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灰雾内的残神

骤雪稍霁，隐约的日影西斜，寒风卷积着浩荡离愁。追梦起点，总是充斥着淡淡地忧伤，那是心灵无处寄托的彷徨。

        已然是黄昏时分，胸骨岛沿岸，一个寻寻常常的小码头处，多有背着粗布行囊的胸骨岛人，他们多在猎猎寒风中左右摇摆，身形瑟瑟。

        家园破碎，他们心怀仇恨的踏上征途，多是不足挡风遮雪的破旧船只，他们心中并未留恋，他们想去外面看看，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但，当船只走远，没有谁不回头看一眼。

        在他们眼中，码头上绝大多数人都是侵略者，他们仇恨，他们愤怒，他们恨不得毁了这里，毁了一切，可他们只能故作平静的远走，最终……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回头看一眼。

        他们或许想记住这幕，或许想记住仇恨，或许只是无助与叹息。而当后世史家研究这段历史时，这被称为‘恶龙仇恨’，这仇恨将跟随血火海贼团，颠覆无尽海。

        也许如今谁都想不到，就是在这些寻常的日子里，在这寒风呜咽声中，在被囚禁了无数年的胸骨岛，遭受欺凌时，这些生于胸骨岛的人，这世代被冠以海贼之名的胸骨岛人，一旦走出藩篱，便会生出无数枭雄。

        更不会有人知道，胸骨岛的破坏只是个开始，而相比于之后的无尽杀戮，只是个序幕而已。

        也许，当铁峰下令向胸骨岛开炮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这当然是实事大局，铁峰身处大局之中，为得只是生存。他并不是布局的人，也做不了布局的人。

        铁峰与牛奔登上简陋的船只，蜗牛般慢慢地爬离了海岸线。这是条黑船，乘客是些不得不出海的人，船主把握主动，所以价格着实不便宜。上船时，浪费了牛奔好些口水。

        铁峰修为内敛，跟在牛奔身后，若非有头雪发与谁都无法忽略的气势，真的就如牛奔手下的兄弟。

        铁峰面无表情，他看着遥远处杨戮勋的战斗，想着许多事情。他在回想离开荒岛后，来到这胸骨岛，所有的事情，以及所有的细节。以铁峰的记忆，记住这些不难。而这些年来，铁峰早已经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大到一个人，一件事，小到一句话，一个细微的表情，铁峰绝对不会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有话说，人微言轻，更有话说，人言可畏。铁峰知道，要生存，要对付的就是人，这需要了解人，结合诸多消息，把握其中虚实。

        而水寒宗九家的船舰与神炮弹，恶龙岛二岛主，他们相继出手。铁峰几乎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或许水寒宗九家与恶龙岛会有一战，但无论如何，这无尽海都会迅速完成整合。

        “寒气再加重，这无尽内海，已经无法在长时间居住。”

        铁峰不时会扫一眼旁边的几个年轻人，见他们明明是凝气七八层的修为，可在严寒之下，身躯还是瑟瑟发抖。

        每当这时候，这几个年轻人都会向铁峰还以笑容。这当然是假笑，他们在戒备，就如受了伤的小孤狼，在以笑容为自己赢得生存的机会。

        这像极了当年离家后的铁峰。

        铁峰仍旧面无表情。灰色雾气早已经消失，破开的胸骨岛也已经成为事实，就如今形式，铁峰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实，生出更多愧疚，他要让自己硬下心来，一直往前走，最理智的活下去。

        而这些胸骨岛的年轻人？

        铁峰知道什么是背井离乡，什么是茫然无措，他当年有皇老指引前行，如今铁峰当然也会为这些年轻人指一条路。

        这何其巧合？这又何其自然！

        但这就是事实。

        因为给这些年轻人机会，这样更有利于自己生存。铁峰从来不掩饰对人的真实动机，若非没有某种原因限制的话。

        这时远处突然有道灵光靠近，他径直落在船上，赫然是杨戮勋。此刻的杨戮勋面色惨白到了极致，他吐出大口鲜血，站都站不稳，就地盘膝坐下，面色不善的盯着铁峰，沉默了数息，阴沉道：“你几乎可以做到无声无息了，若非魂血感应，我绝对无法发现你，若非你的玉简，我无法活着离开这胸骨岛。”

        铁峰也盯着杨戮勋，没有立即说话。

        杨戮勋开门见山，“你杀了我杨家一位老祖？”

        “杨家有神炮弹，越林有控制神炮弹之法，你杨家这位老祖想要……他死了。”铁峰盯着杨戮勋。

        杨戮勋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这仇我杨戮勋一定会报的。”

        铁峰摇头道：“我不会杀你。”

        “我杨戮勋不会自己找死。”

        杨戮勋声音冷漠，盯着铁峰又沉默了片刻，无奈道：“我杨戮勋成了家族耻辱，水寒宗的叛徒，我如今是有家不能归，刚才差点死掉。”

        铁峰冷冷一笑，“我帮不了你什么。”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还是说明白的好，就像如今这般。

        “我知道。”

        杨戮勋很坦然的点头，还以冷笑道：“你自身都难保，还是不用帮我了。如今九家的人到处寻你，他们明面上的这些人，应该杀不了你，不过……这是水寒宗与恶龙岛的对垒，它们最终一定会合兵，进攻神州大陆，如今问题在于如何合兵一处？而你越林……如今最多是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无法左右大局。”

        铁峰深深地蹙起眉头，盯着杨戮勋沉默片刻，坚定道：“我想活着，只想活着。”

        见这越林终于显露出真实情绪，杨戮勋抹去嘴角的血迹，冷笑起来，“恰巧，我杨戮勋也不想死。”

        铁峰深深地看了眼杨戮勋，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我现在是无法改变大局，不过我和你还有他们，可以让这恶龙岛海域变一变。”

        终于说到正题了，杨戮勋正色道：“请船长下令，身为副船长我杨戮勋绝对服从命令。”

        铁峰摇头，“你错了，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目标，才会一起做事，不是命令。”

        铁峰信不过任何人，更不相信自己可以命令人。他继续道：“你做事，首先是为了你自己能更好，而不是为了别的……”

        铁峰声音戛然而止，他当然不会多说，转移话题道：“我的乾坤袋不在身上，你身上该有些灵药。”

        杨戮勋拿出灵药，都是从胸骨岛上收集来的宝物。铁峰接过后，立刻丹气点火，边查看，边开始炼丹。丝毫不在意气息显露。

        因为杨戮勋出现的刹那，他的行踪便已经泄露了。既然气息显露，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就算他们是传音，就算没人能探查到他的传音，可杨戮勋的传音却不是秘密，杨戮勋的反应更不是秘密。

        铁峰坚信，这个时候，不多说，最好是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任何言语上的计划，都可能在敌人那里得到践行，最终为自己设置障碍。

        杨戮勋若有所思，知道这越林不会说，索性不再多问。转移话题道：“血火号距离此地不足百里。”

        “船上的人，除了楚天玥、冰刀与贝儿，其余都没了。”铁峰如实道。

        杨戮勋猛的转过头看向铁峰，似有疑问，却什么都没说。再次转移话题，“石钟山传来消息，九家下的大型楼船，多次开炮轰击驻地。”

        铁峰也转头看向杨戮勋，神色异常淡漠，道：“血火海贼团不会再受人欺凌。”

        这刻的铁峰，心中真实想法是，想解散血火海贼团，他所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如蓝狼山这样的妖魔，只要动动手，便能让血火海贼团损失惨重，甚至覆灭血火海贼团。

        “你说过，要带领血火海贼团推平恶龙岛。”杨戮勋道。

        铁峰不可置否，低沉道：“这样会死许多人。”

        “也许你不明白，上过战场的人都明白，军队或者家族，或者一个势力，他们真正地旗帜，都是死者用鲜血堆积出来的，没前人的流血捍卫，就没有后人的坚定信奉。”杨戮勋转头看向血火号的方向，好似看到了那桅杆上漂浮的白银长绫条。

        铁峰微微蹙眉，略微沉吟后，点了点头，道：“这船长你来做。”

        杨戮勋先是诧异，随即似有明悟，试探道：“你是怕恶龙岛与水寒宗打压？”

        铁峰没有否认，传道者若只是一人，还能作为棋子，可若是拥有自己的势力，那这个势力绝对没有发展的可能。铁峰此刻才明白，以前真是想当然了，在真正地现实面前，他寸步难行。

        “好，左右是被赶出家族了。这个船长我做了。”杨戮勋面上有了笑意。

        铁峰也咧嘴笑了，“劫了这条船，全速回驻地。”

        杨戮勋左右看了眼，不由被逗笑了，他散开修为，沉声道：“打劫……”

        杨戮勋出现时，旁边的牛奔就觉得眼熟，他耳边炸响惊雷，这不会是杨戮勋公子吧？那么这位雪发的……这不会是血火船长吧？

        牛奔完全懵了。见杨戮勋与血火船长毫不见外的站在自己身边说话，他努力昂首挺胸，心道：“看见了嘛，我牛奔今后也是血火海贼团的人了。这可是敢对水寒宗那群高傲的家伙，动手的大海贼团啊，只要跟着船长，我牛奔将来定然也能露脸，到时候也能上个悬赏榜？”

        牛奔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辉煌未来了。这糙汉子也不知在自己的世界中，陶醉了多久，耳边突然想起‘打劫’的雷霆，猝不及防之下，牛奔直接震得吐出大口鲜血。

        这当然是杨戮勋有意为之，刻意以牛奔开刀，杀猴吓鸡。

        “打劫……”

        牛奔觉得自己不能拉下气势啊，扯开嗓子吼了声，结果又吐出大口鲜血。

        这下轮到杨戮勋诧异了，他在铁峰面上确定牛奔是自己人，不由剧烈咳嗽几声，威严道：“你去吧指北针找来，听我吩咐。”

        “打劫？你你……你知道老子是谁的人嘛？”

        船老板急了，他修为只是筑基初期，眼看着牛奔这位比自己修为高的，都被震得七荤八素，心下都已经绝望了，只能搬出背后靠山。

        “老子管你是谁的人。”

        牛奔暴喝一声，突然愤起，把这船老板给拍晕过去。这以前做梦都想抢劫，可这修为不允许啊，为了活命，只能低调些，如今有了靠山，牛奔认为自己必须要做的漂亮。

        牛奔十分狗腿的小跑去了船舱，拿了指北针，在杨戮勋的指挥下，全速起航。

        铁峰始终不露神色，不过，炼制丹药的同时，他眸中却不时闪动血芒，扫视四周海面。他看到了许多隐匿地海鹰探子，心下疑惑，以杨戮勋的修为，后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尾巴？

        他不禁运转禁衍魔瞳，去观察杨戮勋周身，禁不住嗅了嗅，顿时豁然，既然是追踪用的诸多禁制符文印记，散发出阵阵独得的香气，想来海鹰探子就是寻着这香气跟着杨戮勋的，而杨戮勋，重伤垂危，都已然到了弥留之际，哪里还能管的上其他。

        当然，有铁峰在，只要杨戮勋金丹不碎，神魂不散，想死都难。

        黑船渐渐远离胸骨岛，此刻笼罩胸骨岛的雾气多数已然散开，只有很小的部分还缭绕不散，不妨碍航行。

        不过，这灰色雾气太过诡异，这些日子来吞噬的商船、货船，以及修行者中的高手都不在少，所以众人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深怕遭逢厄运。

        而此刻黑船老板已经被打晕，船上的船员们也是战战兢兢，速度湍急之下，饶不了弯路，既然次次都是擦着灰色雾气过去，小心防御。

        铁峰当然不会让冰刀等人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炼制好丹药交给杨戮勋，眸中血芒闪动间，盯着错身而过的一团团灰色雾气。

        关于冰刀、贝儿的事情，铁峰虽然并未轻眼所见，不过骷髅瓜诡异之处，在其他地方无事，却唯独在这灰色雾气中激发，造成如此惨剧，由不得铁峰不留意这灰色雾气。

        “你是传道者，还是逆道者？”

        临近的灰色雾气中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铁峰看到灰色雾气中出现具骷髅魔，两具三具，眨眼后便是上百具，他们个个眸露妖异之芒，射向船上众人。

        “不好。”杨戮勋惊呼。

        铁峰神情微变，见船上众人双眼泛红，显然要入魔道，挥袖间拍晕除杨戮勋在外的所有人。铁峰眸中血芒闪动，盯上其中一具骷髅魔，淡淡道：“与你何干？”

        说话的便是这具骷髅魔，它冷冷笑出了声，就如铁皮摩擦般刺耳，“若是与我有关呢？”

        商船上的人尽数昏迷，失去控制，商船速度缓缓地慢下来。杨戮勋极力运转修为，他低着头，不敢于诸多骷髅魔对视。

        “逆道者。”铁峰声音淡漠。

        “你以为本魔会相信嘛？”

        这声音突变，变得温文尔雅，变得诱惑力十足，赫然是那日与贝儿说话的那声音，他冷笑道：“逆道者不可能得到木灵经，而有木灵经在身，你如何解释？”

        铁峰冷笑起来，“你得不到而已。”

        “哈哈，此言倒是不错，不过，你这是在轻视本魔嘛？”

        铁峰冷笑当然是为了掩饰滴水珠的存在，他冷笑不变，“你一个藏头露尾的残神，有何值得看重之处？”

        铁峰突然发现杨戮勋的气血在流逝，立刻封印杨戮勋的修为，伸手便把他拍晕。

        “你既然能抵挡本魔的七情六欲天魔道？你明明只是个人类，你怎么能抵抗本魔的魔道神通？”

        “就是你让本船长的船员入魔道，自相残杀而死？”铁峰神色骤然冰寒，眸中寒芒闪动间，毫不迟疑直接动用寂灭之气，打出一剑。

        这并非是寂灭剑气，而是水剑上加入一点寂灭之气，但只是这柄剑出便是天地色变，乌云消散，寒风骤然停歇，海水骤然消失，商船骤然下落，而组成灰色雾气的魔魂消散，其中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这是什么力量？”

        “有什么事，直说！”铁峰声音冰寒，面色平静却是暗自惊骇，这残神极强，寂灭之气都无法抹杀。

        近处的灰色雾气消散，远处的一团灰色雾气中传来冷啸，“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道理？”

        “敢对我血火海贼团下手，这就是下场。”

        铁峰冷哼，见这残神不说话，再次凝聚寂灭剑气，他知道若不强硬，自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够了。本魔观你这逆道者还不错，想要出手帮你……本魔错了，不该杀你的人，不过那活下来的两人，还有悬空界中的秘密，都在本魔手中，若是两败俱伤，只会被他人得益。”

        铁峰这才停止凝集寂灭剑气，神色稍缓，“你要怎么赔偿本船长手下一百二十二人的性命。”

        这声音就不理解了，明明是他把握着贝儿与冰刀的性命，更掌握着铁峰想要的秘密，怎么就处处被动呢。

        和有些人是讲不成道理的，铁峰万分确信这点，所以又要凝聚寂灭剑气。

        “好好好，本魔赔给你。”

        这声音发出，顿了片刻，铁峰只见远处的灰色雾气中，冲出一团魂物与几块石头，眨眼便到了铁峰面前。

        魂物明显是残魂，看起来随时要消散的样子，而这石头则是宝物，透出阵阵奇异之力。

        铁峰视而不见，却是神色再次舒缓，“就这些？”

        “以为本魔真的怕你嘛？”

        这声音冷哼一声，“魂物中有你要的消息，这几块石头是神石，比你的那柄巨剑的材料只好不差。你不要太过分。”

        “有什么话，直说。”铁峰言简意赅。

        “本魔想要悬空界中的神魔肉身，再造身躯。”

        这声音也是直接了当，见铁峰疑惑，这声音冷笑道：“你的那头朱雀与金乌都已经进入悬空界了，你倒是谨慎，你是胆小吧，不过，里面的好东西堆山，你若想活下去，便不得不去。”

        “为什么找我？”铁峰问。

        这声音冷笑，“本魔是在等你，本想对你夺舍，自己进入悬空界，如今倒是出了差错。”

        铁峰不信，见这声音不说话，就要离开。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怎么进入悬空界？”

        铁峰面无表情，心思转动间，便明白了其中利害，心道你若是能进入这‘悬空界’，还找我铁峰做什么。

        这声音大概是明白了，眼前这个逆道者心智若妖，他绝对无法故弄玄虚，坦然道：“本魔很是好奇那头金乌为何能打开承道者之门？据本魔的了解，连真的神兽金乌都没有打开承道者之门的血脉力量。”

        承道者之门？先有悬空界，又有承道者之门。

        铁峰第一次听这两个名词，心下思绪百转，却是不露神色，“拿神石来换。”

        顿了片刻，灰雾中果然又有几块神石飞出，加起来，铁峰身前已经有了七块神石。

        “这头血鸦血脉变异。”铁峰如实道。他其实心中茫然的很，完全不知道承道者之门是什么，也不知道血脉力量的事情。

        “你……”

        这声音气笑起来，冷哼道：“本魔不管你是怎么得到那头血鸦的，不过你若是能帮本魔取得神魔肉身，本魔绝对能庇佑你活下去，将来称霸这恶龙岛都不难。”

        铁峰不可置否的笑了，抱拳道：“多谢。”

        这声音也笑了，道：“你的肉身还不错，不过终究不如本魔昔日的天魔体，只要你能帮本魔拿到神魔肉身，作为回报，本魔便把天魔体传给你。”

        铁峰再次抱拳，驱船要走。

        “这里的对话不会有其他人听到，本魔不希望有其余活人知道本魔的存在。”

        铁峰点头，收起魂物与七块神石，驱船出了灰色雾气覆盖区。

        这声音突兀的歇斯底里，“小子，你敢在本魔面前玩心思，你等着，等本魔拿到神魔肉身，在取到那些更重要的东西，定然叫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哈哈，这小子的那柄魔剑倒是不错，若是把这七块魔血精粹加入其中，那定然不可反响，到时候就是本魔的佩剑了。”

        “不行，本魔还要准备一番，这小子一看就是心机深沉之辈，本魔要帮助他对付那些人，与这小子共得利益，不过最终还是要控制这小子，甚至灭杀这小子，若是什么都不准备，怕是要招了这小子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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