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我要走了

霍晨曦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可以见到墨凌炀。

        更没想到是这么快。

        自从上次她在医院知道时薇已经见过墨凌炀以后，她整天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或者医院等着。

        她期望有一天自己能见到墨凌炀。

        那是一个傍晚。

        进入深秋的C市格外的凉，她有些感冒，靠在沙发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虽然是睡着了，但有人说话还是什么动静她都能听得到。

        时薇好像还叫了她几声，她是想回答的，但是怎么也张不开嘴，她浑身像是很累一般，连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时薇像是准备下床来看看她的状况，只是还没下的来床，病房的门便被轻轻叩响了。

        霍晨曦的心中微微凛了一下。

        一般裴念来是不会敲门的，时安他们也不会敲门，那么来的人是谁呢？

        正这么想着，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道很轻的脚步声传进了霍晨曦的耳朵里。

        她听见那脚步声在走进来后没一会儿，突然停顿了下来。

        像是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在疑惑什么。

        紧接着霍晨曦便听见时薇开了口：“进来吧。晨曦睡着了，她不会听见的。”

        霍晨曦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还想要睁开眼睛的，可是在听到这句话后，浑身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点动作都没有。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人。

        她不敢睁眼，怕自己一睁眼，会发现这只是在做梦。

        而就在霍晨曦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又动了。

        不过他走的方向，却是朝着她来的。

        他身上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钻进了霍晨曦的鼻息里。

        她嗅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想象中的人啊……此时就真真切切的站在她的面前。

        霍晨曦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睁开眼睛。

        就在霍晨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身上倏地一重。

        她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给她盖被子？

        “最近天冷了，她这么躺着，肯定会感冒。”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贯的温和。

        他以为霍晨曦已经睡着了，可实际上，当霍晨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差点就没忍住，掉了出来。

        “你倒是心细。”时薇看着他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她已经知道你来过了，你打算怎么办？总是这么瞒着她，到底不好。”

        霍晨曦近日以来的削瘦，时薇是看在眼中的。

        而墨凌炀则是在帮霍晨曦盖好被子时候，直起身来，看着时薇，轻声说：“我这次来，是道别的。”

        “道别？”时薇有些错愕，“你要走？”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要是想走，怕是有些难度。

        “现在医院外面也都是警察，你来这的事情，恐怕也很快就会被知道。”

        自从上次严俭来过以后，时薇就知道。

        他已经在医院派了一些便衣警察。

        尽管墨凌炀此刻这一身的打扮并不起眼，可他们也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的。

        “我想走，没人拦得住我。”他淡淡笑了一下，“只是我走后……”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下来。

        即便他不说，时薇也知道他在担心霍晨曦。

        既然霍晨曦已经知道他回来了，那么现在心里肯定会希望见到他。

        而他却要一走了之。

        这对霍晨曦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是我女儿，我了解她。”时薇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说，“她做什么决定，要怎么做，那也是她的事，我没有理由干涉。”

        墨凌炀微沉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让她跟着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又让她一个人怀着孩子等待自己。

        “真的决定要走了？”时薇问他。

        墨凌炀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却不像在开玩笑。

        “那么要去哪里？”时薇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答，“能走多远，便是多远吧。”

        在墨凌炀的心里，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在他真正接受自己有三重人格的时候，就知道，他往后的路，走不远了。

        “对晨曦，你就打算这样了？”时薇的心中多少有些怒气，尽管知道墨凌炀现在不容易。

        可霍晨曦毕竟是她的女儿。

        “抱歉。”墨凌炀垂下头。

        “你的道歉不应该对我说。”时薇嗓音微冷，“你不走的话，也许用不着坐牢。”

        她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白，但墨凌炀却也明白她的意思。

        他有精神分裂，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谁都没法证明在发生事情的时候，是墨凌炀自己的人格放的火。

        而只要去医院检查，证明他有多重人格，那么在法律上，他是不用被判刑的。

        再说了，这整件事情，也跟墨家上一代的人做的事有关系。

        要说起来，还是墨老爷子犯了法在先。

        墨凌炀没有说话，尽管他知道时薇是什么意思。

        可他始终都是沉默着，微低着头。

        时薇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的回答，便道：“你若是要走，那就安安静静的走吧，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霍晨曦在这件事情里受了太重的伤。

        如果他们两个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这辈子，也不要再见面了吧。

        无论时间多长，将来的某一天，霍晨曦始终都会忘记的。

        “我会的。”

        回答这三个字的时候，墨凌炀的脸上划过了一道浓浓的悲伤之色。

        “你走吧。”时薇像是有些累了，脸上泛着疲倦，似乎连眼睛也要睁不开了，语气都是有气无力的。

        看到她这样，墨凌炀才想起来，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妇人，早已是癌症晚期，濒临死亡。

        可在她临死前，却还让她担忧这些事情……

        “我走了。”墨凌炀的心头过意不去，他低下头，对着时薇微微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时薇目送着他离开，等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以后，才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到了那个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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