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 还是车祸

嘎，汽车刹车的声音，异常强烈的压迫感，啪，就像是西瓜爆裂，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周围是人们惊慌失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呼喊，充斥在某个炎热的午后。

        “压死人了，压死人了。”几秒钟的压抑，终于是有人喊出了完整的一句。

        一辆白色的豪华越野车，不规则的停在了路上，堵住了后面昏昏欲睡，下意识踩下刹车，惊慌失措的一众司机。

        “他  吗的，你跑什么，你跑什么？骑个车子都能摔倒，混蛋，混蛋，混蛋”一个中年人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斜眼打量了一下，轮子底下的人，双手不停地抓挠着本就数量不多的头发。

        越野车的车窗降了下来，一个脸上没有血色的年轻靓丽女人，抿着嘴唇，趴在门框上，前后迅速观察着，周围已经有十几个人，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女人叹了口气，疾言厉色的喊道，“走啊，走啊。告你昨晚不要闹，不要闹，迷迷糊糊的，现在出了事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上车跑啊。”

        “你神经啊，这么多人怎么跑”男的猛的捶打了一下车门，懊恼的说道。

        女人不敢探出头去看，只是颤颤巍巍的问了句，“什么情况，什么人，脑袋是不是爆了，全是脑浆。呃呃呃。哇……”

        女人直接吐了出来，一堆污秽之物平平的铺在副驾驶前挡风玻璃上。

        男人忍住胸中的翻滚，又瞟了一眼，“不是脑袋，是脖子，全是血，车上也是，你让我跑哪里去。”

        女人听了男人的话，拼命的向主驾驶爬去，砰，她推开了主驾驶门，跳了下来，竟然崴了脚，就这样一瘸一拐的向旁边跑去。

        男人看见女人的动作，呸的吐了一口，心中却是轻松了许多，跑吧，跑吧，反正老子是跑不了，我们的关系不能见人，死个人而已，大不了让老爸给抹了去。

        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到了轮子底下受伤之人的旁边，终于是拨打了120.

        “你们干什么，不要抓我，跟我无关，跟我无关的。”

        女人没有跑出几步，十几个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指责了起来，“压死人了，就想跑，开那么快，你们去赶着投胎啊。”

        女人双手作揖，脸色煞白，“让我过去，让我过去，求求你们了，车不是我开的，我，我，我只是个拼车的，对，是拼车的。”、

        “少来，你骗谁啊，不管是不是你开的，你不能走。”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关你们屁事，让开，让开。”女人突然变脸，咆哮了起来，四下奔跑，却被这几个人死死的守住所有逃跑的路线。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好熟悉啊，我靠，怎么这么疼。车子底下的人心里想着，眼睛微睁着，干瘪的脖子淌着鲜血。

        年轻人半蹲着，突然看到了车子底下人的眼睛，呼喊道，“诶，这人还没死，还没死，眼睛还动着呢。”

        吵死了，好想睡觉啊，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脖子好疼，好疼，怎么不能转了。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是出车祸了，被压到了车轮子底下。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到的这里，在到这里之前，干了什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刺耳的警报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微微的移动了一下身子，想找寻到最佳的趴伏姿势。

        咔嚓咔嚓，器械摩擦的声音，他听到了粗重的喘息，一个白衣女子带着独特的香气，蹲在了他的身边，查看着他的伤势，询问着旁边人。年轻人语速很快，十分委屈的解释道，“我车，真的开的不是很快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骑着个公共自行车，在旁边晃悠，我减速了的，我知道他要过，要过路，可是他就骑了一会儿，就，就突然摔倒了。我刹不住，真的刹不住，轮子就碾过去啦，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行了，你别说了，我明白了，一会先去局里录下口供。”一个镇定冷漠的语气说道。

        “局里，我啥也没干，为什么要到局里。”

        “人都死了，就压在你的轮子底下，你说跟你没关？你有没有搞错。”

        女子焦急的回头说道，“人还没死，还有生命迹象，奇迹，奇迹啊，生命迹象十分明显，心脏，心率没有任何衰减的迹象。担架过来，快点。”

        咔嚓咔嚓。

        周围有很多人，来来回回的走，晃得眼睛都疼，不过还好，视线好多人，医生终于是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就这一个翻身，引起了周围一群人的哗然，不少人已经开始了呕吐。

        白衣女子好像根本不在乎，晃了晃手指，凑近问道，“你能看见我的手吗？这是几？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额……，好疼，我叫，叫，叫什么来着。”

        “意识模糊，这是正常反应，不仅是脖子，脑部也有碾压伤。上呼吸机，做固定，快点。”

        “求生意识真强，半边脑子都压扁了，还能说出话，这，这。”

        白衣女子看一眼说话的人，“别废话，奇迹不是好事儿么？快点。”

        “可这，怎么做啊，都压烂了。”

        “我，我，我叫苏，苏，戟。”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是晕了过去。

        “苏，苏戟，苏先生，你振作点，振作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啪，亮光照亮了眼睛，苏戟迷迷糊糊的重新恢复了意识，眼睛开始了转动。

        “四个亮光，奶奶的，老子这是上了手术台了。”

        “啊——”

        苏戟虚弱的声音，使得整个手术室变得更加安静，刚刚啊出声的女护士，坐在地上愣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周围的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这些不能用了，换一些新的进来，病人情况怎么样，报数据。”

        “楞什么楞，报数据。”

        “啊，啊，这，这，数据，太，比我们正常人都正常。”

        “啊？这，白静，这病人。”主刀大夫看向了床旁的数据。

        “啊什么啊啊，快给我做手术啊，你新来的啊，老子伤的那么重，再不做手术就死了。我可是被爆头了啊。”躺在床上的苏戟意识变得越来越清醒，刚才的虚弱感，竟然是一扫而光。

        甚至都看到了自己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庞。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医生，别紧张，我，我现在感觉很好，做，赶快做手术，救我，一定要救我。”

        几个护士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戟从病床上伸出的手，竟然紧紧的抓住了一助白大夫的衣领，力气之大，使得白大夫不自觉的躬下了身子。

        “你，你放心，我会救活你的。李大夫，我们继续做？”

        主刀大夫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重新麻药，稳住病人情绪，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伤的这么重，竟然……”

        医院手术室外，几个人焦急的等待着，脸上的表情异常的难看，他们虽然没有见到苏戟本人的伤势，但是从脖子和脸上碾过去，能不能救回来都是两说，伤势岂能轻咯。

        啪，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却是使得几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快，这么快，就要放弃了么？这才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啊。

        “医生呢，医生怎么不出来。”其中一人问道。

        “不知道。”其他人下意识的回答。

        “他的父母都通知到了吗？”

        “都通知到了，正在往过赶。”

        足足等了有几分钟，主刀大夫率先走了出来，接着是助手。

        主刀大夫不停的摇着头，让等待的几人，心里凉了半截。

        “真是太奇怪了，老子，老子，哦，不，我干了这么多年医生，做了几千台手术，这，这从来没有见过，太，他  妈奇迹了。”

        主刀大夫，直接将帽子，口罩摘了下来，扔了出去。

        “白静，白静，快去通知院长，让他们全都来，我们要研究这个病人，头都扁了，脖子都扁了，脑浆，哎，不说了，不说了，快去通知领导。”

        主刀大夫冲着等待的几人走了过去，直接摘下了手套，竟然是挨着握手，“是你们的朋友吗？”

        “额，啊，不是，是同事。”

        “同事啊”

        “他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有救？有救，太有救了，现在这位病人的身体，简直比我的还好，不，应该是比你们都好。除了脖子和脑袋有点瘪以外，开什么玩笑，这是开什么玩笑。”

        几个人看着语无伦次，满面通红，喃喃自语着离去的主刀大夫，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咔嚓咔嚓，病床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几人急忙跟了上去，可是当他们看到了苏戟的样子，确切的说是苏戟的半边头，直接吐了出来。

        “你们差不多点得了啊，我有那么恶心吗？”

        几人听到了苏戟说话，均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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