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市一中各个年级热热闹闹地开起了家长会,  整个校园里都是溜溜达达难得悠闲放松的学生们。

        还有不少人,  瞅着空热闹欢腾地直奔校外的小吃游戏一条街去了。

        黄毛和蒋盛他们正悠悠哒哒地拖着步子，啃着一根哇凉的冰棒，一手颠着一个网球，准备出校门去跟老大他们一起会合。

        没想到，正走到半路,  黄毛却是眼尖，意外远远地在十几米之外，看见了唐诗脚步匆匆快步穿过校园的身影。

        当下,  黄毛就眼睛一亮，身旁的兄弟们还来不及反应,  就听他满是惊喜地摇晃着冰棒挥手喊道：“唐诗！作家大大！！！！！”

        蒋盛：“……”

        其余走在一起的兄弟们：“……”

        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两期《今古传奇》上连载刊登的武侠小说《长安》，已经让黄毛彻底痴迷地陷入了疯魔喜爱的境界。

        在无数像黄毛一样书迷读者的心里,  《长安》虽然是一部武侠小说,  但是完全没有一般传统武侠小说的江湖道义沉重枷锁，反倒是行文痛快利落,  风格热血激情。

        小说主人公唐长安为人更是恣意痛快，快意恩仇,  一家一家找上灭门仇家报仇雪恨,  又爽又燃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风格简直让黄毛爱到爆。

        怎么会有这样独树一帜，爽爆了的武侠小说！

        一向看书头疼看字眼花的黄毛,  倒是出人意料地彻底迷上了《长安》,  但偏偏可惜的是《今古传奇》杂志是月刊,  每月才出版一期,  让追文急着等待看后面情节的黄毛无比心痒难耐，扼腕哀叹。

        这样好看又燃爆热血的小说，就应该天天更新连载才对。

        一个月才看短短一小章，简直就是对书迷的折磨，压根不够塞牙缝看的嘛！

        正因为如此，黄毛对《长安》的作者唐诗尤为佩服喜爱，眼瞧着唐诗经过就有些激动，一个心情澎湃没收住竟然一嗓子吼了出来喊住了对方。

        等唐诗闻声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一头炸乱激动挥手的黄毛和他身后一群桀骜不驯成群明显是市一中最让人头疼的那批校霸混混们时，她脚步顿了顿，心里有点惊讶。

        ……她好像不认识他们吧？

        “有事吗？”她望着他们询问。

        所有校霸们：“……”

        人高马大稳重话少的蒋盛，一手摁下了黄毛激动嗷嗷叫的头。

        他们虽然和老大陆扬熟悉，也远远见过唐诗几次，甚至还意外遇见过唐伟民受过对方的热心帮忙，但毕竟没有真正在唐诗面前过过明路。

        简单说来，就是他们认识唐诗，但唐诗现在还不认识他们。

        此时突然叫住对方，唐诗不奇怪才怪。

        蒋盛脸色无奈，看着唐诗的行色匆匆，望向他们的眼神十分茫然讶然，摁着黄毛脑袋的手不由烦躁无奈得加了几分劲。

        都怪黄毛多什么嘴啊？

        老大在学校里这么低调，从来没有在唐诗面前暴露过身份，明显是想悠着来好么。

        蒋盛咳了一声，措辞极少慎重地回答：“我也是从省城转来的，和陆扬关系不错。”

        这个理由站不住脚，蒋盛又顺口接了一句，“你看见陆扬了吗？”

        他一脸郑重正经地向唐诗解释，“我们正想找他去打球。”

        他这话还真不算假的，黄毛手里明显正颠着一个网球，刚才走着一路上还时不时抛两下，显得自己耍帅倍儿洋气。

        被他在胳膊下摁住了脑袋的黄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屁！！！——老大现在明明正在外面咖啡馆跟人谈事好嘛，他们啃着冰棒凑在一起就是为了去校外找老大的！

        听到这个回答，唐诗倒是松了口气，真的相信了。她摇摇头，坦然回答：“没看见，陆扬一下课就走了。”

        听见答案，蒋盛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波动，稳重地点了点头。

        倒是让唐诗多看了他们一眼。

        这群闻名市一中的校霸混混们，恶劣事迹在全校上下早已经传遍。

        打架殴斗，逃课睡觉，不交作业，也不好好学习，赫然是人人口中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瘟.疫一样的渣滓。

        但现在……唐诗却觉得他们没有那么坏。

        她忽然笑着问道：“哎，你们现在急着打球去吗？能请你们帮点忙吗？”

        蒋盛一群人愣住，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她是什么意思。带头的蒋盛略想了几秒，就扬着下巴直接道：“什么忙？”

        只见，唐诗的笑容蓦然灿烂，邀请道：“帮我出个场。”

        一群人穿过热闹熙攘的校园，向着偏僻的北教学楼走去。这栋老教学楼年头颇老，自从学校的新教学楼启用后，这边的老楼就被废弃了下来。等待着今年暑假的时候，让施工队过来重新推倒新建一座新实验楼。

        学校早已计划好了，一直暂时没推倒这座楼，也是因为怕施工队开工后整天嘈杂滋滋响影响了这届高三考生们的学习状态。

        所以，这座老教学楼就暂且被空置了下来。

        黄毛和蒋盛他们一群人跟在身后，看着唐诗脚步坚定不移地往偏僻荒凉空无一人的老教学楼走去，黄毛忍不住悄悄跟在后面对着兄弟们小声讨论。

        “唐诗去这干嘛？”

        “让我们出场？？？牛逼，我只听说过出台啊。”

        他满脸憋着坏笑，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禁不住兴奋激动地猜测道：“哎，唐诗是不是去撕逼的？听说以前她就是在这被欺负的，好像是被人故意锁进了厕所！”

        他兴致勃勃闹腾的声音，说得蒋盛烦不胜烦，直接一人扣下了黄毛的脑袋，“话怎么这么多。”

        黄毛扑腾着乱跳，“不行，我得给老大发短信啊啊啊啊啊！！！”

        到了老教学楼，唐诗顺着空荡荡僻静的走廊，走了进去。

        随着慢慢靠近那间重生后第一眼看到被锁进去的洗手间，唐诗学生时代的回忆慢慢被一点一点勾了起来。

        狭小老式的走廊尽头夹角洗手间，散发着恶臭难闻挥之不去的味道，旁边光秃秃霉痕遍地的地面更是让人感觉不适。

        二班的班花沈雨彤，几次都诱骗利用其他同学强迫地将她给弄进了这里，然后嗤笑嬉闹地一把将她推进去，毫不留情地锁上了大门，在外面看着她出洋相狠狠奚落嘲笑。

        唐诗也曾不解过，到底她哪得罪了沈雨彤她们？

        就连同班同学都不知道所以然，没人能说出个最初的缘由。而今天，唐诗终于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答案。

        走到一楼走廊拐角处，唐诗顺手推开了拐角里的狭小杂物工具间小门，里面散乱遗弃乱丢着一些扫帚拖把和锈迹斑斑的废纸篓。

        基本上，所有被遗弃的打扫工具都光秃秃的缺胳膊短腿，或是坏到不能用了的状态。

        唐诗挑了挑，从中找了一把拖把，拿出来在手上颠了颠。

        随后，黄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眼睁睁地看着唐诗一脚踹断了拖把，将头上那截带着铁丝圈和几根烂布条的拖把头给踹了出去，然后拿着一根硬木头沉甸甸颇有分量的木杆，准备继续向二楼走去。

        他惊愕地看着唐诗坚定走过去的背影，急忙一手拉住她，问道：“你去打架？”

        这架势要不是去打架的，他能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

        唐诗率然点头。

        她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了先前从同班女生手里收到的那封信，递给了黄毛。

        黄毛只匆匆扫了开头一眼，立时就拧紧了眉毛，然后下一秒就一个暴脾气忍不住怒了。

        “卧槽！这是沈雨彤？！”

        “原来她故意恶心你排挤你，就是因为高一开学的时候，你从路边的垃圾箱里捡了被她虐待丢弃的狗？她这人——压根就是心理变态吧！”

        “说她坏都是客气了，这人简直就是恶心！”

        “艹！！！”

        黄毛爆着脾气，连骂了好几句还不解恨，冲着墙角差点撞了过去。

        紧跟黄毛其后，蒋盛和其他人看过了信，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厌恶愤怒的神色。

        他们虽是有时候逞凶打架斗殴，但向来光明磊落，行事恣意，说约架就约架，说打你一百下绝不多打一百零一下，从来打心底里就看不起那些搞阴私弄小动作故意恶心人的人。

        更别说虐待小动物了。

        霎时间，众人怒形于色，脸色难看。

        唐诗拿着拖把棍，率先踏步向二楼走去，她身后黄毛和蒋盛他们一群人，一个接着一个跟了上来。

        唐诗走上了二楼，看着不远处走廊尽头那间僻静孤僻的小洗手间，她抬步走了过去。

        洗手间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光线昏暗有些瞧不清楚。

        她站在门口，出声问：“沈雨彤？”

        等了几秒，里面传出了一个沉闷模糊的声音，“唐诗你进来，”沈雨彤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有话想跟你说。”

        唐诗静静地站在门外。

        她知道与对方一门之隔，沈雨彤此时就在狭小黑暗的卫生间里面等着她。

        若沈雨彤是真心道歉，那在里面等她自然顺理成章。若她又是想故意下套引诱自己进去，那孤身等了这么久一直待在这间狭小黑暗又恶臭的卫生间里面，诚意不可谓不大。

        而这一次，沈雨彤真的是为了向她道歉吗？

        唐诗微微低着头，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正好，”她爽然干脆地开口，“我也想有话跟你说。”

        她的手缓缓伸向了卫生间的门把手，手指微微搭在上面收拢，里面黑悄悄的光线黯淡，有些看不清楚里面情形。

        即刻，站在唐诗身后的黄毛就是一惊，骤然升起了一点危机感，细微间注意到里面飞快的有点人影晃动，当下他急步上前就想拽住唐诗。

        从无数次斗殴打架腥风血雨中混出来的经验，已经让他直觉地生出了一点危险的意味，下意识地断定洗手间内绝不止沈雨彤一个人。

        至少两个。

        怪不得沈雨彤敢一个人约唐诗到这里来！

        黄毛怒目相视，爆燃震怒，抻着身体就想上前拽住唐诗，怕她着了别人的道。

        里面压根就是个圈套！

        他怒火冲天，却是想不到，还没来得及阻拦唐诗拽住她，就陡然生变。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眼睁睁地看着唐诗猝不及防地出手，攥着卫生间的门把手，倏然几秒钟之内，动作畅快利索地将门拽了过来，关拢，锁死。

        随即，所有人的耳边乍然响起“啪”地一声落锁声轻响，犹如惊雷。

        门被锁上了。

        看到这一幕，手刚刚伸着向前拉唐诗的黄毛：“……”

        蒋盛：“……”

        所有校霸们：“……”

        牛！逼！啊！

        唐诗站在门外，干脆利落地开口：“你想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

        在场的形势立时陡然翻转。

        唐诗飒然立在门口，只隔着不厚的门板，听见黑漆漆狭小的洗手间里紧接着响起了一阵乱塌塌匆乱的脚步声，随即门锁被人重重推拧了好几下。

        “唐诗你想干什么？”被锁在了卫生间的沈雨彤，全然被刚才唐诗突然的动作弄乱了节奏，满心惊怒到想要发疯。

        她焦急恼怒地用力拍着门板，紧紧拽着门锁用力又拉又拽，却是折腾遍了劲儿也怎么都晃动不了一丁点。

        当下，沈雨彤怒不可揭。

        以前，这道荒僻废弃的小卫生间向来是专门用来锁唐诗的，都是她笑盈盈站在门外肆意带着跟班嘲笑唐诗，何曾想到有一天这道门竟然锁住了她自己？

        沈雨彤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门锁紧拽不开，没两分钟，她身边的人就待不住了。

        骤然，一声暴怒的飞踹，狠狠踹在卫生间的门上，让老旧多年的门板响起了不堪重负的顿声。

        “我艹！”一个勃然大怒的咒骂男声随即响起，紧接着门板被一脚一脚重重踢中，渐渐在暴力之下一点点地开始变形松散，“等爷爷出来，看我怎么弄死你！”

        竟是沈雨彤找来了帮手。

        唐诗立在门外，静静地侧耳听着对方的怒骂，看着门被踹地震天巨响，摇摇欲坠。

        她忽然飞快开口，沉着询问：“男的？你找来的？”

        里面的沈雨彤咬着唇，不肯吭声。

        今天她喊来的这人原本是她初中同学，学习渣，为人浪荡，早在初二就经常逃课打架混社会，果不其然等到中考那一年没考上高中，家里拿钱让他去上了五中。

        五中虽然也叫高中，但与市一中却是天差地别。

        市一中是闻名全省的重点高中，升学率高，竞争压力大，无论是师资还是生源都是数得着的名列前茅。

        但五中却完全是混混学渣败类们的聚集地，什么脏的臭的其他学校挑挑拣拣不要的学生，都被赶进了这所学校，学校里攀比挑事打架群殴的气氛也跟社会上的混混们没有差别。

        沈雨彤向来不肯多搭理李龙，平时宁肯昂着头当作没认识过对方，也不愿意多费时间和他闲聊一句。

        偏偏不知道李龙从哪加上了她的企鹅号，几次三番在网上跟她聊天搭话，想勾搭她出去一起玩，她都从来装作没看见到。

        但现在——

        沈雨彤看着身前凶狠发怒阴沉着脸色踹大门的李龙，心里又惊又怕，却在这时候只能不得不屈辱地依靠对方。

        因为市一中上下，再也没有她能动用的人了。

        一向关系交好的男生经宇翔因着黄毛三番四次找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学习下降滑落到倒数，其后更是跟她闹得不愉快，放话再也不肯插手她的这些烂事。

        而女生这边，什么闺蜜、好姐妹，全都渐渐远离她而去，一个接着一个跑到唐诗面前亲亲热热地低头认错，谁也不肯答应她继续同唐诗作对。

        算来算去，她身边以往那些亲密的小圈子早已经支零破碎，四分五裂。

        沈雨彤藏怒宿怨，目光怨恨地盯着轰然巨震的大门，看着性情暴怒的李龙被唐诗的举动惹怒了，火冒三丈地重重踹着大门，心里却是奇异地有些说不出的痛快感。

        要是等李龙出去了——

        唐诗肯定就完了。

        老教学楼洗手间的门使用多年，门板斑驳带着岁月的痕迹，锁头把手上早就已经铁锈斑斑。

        李龙平素就脾气暴，力量大，在外面打架全靠一条力气足以踹断对方腿骨的狠腿出名。

        此时，老门被他重重地连踹了十几下，就有些扛不住。

        “砰！”

        一声闷响，门锁被李龙一脚踹断了，整个门都有些不堪重负地吱声响着向外倒开。

        狭小黑暗冗仄的洗手间，终于被打开了一丝光亮。暴怒之中，李龙肆意地高声怒骂，发泄着暴脾气：“嗤，以为就这点小本事能关住你爷爷！去你他妈的吧！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沈雨彤讥讽地冷笑着，整了整校服，安然随着李龙身后踏步一起向门口走去。

        然而推开摇摇欲坠残破不堪的门，她从黑暗的卫生间中走出来，终于看清外面情景的时候，骤然间，脚步猛地刹住。

        沈雨彤不敢置信地看着外面。

        唐诗正等在门口。

        但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

        一群高大威猛桀骜不驯，或站或立，插兜或是抱臂斜着眼神，不屑轻蔑地盯着她和李龙的市一中校霸们。

        数道冰冷胁迫感十足的视线牢牢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紧盯了猎物一样蓄势待发。

        沉默威视的压力，不禁让沈雨彤一瞬间头皮发麻，脑海空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她几乎想惊怒恐惧地尖叫起来，唐诗怎么会认识这么多校霸？！！！

        她原以为自己牢牢地占住了上风，纵然被唐诗突如其来的锁门被暂时困住了手脚，坏了打算，不能在黑漆漆的洗手间里将唐诗哄骗进来暴揍一顿，随后还能将唐诗锁在里面关上一整晚。

        但是只要有李龙在，等他们出来了，必定依旧是唐诗的死期。

        唐诗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扛得住李龙的盛怒爆发？

        但沈雨彤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唐诗竟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先前待在洗手间里面的时候，一丁点也没来得及发现外面的异动。

        她浑然没发现，唐诗竟然带来了一大帮的校霸们站场子。

        霎时间，沈雨彤紧紧攥着手指尖，几乎将指尖给掐到了掌心里面，掐得一片斑驳狰狞。

        从人数上说来，她和李龙两个人就彻底败了。

        绝望中，沈雨彤只能慌着心侧颜望向李龙，只能最后将希望寄托于李龙的暴脾气，能拼着人数给唐诗一个教训。却是意外发现，李龙此时的脸色也说不出地阴沉难测。

        “哟，”站在唐诗身边的黄毛瞧着李龙，凉凉地讽刺开口，“五中的人什么时候也来市一中当狗？”

        这句怼人的话，立刻让李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场变了脸色，怒不可遏。

        当狗？

        给沈雨彤当下手，还是跑到市一中的地盘，主动给人当马子当打手，这脸说出去丢大了。

        何况他平时悄悄摸进来也就算了，今天愣是让一向不对付的市一中校霸们给面对面当面堵住了，这事说出去李龙压根就没脸在道上混了。

        有他这样傻咧咧直冲对方老窝，被堵了个正着送上门来切瓜的吗？

        我艹！！

        李龙这一刻，心里极度后悔地差点将沈雨彤全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他今天坑大发了！！！

        李龙阴鹫着脸色，吊着眉冷着眼神打量黄毛和蒋盛一群人。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了。走肯定走不掉，留下来以一敌多又打不过。

        但任由对方拿他开涮蹂躏狠虐，他也挂不住脸，受不了这份屈辱。

        李龙神怒人怨，不死心地嘶哑着声音，嚣张放话道：“说谁当狗呢？别以为人多我就怕你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眼瞧着对面或蹲或站的一群市一中校霸大佬们，眼神一沉，纷纷沉默地直起身体站了起来。

        乌压压的，目光威胁又迫人，在他面前两步之远处一群人高马大的站着。

        黄毛低头忙着发短信，给老大现场直播，一边还不忘咋呼着跳出来，极力开口嘲讽李龙，“行，你不怕。来来来，我们去那边单独聊聊，别说我不给你单挑的机会。”

        两边你来我往放着狠话，李龙早就习惯了，浑然不惧，怎么嚣张霸气怎么膈应人怎么来。

        “单挑？一个打十个我都不怕你们！”既然打不过，他也不能缩着充乌龟跟对方认怂。

        说出去，还怎么混啊？

        黄毛将短信噼里啪啦摁着键盘发完，手机随手扔到了一旁人高马大的蒋盛手里，抬着下巴桀骜地看李龙，“活腻了吧，今个儿是你自己撞到我们手里的，保准让你有去无回。”

        被他的话一激，李龙一下子就气笑了。“嗤，你跟这充什么大瓣蒜？先回去把奶喝足月了，再来跟你爷爷说话，你那小胳膊小腿有劲儿吗？”

        两边打着嘴炮，一旁的沈雨彤怯着立在李龙身后，而黄毛身后的蒋盛等人早已经听得烦了。

        再说下去，两个小时都不够两个人胡咧咧的。

        被李龙嘲笑“喝奶”的黄毛，怒地肝火中烧，猝然出手，就想提溜李龙将人往走廊拐角拖去好好单挑一下。

        李龙反应也极快，“噌”地一下子就暴怒出拳飞快躲过了他的一招。

        但洗手间门口的地方就这么屁点大。

        他侧身躲了一拳，身后就是沈雨彤，前面乌压压的一排全是市一中的校霸，只隔了不到两步远。再往前勾一点就是唐诗，连个转身挪腾活动开的地方都没有。

        李龙直眉怒目，忿火中烧，心里却是小心警惕防备着市一中的这帮狗崽子们一起出手教训自己。

        也不知道是身后沈雨彤哪根弦不对了，还是恰好凑巧了劲儿，李龙往后踏了一步，刚好撞到了紧跟着他后脚跟站着的沈雨彤身上，让他一下子伸腿猛力飞踹向黄毛的身体没有站稳，只能冲出了半个身子，一脚踹向了面前的唐诗。

        唐诗一个矮了他足足一头，俏生生纤细的小姑娘，要是被他足劲儿踹中了，肯定得十成十地受重伤。

        想都不用想。

        眼看着这个场景即将发生，沈雨彤眼神怨恨而肆意，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狠厉痛快。

        她心里讥讽地想着，都怨唐诗活该！

        然而预想之中的场景最终没有发生，她震惊地看到唐诗竟然挥着手中的拖把棍往前敲了下去，顺手推了李龙一把。

        然后愣生生的下一秒，就听到一阵断裂的骨折声咔嚓响起，随后李龙整个人被狠狠掼到了墙上的沉闷撞响声。

        “啊啊啊啊啊啊！我X我X我X我X我X——”

        李龙带着剧痛挣扎的撕心裂肺咒骂声，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老教学楼。

        一旁看到整个不可思议过程的黄毛：“……”

        同样正准备出手帮唐诗的蒋盛：“…………”

        还有一群校霸们：“………………”

        沈雨彤：“！！！”

        她蓦然惊怒，满心不敢置信，若不是回头紧盯着倒在墙角根底下的李龙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眼底都爆红出了血色，挣扎动弹不得地屈膝抱着自己一条扭曲变形明显断了的腿。

        她都差点以为，刚才那一幕是做戏，李龙其实是唐诗请来的演员吧？！

        这太特么玄幻了！简直就是开挂了！！

        唐诗甩了甩拿着棍子有些发麻的手，看着系统后台。因早上她在校门口成绩榜前写的那句话，今天一下午家长们来开会的时候又热情地给她贡献了无数负面值积分，大大地攒了一大波。

        此时，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积分拿出来抽奖，然后，好运地又抽中了一颗大力丸。

        唐诗没犹豫，爽快地兑换了出来。

        黄毛和所有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刚刚一掌大力神奇地飞出去一个挑事的混混将对方腿砸断的唐诗，从怀里摸出了一颗深棕色圆球，放进了嘴里。

        霎时间空气中，属于麦丽素独有的朱古力香甜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黄毛和所有人纷纷侧目。

        正打着架呢！刚刚吵架吵翻了天，气氛紧张燃到极点一触即发，唐诗刚一棒子干掉了一个恶棍呢，怎么就这么轻松地开始吃零食了？

        到底有没有把大家苦心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放在眼里？

        黄毛忍不住开口问她，“你在干什么？”

        唐诗点点头，坦然回答：“吃红药补个血。”

        黄毛和所有人：“……”

        下一句，却听见唐诗潇洒地说道：“不是我说，这大过节的，就不能不吵架吗？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心平气和？

        听到这句话，黄毛他们看着唐诗轻松洒脱的神色，有些拿不准唐诗的想法。

        就连沈雨彤脸上微微波动，难道唐诗是准备同她和解了？

        却听见下一秒，唐诗的话锋陡然一转，笑道：

        “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砍对方几刀吗？：）”

        黄毛和所有人：“……”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微笑的唐诗，然后纷纷心想——

        大佬，能不能先把棍子放下再说话……

        真是怕了，怕了！

        “沈雨彤的负面值+400”

        “黄毛的负面值+300”

        “蒋盛的负面值+280”

        “李龙的负面值+5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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