨死,他黝黑的眼眸就涌起一股酸意,仿佛多年积攒的泪水就要在此处决堤般。文浩凯深吸口气,把眼中泛起的酸意强行压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再多的眼泪也挽不回已故之人的生命,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把所有的悲愤、伤心全部转化昂扬的斗志,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论花多少时间,他都要把杀害他母亲和弟弟的凶手找出来。既然熟知内幕的父亲不肯告诉他,那他便靠自己的努力,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直到找到凶手为止。

        颓废一阵子后,文浩凯的眼眸逐渐从空洞迷茫恢复到往日的清明。寒雪看着文浩凯将眼眸中的迷茫以及悲伤重新压回眸中深处,重新用精明来伪装自己的脆弱,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文浩凯让寒雪想起曾经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越是笑得灿烂的人,内心越痛苦。’

        “其实,你可以哭出来的。”寒雪不由自主的便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不知为何,望着文浩凯俊朗的面容,寒雪便很想让他哭一回。有时候憋在心里的难受还不如让它决堤而出,至少那样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文浩凯起身的动作一顿,维持着这一起身的动作许久,久到寒雪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文浩凯略显僵硬的身体重新坐回原位,幽深的目光又回到满池的河莲上。池塘水波涟涟,折射在文浩凯的双眸中便变成一层驱不散的雾霾,令人可以窥其轮廓却无法看其全貌。

        “寒雪,你是天师吗?”文浩凯幽幽地询问,没等寒雪回答,便接着说道;“你可以招来亡故之人的灵魂吗?十年了,从我母亲和弟弟死后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曾经我一度找过许多自称天师之人,祈求他们能够招来我母亲和弟弟的亡魂,哪怕一次也好,可是最后呢?他们只丢给我一句话,他们告诉我‘他们无能为力’。”

        “寒雪,你知道吗?我奢求的真的不多,哪怕他们就是让我做个梦也好,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母亲和弟弟,我只想让‘他们’告诉我,不要去恨父亲。可是,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甚至连平时候做梦都没有梦到‘他们’一次。我真的只是想让‘他们’跟我说一声不要去恨而已,为何,为何上天就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文浩凯声音中带着明显哭后哽咽的沙哑,可是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泪光,仿佛那沙哑的声音是别人的一个错觉,又仿佛他的泪腺早已干枯,所以才会不见丝毫泪光闪闪。

        从文浩凯的话中,寒雪眼前仿佛浮现一副一位深陷泥沼之人在无人问津的深山沼泽中苦苦挣扎的画面,他渴望有人能救他出沼泽,又怕被救出后沼泽之外的世界会令他恐惧,他就在这样渴望被救又害怕被救的矛盾心理中越陷越深。其实文浩凯就如那位深陷沼泽之人,他内心渴望能原谅父亲,却又怕会得到令自己畏惧的结果。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何自己不去大胆的尝试触碰他呢?”寒雪试着斟酌用词,想要文浩凯勇敢的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世间所有的苦恼,其实自己心中早已藏有一个答案,只是很多人都选择忽略而已。

        良久,文浩凯终于把目光放到寒雪身上,幽深的目光宛如一汪寒潭,带着诱人飞蛾扑火般的神秘,又夹着触碰不到底的咫尺天涯。“寒雪,我喜欢你!”一句极为短暂的话语令寒雪眼眸微睁,并不明白刚才说得好好的为何话锋会急转弯。

        不给寒雪反应的时间,文浩凯接着用他毫无起伏的语气讲道;“有一种伤,不论是人亦或是野兽,只要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它就会腐朽臭。所以,人们为了保护自己,就会把伤口藏得很深,深到任谁都无法触碰。”寒雪微歪着脑袋,眼眸浮现疑惑之色,不明白文浩凯在说什么。

        “寒雪,我喜欢你,但不代表我就允许你可以任意去触碰我的伤口。”明明尚未到初冬,为何寒雪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迎面袭来,仿佛极地的隆冬,再多的毛皮脂肪都无法抵御那股侵蚀骨头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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