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相顾无言

国内，霍家。

        霍兰去世的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就连时薇也跟霍振廷从国外回来了。

        霍振廷一路上都沉默着，全程没有说话。

        时薇知道他心里难受，也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现在霍振廷要的，不是安慰。

        霍振廷跟霍兰从当初那些一桩桩事里一步步走过来，他们兄妹俩的感情有多深，不用说都知道。

        可是如今霍兰却突然死了，霍振廷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吧。

        时薇也见到了很多年都不曾见过的霍琰。

        在霍兰的葬礼上，霍琰脸色苍白，身着一袭黑衣，站在布鲁克的身边，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他的情况看起来比布鲁克甚至更糟。

        霍琰跟霍兰之间的感情，不是旁人能理解的了的。

        若不是当初霍兰力排众议将霍琰生下来，也许她现在还能活在身上。

        可以说，霍琰的命，是霍兰拿命换来的。

        葬礼结束，大家回到霍家，几人围着沙发坐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悲伤，连话都不想说。

        最后先开口的人还是布鲁克。

        “留下来吧。”他对霍琰说，声音很沙哑，也很淡。

        这么多年来，霍兰一直都在希望霍琰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像正常孩子那样，留在父母的身边。

        虽然孩子长大后总是要走的，但霍兰总希望霍琰可以多留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

        因为她总是说，她怕自己活不到看霍琰结婚的那天，所以想珍惜和他最后在一起的时间。

        每当这时候布鲁克都会说她又胡思乱想了。

        她的身体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怎么可能活不到霍琰结婚的时候呢？

        却不成想霍兰一语成谶，她真的，没有活着看到。

        时薇他们也看向霍琰，期待着他的回答。

        裴念则是略带伤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时安。

        时安似乎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一样，握了握她的手，无言的安慰着。

        大家都知道霍琰是喜欢裴念的，只是裴念喜欢的人是时安。

        再者，她已经嫁给时安了，连孩子都生了，就算霍琰再喜欢，也没有办法。

        “沙特那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霍琰低垂着脑袋，说，“我必须回去。”

        想到萧茉，霍琰的心里就是一阵担忧。

        他这两天没有时间联系林森，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忘记问他们进展如何了。

        “回沙特？”时薇出声，“你在沙特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霍琰摇摇头：“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处理。”

        他拒绝的干脆果断，倒是让时薇连再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就早去早回吧。”布鲁克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父子俩这几十年来，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而且现在霍兰没了，布鲁克也没有再跟霍琰过多亲密的想法。

        从前霍兰忧心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所以布鲁克才想尽量修复，但是现在……

        已经没必要了。

        况且他也知道，霍琰的心里，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们两人，已经用这种状态生活了几十年了，没必要再勉强。

        ***

        霍琰在家留了两天，这期间，他收拾了一些霍兰生前的东西。

        一些很零碎的东西，可以让他方便带在身边的。

        不过到要走的时候，他带着的，也只是霍兰生前戴过的一枚戒指，一枚十分复古，做工却很精致的戒指。

        霍兰说过，那是她的公婆给的，她一辈子都戴在手上，没有取下来。

        不过那天早上她走的时候，却突然将戒指取了下来，给了布鲁克。

        当时的布鲁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等他看到霍兰没了呼吸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霍琰看着那枚戒指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将它收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好好保存着。

        他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下楼时，看见布鲁克坐在客厅，面前放着高脚杯，杯中倒着红酒。

        他在一个人自斟自饮。

        霍琰站在楼梯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布鲁克，也已经老了。

        布鲁克再也不是霍琰曾经印象中的人。

        他有了白发，身形也逐渐变得佝偻，霍兰的死，仿佛将他最后一丝精神力都抽走了，他整个人变得颓废而又消沉。

        看着这样的布鲁克，霍琰的心中无端升起一抹苦涩。

        曾经的布鲁克，也是在时尚圈叱咤风云的人。

        以前小时候，霍兰总爱抱着他，跟他说布鲁克的事情。

        因为她认为这样做可以增进父子俩的感情。

        那时候霍琰并没有认真听，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过来，霍兰爱布鲁克，爱的有多深沉。

        而布鲁克虽然一直都是沉默少语的，可他对霍兰的爱，却从来没有少到哪里去。

        霍琰垂下眸子，眨了眨双眼，将那抹湿润晕开以后，他才走下最后两节楼梯，朝布鲁克走去。

        布鲁克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见霍琰手中拎着的行李箱，才像是恍然过来一般：“这就要走了？”

        霍琰点头：“嗯。”

        “那一路平安。”布鲁克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在霍琰的面前，竟然显得有些矮，“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了。”霍琰直接拒绝，“我已经叫了车，就在外面等。”

        “这样啊……”布鲁克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弧度，像是在笑，却不明显，“那我，送你出去吧。”

        “好。”霍琰没有拒绝。

        布鲁克走过去，提过霍琰手里的箱子，抬脚便朝外面走。

        就像小时候那样，送霍琰去学校，他也是什么都不说，直接提着箱子就走。

        虽然那时候霍琰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此刻，看着布鲁克的背影，他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脚跟了上去。

        他叫的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了，看见屋里有人出来，司机下车，将后备箱打开。

        布鲁克直接走过去，将箱子放进了后备箱，然后对司机道：“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司机道。        布鲁克直起腰，转身看着后面跟上来的霍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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