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屋内的水盆里，一条胖胖的红鲤鱼奄奄一息的躺在里面，动也不动，任凭我用手戳它，也没有一丝反应。

        “这胖鱼，不会是死了吧。”我托腮。

        “你非要说把人家烤了，给这家伙吓到了吧。”金老怪和我一起蹲在水盆前。托腮jpg

        “我以为它死了，一个冬天了，在水缸里，动也不能动。”托腮。

        “现在好了，本来没死，被你吓死了。”金老怪托腮。

        “那您之前也没说它不能吃啊。”我皱着眉。

        “它都修炼成精了，还怎么吃啊。”金老怪对着我的头敲了个板栗。

        “啊！”我瞪大了眼，它都已经成精了啊。

        “傻丫头，你家除了你家人，有一个是普通人吗？”金老怪起身，背着手，一步三摇，去了里屋逗弄弟弟。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成了精的红鲤鱼是什么味道？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知吃不到了，只好跟着金老怪去看弟弟。

        弟弟聪慧，个子长得也快，此时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虽然还不稳，但是扶着东西已经走几步了。

        “大侄女，过段时间我就要把小野带回山门了。”金老怪捏了捏弟弟的手。

        阿娘早已知道此事，弟弟并非凡人，我们都早就晓得，自然也知道弟弟早晚会跟随金老怪上山，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阿娘听了这话，泪眼婆娑，“我晓得，到时金道长可要好好管教这小子。”

        金老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小野，唐小野眦着没牙的嘴对他乐。

        臭小子，别装傻，等你到山上了，你看为师会不会给你扒层皮下来。

        臭老头，你等着，等我跟你上山了，你看我会不会把你的百草园翻个天。

        “那是自然，届时每年我都会带他下山来的。”金老怪慈爱的摸了摸唐小野的头。

        “那就麻烦道长了。”阿娘听了喜笑颜开，如此倒也不会因长期分开而生疏了彼此。

        “至于这丫头，到时我会一起带走。”金老怪话锋一转。

        我？

        我干嘛去？

        “我不要！”我直接拒绝，弟弟已经离开家了，那我如果走了，阿爹阿娘怎么办？

        “好孩子，这是个机缘，你听道长的。”阿娘道。

        “不要，我不要离开阿娘。”一边说着，眼泪便掉了出来。

        “不许胡闹！”阿爹从外面迈了进来，“跟着金道长好好学艺，早日归来！”

        “阿爹坏！”我哭着跑了出去，撞到了黄三奶奶。

        黄三奶奶没有问我什么，而是顶着寒风，领着我去了唐家祠堂。

        当三奶奶推开厚重的门时，我想起了5岁那年的事情。

        三奶奶领着我穿过院子，跨过走廊，来到后院，以往光秃秃的后院，此时竟然有着数不清的小鼓包。

        “跪下！”三奶奶厉声道。

        “你还记不记得5岁那年我让你发的誓？”

        “记得。”我流着泪说到，当我迈进唐家祠堂的那一刻，那些被我忘记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唐家的恩怨，白娘娘倾族之力的恩德。

        那个深夜，为了保唐家香火，死去的数十只白狐。

        “既有鸿鹄之宿命，却要甘于沉寂，可知错？”三奶奶从腰间解下一根柳条，对着我的后背就是一下。

        我被打的浑身颤抖，但是还是咬着牙说到，“知错，是我辜负了全族的信任，是我对不起阿爹，对不起白娘娘。”

        “白氏一族为保我唐家牺牲的岂有眼前这几十个族类，你这样任性妄为可对的起死去的灵族？”

        冰冷的柳条打到我的身上，纵使隔着厚厚的衣服，我还是感觉得到刺骨的疼痛。

        “如今唐家已到存亡之时，如若你继续使性子，那我亲手再将你七十二窍封起来也无不可，我唐家不需要忘志之徒！”

        三奶奶声音哽咽，这是她亲手带大的丫头啊，她在她的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力，可没曾想她却忘了当初的誓言和志向，这还是她的丫儿吗？

        三奶奶的心疼的厉害，竟然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

        柳条没有继续打在身上，身后没了动静，我回头看去，三奶奶竟然捂着心口蹲坐在地上，浑浊的泪挂在脸上。

        我一下慌了，从小到大无论经历了什么，三奶奶从来都是一副镇定的模样，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是什么表情？是失望，是心痛。

        是因为我！

        “三奶奶，我错了，丫儿知错了，三奶奶，我再也不使性子了，我会跟着金爷爷好好学艺的，三奶奶，你不要吓我。”我连滚带爬的过去抱住三奶奶。

        “三奶奶，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哭喊着。

        三奶奶也抱着我哭了起来，“丫儿，知错就好，知错就好。”

        我狠狠的点头。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寒风中，三奶奶抱着我哭成了泪人，而从这天起，我开始了正式修仙的日子。

        “丫儿，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事情，你要学会判断，行好事，做好人，切记不可因一己私欲而祸害众生。”三奶奶擦干我眼角的泪。

        我点点头。

        “丫儿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三奶奶知道，可你也要知道，你身上的担子，你不仅仅是唐家的子弟，更是天选定的接班人。”三奶奶用手指了指天。

        我虽然有疑问，但是也不敢多问。

        “傻孩子，”三奶奶看出了我的疑问，可是并没有为我解答，她抱起我，我能感觉到她有些吃力，我想要下去，却被三奶奶阻拦住，“让三奶奶再抱你一次。”

        听了这话，我也只好乖乖的趴在三奶奶的肩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

        三奶奶就这样摇摇晃晃的把我抱了回去。

        回家后，我和阿爹阿娘还有金老怪道了歉，并表示愿意和金老怪一起走。

        金老怪但笑不语，只摸了摸我的头。

        当晚，阿爹阿娘睡了之后，我偷偷跑上了二楼。

        “还不算晚。”金老怪和三奶奶对视一笑。

        “弟子唐小雅见过师傅。”我对着金老怪就要行礼。

        “别别别。”金老怪连忙跳起来，“我可当不了你师傅，这种折寿的事还要交给那糟老头子去干吧。”

        “你那师傅托我传你一套功法，闭眼！”我看了一眼三奶奶，在三奶奶的示意下闭上了眼睛，只觉额头一凉，脑海中便多了一些晦涩的文字。

        “你以为我想带你走啊，要不是你师傅托我把你带过去，我才不想管你这小丫头呢。”金老怪气呼呼的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嘿嘿一笑，抱着金老怪的胳膊撒娇，“金爷爷你最好啦，今天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姑娘计较嘛。”

        “赶紧去学习！”金老怪又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看出他早已不生气了，只是碍着面子，当下我也不再闹他，乖乖坐到他给我准备的蒲团上，闭上眼睛。

        很快，那些晦涩难懂的字漂浮在我的眼前，这是？

        没错，正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些文字，只不过现在这些文字连起来了，看来之前的是缺损的，而这个才是完整版。

        此时，我整个心神完全沉浸了进去，跟随着文字幻化的动作做。

        金老怪看着眼前的我，从普通人升到了练气一级，二级，三级，四级直到十级，咽了咽口水。

        “怎么样？”三奶奶问金老怪。

        “简直是天才，不，天才都比不上你这孙女啊。”金老怪摇了摇头，“难怪那糟老头能看上你这孙女。”

        “那还用你说！”三奶奶嗔怪了金老怪一眼。

        “不对啊，丫儿突破到十三级了！”金老怪瞠目结舌。

        “那岂不是马上就要金丹了？”三奶奶虽然不是修仙派的，但是也有所涉猎。

        “不”

        金老怪此时已经彻底懵了。

        “她的等级在倒退，十二级、十一级一级。”

        “不会走火入魔了吧？”三奶奶连忙问到。

        “等等看，如有不好我立刻打断她。”金老怪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法，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我正沉浸在我的世界里。

        我跟着这些动作一遍一遍的练习，可不知为何，我觉得里面有些动作似乎有的地方很奇怪，就好像不够连贯，于是我尝试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

        于是，在我练完第三遍之后，我把前面的推翻了，重新练过，而这一次，我感觉浑身有说不出的畅快。

        “来了，又来了！”

        “一级、二级、三级十三级！”

        这是第三次了，要不是此时我的呼吸平稳，金老怪早就出手打断了。

        这次，我的气息并没有再次下降，而是继续疯长。

        而后，再次下降。

        一夜过去，我终于感觉我都记全了，睁开眼，发现金老怪顶着一张黑眼圈的脸看着我。

        “丫儿，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怎么了，金爷爷？”

        “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吃早饭吧。”金老怪对我挥了挥手。

        “这丫头，一晚上吐息归纳了上千次，练气练了36次，这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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