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能结案

小学毕业后，那个人被父母送到乙国读书，陈曦不知道为什么，可爸妈和哥哥都很坚定，那个人直到高考前一个学期才回国，期间在乙国的经历完全成谜，回国后考上了东城大学，陈曦是在中城读的大学，报考学校时妈妈只有一个要求，别跟那个人在一个城市读书。陈曦想过家里人是不是讨厌她，可家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陈曦不理解为什么，因为她喜欢跟那个人在一块，永远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因为不管怎样那个人都会冲到她前面，好在东城在国内，只要她一个电话，那个人就会用周末的时间飞回中城，然后在周一上课前飞回去，有次两人在中城逛街的时候碰到哥哥。

        陈曦以为哥哥会不开心，因为当时妈妈不让她跟那个人考一个城市的大学的时候哥哥和爸爸都在旁边，他们都没反对，那次见到哥哥，哥哥居然没说什么，陈曦越发想不通为什么。

        两个人有时会聊大学的趣事，大多是陈曦在说，那个人在听，陈曦其实对那个人的大学生活知之甚少，偶尔知道的也是她逛东城大学的校内网站逛来的，那个人得了什么什么奖，偶尔会有那个人的八卦，说她是谁谁的女朋友，可八卦总是出现没几分钟就再也找不到了。

        再后来是那个人申请了丙国的学校读博，接着被送出口的变成了陈曦自己，用着陈曦名字的她自己。

        陈曦想到这里，逐渐明白为什么这些书上一个手写的字都没有，倒不是因为字迹，因为小时候那个人替自己写作业，模仿她的笔记模仿的她自己都看不出差别，原因很有可能是，她从小不喜欢看书，不喜欢做笔记，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写。

        陈曦坐在陈淼的椅子上，把手上的书紧紧抱在怀里，她现在特别特别想见那个人，那个人在竭尽全力的模仿她，让身边所有人都对陈淼两个字毫不怀疑，哥哥的那句：我妹都替你去死了，你还要我们家怎么样。一直刻在陈曦心里，午夜梦回，陈曦会想起那个人真的死了，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甚至连跟那个人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钟安走进办公室，还在想谁来这么早，就看到了坐在陈淼位置上的陈曦，钟安怒气冲冲的走过去：“谁让你坐这的？”

        陈曦抬起埋在臂弯里的头，钟安愣住了，作为一个从业二十几年的老刑警，他自有一套观察人的方法，现在不用观察，他就能知道面前的人伤心到了骨子里：“你……”。

        陈曦把书放在桌上：“我不能坐我姐的椅子吗？”，从现在起她决定成为陈曦，不，她现在就是陈曦，她要活成那个人的样子，替那个人活。

        “陈淼，陈曦，你们是亲戚？”

        陈曦把书塞回书架里，站起身：“陈淼，我亲姐，我俩是双胞胎。”

        钟安：“副队……，可惜啊，太可惜了。”

        陈曦：“一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安摇摇头，陈曦还要再问，钟安摆手：“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当时在岸上，不在船上，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齐飞或许知道一点，不过也不会太多，那件事谜团太多了。”

        “那件事的资料？”

        钟安继续摇头：“拿不到的，所有东西都被封存了，连杨一都没有权限查，别说我们了。”

        陈曦：“难道就没有办法查吗？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门口的齐飞走进办公室：“能查，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把案子翻起来，就能重新调查。”

        陈曦和钟安两个人震惊的看向门口，齐飞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听到了多少？

        齐飞：“从她说副队是她姐的时候我就在了，我以为只有我想再次查那个案子，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想。有人想就行，总有一天会把案子翻出来的。”

        陈曦忙问：“一年前是怎么回事？”

        齐飞：“你是为了你姐才来队里的？”

        陈曦：“你管我，快说怎么回事啊！”

        齐飞：“我不记得了，你们不要这么看我，我真的记不清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上船之后的事都想不起了，事情虽然想不起来了，可在船上的感觉还在，绝望，漫无边际的绝望，知道太阳再也不会升起的那种绝望，有时候我想我记不清了是不是一件好事，那种绝望太可怕了。”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三人对视一眼，散开了。

        杨一走进办公室：“各位早啊，看到大家这么热爱工作，案子破案有望啊。”

        他身后的白修把手里的豆浆递给杨一，背着电脑去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杨一喝完豆浆，抬手一扔，精准的扔进了垃圾桶：“开会，讨论下最近的案子。”

        几人聚集到开会的桌前，杨一正准备开口，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杨一对着门外喊：“快点，哥，就等你了。”

        秦风转了个身，进了办公室，看了杨一一眼，走在桌子旁坐下。

        杨一被秦风那一眼看的缩了下脖子，他这是有说错什么了？对了，不能喊哥，自己现在可是这里的老大，杨一故意挺直后背：“开始，说说最近的进展，谁先开始？”

        钟安：“我先来吧，我手里现在有一个案子，一个人在医院附近的路口尾随一个年轻的女子，抢劫之后本欲逃走，女子奋起追赶，追赶途中被拐过路口的汽车撞倒，被送医院，昨天接到消息，不幸去世了，查到的信息显示，抢劫的歹徒，撞人的汽车车主，去世的女子，三人之间互不认识，无任何经济往来，社交圈也没有交集，初步判定是一场由抢劫引起的突发事件，目前，相关人员已经在控制中，准备移交检察院了。”

        齐飞：“我手里这个也差不多了，一个人走到楼下被四楼掉下来的广告牌砸到，当场死亡，现场痕迹显示广告牌没有故意破坏的痕迹，广告牌主说广告牌已经超过两年没有维护了，被砸的那人以前没走过那条路，那天是临时决定去那边办事的，跟老板互不认识，没有纠纷。准备结案了。”

        陈曦看了看，没人接着说，她犹豫了要不要开口，杨一看着她说：“下一个你说吧，查到了什么信息？”

        陈曦：“拿到了尸检报告，是中毒，死者同学说她从一个月前开始情绪开始变差，已经两个星期没去上过课了，死者是单亲家庭，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没有兄弟姐妹，她妈妈前天来了市局，现在在对面的酒店住着，一会儿又该来市局里，一队的同事说，死者妈妈昨天在一队闹了一天，晚上十点才出市局。”

        秦风：“死者手里有一个药瓶，经检验与中毒物质符合，查到了购买中毒物质的事件和地点，一个星期前，来一杯酒吧，死者从一楼女洗手间取的。”

        齐飞：“自杀？可以结案了？”

        秦风：“是自杀，不能结案，谁把中毒物质放进洗手间的不知道，一个月前为什么情绪变差不知道，不知道她自杀的理由是什么，没有遗书，继续查。”

        杨一：“嗯，查清楚，交给你了。接下来是昨天东城商场的案子，各位有什么看法？”

        齐飞：“能有什么看法，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就是那几个人。”

        白修说了进来来办公室的第一句话，他问陈曦：“昨天东城商场广播里说话的人是你？”

        陈曦本想说：不是，好在没有说出口，广播里的人自称是特别行动队的陈曦，警号跟她的一致，声音也很像，除了那人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中也不慌不忙，处变不惊外，外人看来即使陈曦了。陈曦自问再给她三年，她也不一定能做到那个地步。

        这里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人知道广播里的人不是她，陈曦看向秦风，秦风不仅知道那人不是她，还知道她根本不是真正的陈曦。

        秦风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眼眸低垂，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要揭穿她或者帮她掩饰的样子，陈曦觉得，虽然秦风话里的意思是他认识那个人，并且他知道自己和那个人是一家人，但陈曦并不觉得他会主动帮自己掩饰，陈曦现在只希望秦风不要揭穿她就行，她决定赌一把，陈曦看向白修，尽可能装的底气很足，反问道：“你觉得呢？”

        白修看上去文文弱弱，了解他的人绝不对认为他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单凭他手上那一台电脑，他就有足够反抗甚至致对方于死地的资本，此刻白修深深的看向陈曦，看了一会儿后收回视线：“别误会，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罢了。”，说完移开了视线。

        陈曦看着白修，余光却时刻观察的秦风，她生怕秦风站起来说，她说谎，她根本不是陈曦，可是直到白修移开视线，秦风都没有任何动作，陈曦知道这一关她大概是过了，并且知道了，起码，现在，秦风不会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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