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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次上冰


连着好几天,闫蕊日日给时遇朝发短信嘘寒问暖,每晚睡前必会打来电话,询问她滑冰的意愿——当然,这也是因为时遇朝刻意表现出了态度松动。

        而这几天里,江念昕总说自己腿很不舒服,又酸又痛,有时候甚至是剧痛。

        宋婉婉赶紧叫家庭医生过来检查,却没查出任何问题。医生只说,可能是她最近太过劳累辛苦,心理上有些不适应。

        宋婉婉心里嘀咕:怎么感觉意思是,乐乐想偷懒才故意说难受?

        但不管怎样,宋婉婉还是心疼女儿,便让江念昕好好休息。江念璟也忙前忙后,上演了好一番“兄友妹恭”。

        也正因此,当时遇朝表示要出门和闫教练滑冰时,宋婉婉没法跟着一起去,只叮嘱她注意安全。江念昕更是躺在床上,无从阻拦。

        闫蕊开车,带着时遇朝来到了冰之锋俱乐部,这也是她所属的俱乐部。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冰雪项目俱乐部,冰之锋的场地、设备都极为优越,算得上是国内一流。

        “主要是背后的大老板有钱,又对这个感兴趣,不然这么亏本的俱乐部早就……倒了。”闫蕊悄声告诉时遇朝。

        闫蕊带时遇朝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又替她选好最适合新手、也最合她脚的冰鞋——新的,还是挺贵的那种。

        虽然知道时遇朝应该很有钱,但闫蕊还是坚持由她买下来,“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以后不喜欢,放着看看也行。”

        时遇朝笑笑:这醉翁之意也太明显,但,的确不惹人讨厌就是了。

        她穿上冰鞋后,闫蕊还蹲下来给她扎鞋带、试松紧。

        然后则是闫蕊给自己穿好冰鞋。

        折腾了半天,总算来到冰场出入口,取下刀套——上冰了。

        场馆里人就不是很多,冰场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时遇朝都怀疑这是被闫蕊给包场了。

        冰面平整光滑,透着莹润又寒凉的光,带起丝丝冷意。

        时遇朝刚一踩上冰面,脚底就一滑,她果断扶住围栏,利落地稳住身子。

        老实说,这种感受还是挺新奇的。

        时遇朝也没想过,她还有需要借助外物才能稳住平衡的一天。

        闫蕊上冰后先是向前滑了一个大圆,接着又滑回到时遇朝旁边。

        她笑着说:“初学滑冰,我们就先学好站立,先双脚,再单脚,这样以后就能明白怎么控制平衡……”

        时遇朝按着闫蕊教的,扶着围栏,一点一点去适应冰鞋,去感受脚下,感受身体的平衡。

        慢慢的,她就能离开围栏稳稳站立了。

        在此基础上,她身体随意动着:膝盖弯曲或不弯曲,双脚外八或内八,双手抬起或放下,单手举起或放下……

        然后就是单脚站立:一只脚抬起时,抬起高度不同显然会影响身体重心。

        时遇朝便左右腿轮换着练习单脚站立。

        直到,不论是哪只脚站立,另一条浮腿不管是向侧方抬、向前抬,还是向后抬,都到和地面平行的程度,而她也依旧身体平稳的时候,才满意地点点头。

        闫蕊已经一脸惊喜地看着她了,心中暗道:平衡能力果然好,现在就看滑得如何了!

        她正想说“接下来教你蹬冰滑冰……”

        便看到,时遇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两臂张开,右腿又向上抬起。

        颤颤巍巍的,那条修长的腿正不断往上抬高,右足渐渐过腰、过胸、过头……

        她直接来了个站立一字马!在冰面上!

        这要是旋转起来,就是贝尔曼了啊!

        闫蕊又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中为时遇朝身体的柔韧性和平衡能力尖叫。

        毕竟,刚刚虽然做了热身运动,可也没压腿开大一字啊。

        时遇朝两臂还平举着,就听她淡声问:“我看那些视频里,手都要拉着冰鞋对吗?”

        “对对对!浮足在后高过头,对侧手臂去拉冰刀,就是交叉提刀贝尔曼。而且,贝尔曼动作只要求浮足冰刀能高过头顶……”闫蕊又详细地讲了一通。

        时遇朝则是边听,边抬起左臂去拉冰刀——很好,也稳住了,正是一个极其优美的水滴形。

        闫蕊就看时遇朝,放下右腿之后,在原地踏了几步,然后她又将左腿抬起,同样做了一个“贝尔曼”的姿态。

        ……强迫症真牛。闫蕊心中默默吐槽。

        对了,得拍下来给老师看!

        闫蕊这才想到,她还特意带来了相机,虽然带来的时候没想过真会用上。

        她就对时遇朝说:“阳阳——我这么叫你可以吗——我出去拿个相机,你先试试走路或者滑行哈!”

        闫蕊还想说“别怕摔”,不过硬生生给憋住了。

        眼见着她好像有了点兴趣,万一被这句给吓跑就不好了。

        闫蕊急冲冲地滑到出入口的位置,套上冰套往外走去,时遇朝就尝试起在冰上走路。

        因为已经完全适应了单脚站立,所以在冰面上行走这件事,倒也很顺利就做成了。

        滑冰,自然也难不倒我。

        时遇朝觉得自己进步颇大,不由稍感愉悦,心里自夸道。

        这一松懈心神,就“乐极生悲”了,愣是在她右足没落地的时候,左脚就莫名一歪一滑溜,整个人便摔到了冰面上。

        ……

        一屁股墩儿的坐在冰上,时遇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她就瞬间黑脸了: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要是前世那些小喽喽们知道我居然平地摔,还不得笑死!

        虽然说,前世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可能会从监控里知道的人,也不会觉得搞笑。

        真正觉得好笑的,也只有她自个儿。

        时遇朝轻扯嘴角,从冰上爬起来,自嘲道:果然,得意忘形要不得。

        虽然摔了,虽然摔的时候没反应过来,但内力运转已是她的本能,除了屁股隐隐作痛,时遇朝还真没受伤。

        心里头对自己损了几句,时遇朝专注起来,继续练习行走。

        等闫蕊回来的时候,时遇朝已经能在冰面上行动自如,只是还没有开始滑行。

        闫蕊架好相机,就赶紧上冰来教时遇朝滑行、蹬冰、转弯、刹车等动作的要领。

        她先是提了提“用刃”“变刃”的知识,又把所有基本动作都简单地讲过,再才依次指导时遇朝完成每个具体的动作。

        一边教着,闫蕊一边又在心里夸起时遇朝的领悟力。

        这种领悟力,可以说是时遇朝对每个动作细微之处的理解,也可以说是她对自己身体的超强掌控。

        总之,按着闫蕊所教授的,时遇朝在冰面上滑动了。

        蹬冰、滑行、刹车,一次都没摔,或许算得上是不错?

        但时遇朝做着这些动作,却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时遇朝自我感觉是:太慢了。

        尽管她努力地蹬冰了,却总还是有一种身体反而被脚下这双冰鞋所束缚的意味。

        她应该更快,她可以更快!

        闫蕊注意到她神色不像之前那么兴趣盎然,就问她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时遇朝点头,脸上却显出几分思索。

        “闫教练,你之前说用刃……?”她听是听了,但其实还没太理解。

        时遇朝看着冰面上两个人留下的痕迹,一道细而浅,一道却很深。

        闫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笑着说:“注意到痕迹深浅了是吗?这也是用刃深浅的体现。”

        她又解释道:“一般来说,初学者比较难感受到内刃外刃,所以我刚刚介绍的也不多,等之后要学了别的动作,比如弧线、压步,对用刃的感受就能逐渐清晰起来……”

        “我本来想着,第一天先不教那么多,但看来,还是小看你的天分了!”闫蕊扬唇,灿烂地笑道。

        这番话让时遇朝多了一些新体会,但她还是觉得,她真正纠结的地方没得到解决。

        只是,学一样什么东西,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时遇朝暂且记下心中的思考,而后就下了冰场休息。

        再次踏上冰场,时遇朝应闫蕊的“建议”或者说“期待”,又做了站立一字马和贝尔曼姿态。

        接着,除了蹬冰滑行,时遇朝也跟着闫蕊学起葫芦步、变刃弧线等动作,细细体味脚下所感知到的一切。

        转眼就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闫蕊必须得送时遇朝回家了。

        在更衣室力,她小心地又问:“怎么样?觉得滑冰还有点意思吗?要继续深入学花滑吗?”

        时遇朝不答反问:“你很希望我学花滑?为什么呢?”

        闫蕊淡淡地笑了,笑容中多了点苦涩,“因为,我觉得你能拿奖牌……为华国。”

        对,这奖牌不仅是国内的,甚至是国际的。

        闫蕊也很难说清楚,她为什么对时遇朝这么有信心。

        可能是因为这确实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也可能是因为,她在这几个小时中,发现时遇朝就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不正适合体育竞技吗?

        “奖牌……很厉害吗?很重要吗?”

        在时遇朝的理解里,或许这就是类似“天下第一”的称号吧?

        但坦白说,她倒并不是很在乎所谓“第一”的称号,谁才是最强的,心里明白就行了。

        闫蕊也不太懂要怎么和这个好像“没什么胜负欲”、年龄还不大的孩子解释,想了一想,“奖牌,就是胜利、是一种荣耀吧,而且,还是整个国家的荣耀。”

        她说这话时,藏了私心,希望时遇朝如果真的想进入花滑,就以国际奖牌为目标。

        闫蕊看向时遇朝,又说:“其实,你不用急着下结论。但,我看你对花滑还是有一点兴趣的,对吧?那就继续和我练上一段时间好吗?或许,你很快就有答案呢?”

        时遇朝定定地看着她,最后粲然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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