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金钱与妥协

珀西挥了挥手，无所谓的姿态，慢慢走出莫焕的视野。莫焕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纸巾，从花纹上来看，是夜色独家定制的纸巾。他摊开柔软的纸巾，里面用眉笔写着一句话，和一串手机号码。

        “我知道你急需用钱，陪我一晚，多少你都可以开。先别急着拒绝，想清楚之后，可以打电话给我。”字符的下面，附带着一个赤红的吻痕，分外刺眼，令人觉得恶心。

        莫焕把纸巾揉成一团，额间青筋爆出，气的浑身抖。看来，对方是偷听到他打电话了。

        莫焕抬起手，准备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脑海里突然飘过母亲的话。

        “那你再想想办法吧，你在大城市，认识的人那么多，上次看到你打工的地方，都是有钱人。那个女孩不是在追求你吗，你答应她，跟她借，她肯定愿意帮你的。”

        “不是妈妈逼你，是妈妈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不能放弃烨儿啊！”

        ……

        手指颤抖着敞开，上面黑色眉笔写下的字迹，在白色的纸巾上，格外显眼。“陪我一晚，要多少你都可以开”这样的字眼戳痛他神经的同时，也仿佛给了莫焕希望。

        都到了这种时候，难道自己还要坚守所谓的信念吗？他在脑海当中，不停的问着自己。可另一个恶魔化身的自己却说，“你已经付出够多了，难道还要让自己的尊严也变得廉价吗？”

        而天使化身的自己，则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说道：“那是你的弟弟啊，如果他死了，你的良心会受到一辈子的谴责……”

        分裂出来的两种选择，激烈的角逐，把他的灵魂拉扯成一黑一白两个极端。他的理性，最终败给了心中仅存的些许亲情。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再为他们做些什么了，莫焕想。他把纸巾塞进裤子口袋里，回更衣室拿了琴，来到夜色的大厅中的圆台上。

        手工定制的小提琴深棕色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芒。每一根弦在灯光下，都像是透明的丝线。琴身上莲花的图案繁复而精美，他的英文名字就隐没在中间。那一刻，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肮脏过。那个送给他独爱莲的人，自己终究是要让对方失望了。

        陷入消极情绪的莫焕，拉开夜色的序幕。琴声响起，悲戚而高昂，今晚的开场曲目是《死神与少女》。完全融入自己心境的莫焕，将自己当成了那个被死神逼到无路可退的少女，他反抗逃避，却又无能为力。他的琴声在尖叫，在拼命求救。但是他孤独无援，无处躲避，在死神敲响丧钟之后，他不得不屈服，接受死亡的来临……

        直到有客人提出抗议，服务员才上来打断了他不符合气氛的开场。莫焕茫然几秒，琴弓再次拉开，一通俗的曲子在他的琴弦之下缓缓溢出。他似乎已经从之前痛苦的情绪当中抽离，这一曲，温情柔美，曲调婉转，萦绕耳际。但若是懂他的人，自然能听得出，即使是运用了再华丽的技巧，也不能掩盖拉琴人的毫无感情。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懂他的人并不多。

        把借到的钱，先汇回老家，莫焕在夜色继续拉了两天的琴。即使理智与情感的天平已经崩塌，他还在心里保留着一线生机，拼命拖延。只是期间他接到无数个家里来的电话，一遍遍的催促终于将他推向深渊。他终于迈过心里的障碍，拨通了那个电话。

        而这边，安仪也从尼克那里听到了消息，正火急火燎的赶往夜色。

        开车的是尼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以安仪现在的状态去开车，他怕她会罔顾监控探头，到时候罚款罚分不说，而且非常容易出事故。安仪没有反驳，天知道，她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惊讶和气愤。

        没有了她去利诱莫焕委身于自己，历史还循着原来的轨迹进行。只不过这次，有了别人取代她。虽然已经说好不再打扰莫焕，但就算是为了完成任务，她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他。

        与他们接头的是珀西，尼克还在夜色当头牌时，他们曾是非常好的朋友。受到尼克的请求，让他帮忙照看莫焕。当时有人找他传消息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的事情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生一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不需要思考，莫焕绝对会冷着脸拒绝。

        只是这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在得知莫焕打了电话时，他就立马联系上尼克，再有尼克告诉安仪。紧接着就是现在正在生的事情。

        虽然觉得莫焕愿意委身他人是情有可原，安仪还是气不过，自己对他来说居然连朋友都算不上，哪怕她正在和他冷战。既然那么缺钱，为什么不来找她，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会乐意帮助他的。大不了就会奚落他一顿而已，为什么要比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清醒的思考。

        鲜红色的跑车停在夜色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莫焕在打过电话之后，依照要求来到这里。他站在车外，看着缓缓下落的车窗玻璃，里面的人清晰的映入眼帘。是上次在夜色拦住他，挑拨他和安仪之间关系的女人。不可否认，她的计谋还是非常成功的，那天说出他们之间没有可能的话时，心中不乏受到了女人言语挑拨的影响。

        他脚下动了一下，转身就想离开。

        “怎么，我是什么妖精不成，让你如此避之不及。”女人撩起耳边的碎，顺到耳后，风情万种。她慵懒的靠在车窗上，笑盈盈的看着莫焕。“这个时候还要矫情什么呢？你缺钱，我有需要，我们正好做场交易，不是两全其美吗？”

        她用谈论货物的语气，去叙述两个人之间的正在生的事情，表情里虽然没有丝毫轻视莫焕的意思，可言语已经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女人心中痛快不已，脸上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她很期待安仪知道莫焕曾经和自己生过关系之后的表情，一定非常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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