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悲剧人生，当年圣旨

“对不起，对不起……”火妖看着她，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三个字。

        若是她早点说出墨非君的身份就好了，若是她早点提醒她就好了，若是她早点现沐沐动心就好了，若是……

        可是，人生没有若是，一切都已经生了。

        只不过，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冰冷的雪花飘扬着，浸透满园的冷意，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掩埋。

        某个角落。

        “大哥。”左松有些担忧地看着嚎啕大哭的苏沐，“汀小姐没事吧，她为什么哭啊？”

        左枫右手成拳，背于身后，不一语。

        汀小姐拒绝了四皇子，说他们永远不可能，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可是……

        若是真的不喜欢，她又何必哭泣？

        这般伤心，这般难过，一定是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沦陷了吧……

        他，真的还有机会吗？

        左枫自嘲一笑。

        墨非君，你自认如此不幸，却不知，你，又如此幸运……

        雪，像是知晓了苏沐的心情，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灰暗的云将天空拉得低沉，似乎会随时掉下来，将世界毁于一旦。

        黑夜，在这场大雪中降临。

        月亮藏在云后，隐去一身的光芒。大雪隐隐有停止的趋势，渐渐飘起小雪花，勾在檐角上晃荡，小心翼翼地看着凉亭中的人。

        墨非君仍是凌晨的那身墨色披风，黑色衣袍，斜卧在亭中的扶栏上，手里端着一只青瓷酒杯，冷冷的酒香从杯中散出来。

        看着漆暗的夜空，没有星光，没有月色，灰暗得像是他的人生。

        明明出生皇家，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却被他最亲的父皇弃若敝履，生来便注定与皇位无缘，而后更不得与朝中权贵接触，甚至于快到双十年华，仍没有封王的资格。

        最让他心痛的，却是父皇每隔一段时间送来的，那些足以让他死上千百次的东西。

        父皇，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皇位？

        呵，他本就不求荣华富贵，从未稀罕过！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在书房见到那道圣旨。

        那道规划了他人生的圣旨，那道他父皇亲手写下的圣旨……

        他还记得，那一年，正是他十五岁的生辰。

        自小，父皇从未为他庆生，他一直知道，母妃就是因他难产而亡。所以，他从未奢求过。

        只是，他天真地想，今日是他十五岁的生辰，是他成年的重要时刻。何况往日父皇也是非常疼爱他，今日，想必父皇也会愿意陪他过一次小小的生辰吧。

        满怀着期待，走到了御书房。

        房中空无一人，他想着，父皇可能有事不在吧。

        突然，一支暗箭从门外凌空而来。他向来警觉不低，侧身闪开。

        只见那支暗箭直直射向了房中悬挂的一副画，割断了绳索，画轴掉落。画后的暗格就这样展现在眼前。

        他心中闪过一丝怀疑，走上前去，费了一番功夫将暗盒打开。

        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藏在其中，颜色有些暗，许是有些年月了。

        到现在，他都有些后悔打开这纸圣旨。他常常想，若是当初没有打开，或许他现在还能生活在和睦的假象之中。

        泛黄的圣旨上写着：“当今四皇子墨非君，德行有失，狂妄自负，不服管教，视法度于无物，有辱皇家风范，自今日起废黜皇子之位，贬为庶民，今生今生不得干涉朝政，永世不得踏入宫城。”

        而那落款，赫然是十五年前的今日！

        原来早在十五年前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被贬作庶民的命运。

        德行有失？有辱皇家？

        原来在他敬爱的父皇心中，他就是这样的……

        “君儿？你怎么在这？”浑厚的声音从门前传来，墨龙啸惊愕地看着他手中的圣旨。

        “父皇。”墨非君脸上漾起一抹苦笑，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儿臣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

        墨龙啸的目光变得有些黯然，张了张口，却没有解释。

        “父皇，你为什么不解释？”墨非君有些不敢置信，什么时候，那个果断决绝的君王，变得这般畏手畏脚！

        墨龙啸踱步前去，一把拽过他手中的圣旨，“出去吧，让朕静一静。”

        “父皇！”墨非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父皇，他从小最爱的父皇，他从小最敬重的父皇，居然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他吗？

        还是，在他心里，这一切都无可辩驳。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明白了！”墨非君只觉得呼吸一窒，心像是被扎进了一把刀，在他胸腔里翻山倒海，搅得他痛不欲生。

        说罢，扬长而去！

        看着他失落的背影，墨龙啸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本就捏紧的拳头更加用力。盯着手中的圣旨，喃喃自语：“芸儿，朕做错了吗？”

        第二日，墨龙啸下旨为四皇子墨非君开府，搬离宫中。

        这一走就是四年，从那之后他们父子便再不似从前……

        一片雪花飘落在墨非君的手背上，带来一阵清凉，拉回了他的思绪。

        既然如此，那他必然要登上那帝位给他那最爱的父皇看看！让他看着，他最不屑的儿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向那万人之上的高位！

        仰头，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淌下，带给大脑强烈的冲击。

        苏汀……

        而你，又是为什么？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没有苏芹岚的倾城之貌，没有苏芹岚的艳绝之舞，更没有苏芹岚的正室血脉，可却偏偏那般要命地吸引他！

        初见时，为了护住嫡姐奋不顾身；6府中，为了救治6少舍生忘死；月夜下，讲述心事的脆弱孤寂；赛场上，文采斐然毫不退让……

        一切的一切化作条条锁链，将他牢牢困住，挣不开，扯不断。

        本以为只是心有好感，不失为一个红粉知己。却在失去时才意识到，她早就在心中扎根芽。

        难道本王四皇子的身份就让你这么厌恶吗？

        若是我登上皇位，你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了？

        “殿下！”守在一旁的陌凡实在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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