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缘定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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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中有一神,他庇佑此地福泽延绵。山脚下有一个村落,村之首,是一户老夫妻,他们生来富有,可唯独没有子嗣。
山泉潺潺,带着万千养分滋养了这片沃土。
没过多久老妇人就有了身孕,她说是夜里山神来赐给她的孩子,她的祈愿得到了回应。寒冬腊月的时候,她临盆了。伴随着雪悄悄落下的声音,一阵阵响亮的啼哭打破了冬日的冷寂。软绵绵的雪地里,出现一连串巨大的猫科动物的脚印。从杂乱无章的痕迹就可以看出,他有多焦虑。
因为夫妻俩是老来得子,所以格外的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小孩在父母和全村人的疼爱下慢慢长大,养肤白貌美,肌若凝脂。因为总担心他磕了碰了,所以他总被限制在房间里,最大的乐园就是屋前的那一方小院。他不能像其他孩子撒欢的奔跑,他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放肆的大笑,他也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父母总说很危险。
自从他懂事起,坐在窗台前,望着蓝天白云发呆,听着鸟叫虫鸣幻想就是他唯一的乐趣。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总觉得,窗外的那座山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别的孩子都可以下地干活,而自己却能待在家里……
“我已经十五岁了……我应该出去看看!”
那一夜,借着月色,他悄悄地溜出了家门,向着大山进发。在这里,看见了更多的奇花异草,他才知道大树原来可以如此高大!它们的树干粗壮又饱经沧桑,但却会有很多生物栖息。望着飞到手上的萤火虫,少年只觉得欣喜。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发光的虫子。
“好漂亮!”在他惊喜的目光中,身边渐渐围满了萤火虫。前方的小道也被月光照的亮亮的,他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开心的往前跑,大笑着,放肆地向前奔跑。张开双臂感受着从指间掠过的晚风,萤火虫时刻紧随着,在飘逸的发间游走………
“扑通——”一个不稳,他摔了一个狗啃泥。萤火虫都聚到了他的身边,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自己的脚上有个很大的伤口,血淋淋的,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受伤,虽然很痛,但也是不一样的体验。
但他毕竟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这林中的东西,对他而言太过危险………
漆黑的林子里传来簌簌的声响,他四处望去,好似有黑影窜过。察觉到危险,想要离开,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行走。
第二天,很快就有人发现他不见了,老夫妻焦急地叫上全村的人去寻找,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最后无奈的决定向深山进发。
“深山是山神住的,我们贸然前去打扰到他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们这么多年的风调雨顺,可都归功于山神保佑。”
“就一个孩子,如果他真的进了深山,肯定早就死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表达着各自的看法,但他们都不愿意进山,他们害怕触怒山神,失去庇佑。
“咳咳。”老村长咳了咳,正声道:“谁能找到我儿,赏黄金百两!”
“什么!?黄金百两!”
“村长,您说的是真的吗?”
“好!进山!找回小少爷!”
“进山!进山!”
而另一边,被黑豹救下的少年,则很快苏醒了过来。看见这么大的猛兽他是有些震惊,但没有感到害怕。
“我叫庄皑。谢谢你救了我…”少年看着他异于常人的模样,细细打量着。“你和我长得不太一样……”他望着他黑色的立耳和又粗又长的尾巴,小声道:“听他们说,山里有山神,说的就是你吗?”
“你不怕我?”黑豹开口道。
“我不怕你,我觉得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他皱眉思考道,“一见如故,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少年靠近了些,细细打量着他。“你是山神吗?你叫什么名字?是你呼唤我来的是吗?”
黑豹看着凑近的少年,不禁脸红了几度,没想到他丝毫不害怕,反而是一连串的发问。
“我叫霖。”他望着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乾乾一念,恩泽万世是为霖……”
少年看他要哭的模样,便抬手去擦了擦他的脸。“你也受伤了吗?疼不疼?”
望着面前的人,黑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找了千万年,他终于找到了他。
………………
接下来的几天,少年骑着黑豹在山林里穿梭,草地上奔跑。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吃野浆果,以地为席,以豹为枕,最后再盖上他毛茸茸的尾巴。
“天上的星星好多,比我以前在房间里看到的还要多……”少年的眼里有着璀璨的星辰,在闪闪发光。“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玩得好开心!对了,你说你以前就认识我,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我还是一只幼崽……”黑豹看着怀中的人,眼底满是温柔娓娓道来。
好景不长,少年的父母还是找到了他们,但是尝到过自由的他,已经不愿意回到名为家的囚笼。父母以爱之名,禁锢他。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出行,十几年了他一个朋友都没有,没有同龄人和他说话,那些服侍的佣人,也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交谈。
“爹,娘,我不想回家,我喜欢旷野,喜欢山林,喜欢风,喜欢雨……它们都很友好,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危险……”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你看你看变成什么样子了!”男人看着他身后的黑豹,眼底满是敌意。“你怎么可以和畜生待在一起呢?!”
“爹,他是我的朋友,叫霖。”少年真诚的介绍着,“这些天都是他照顾我的。”
“好孩子,和娘回家,娘给你煮了你最爱的莲子粥。”女人望着他眼底满是泪花和祈求。”娘真的很担心你…”
望着年迈的父母,他心软了,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黑豹,眼底满是不舍。而他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上前蹭了蹭他的手,就立刻转身消失在了丛林里。
少年回到了圈养自己的那一方小屋,与以前不同的是,霖会在夜晚悄悄地来看他。两人踏着月色在林中穿行,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轻柔。
日复一日,很快就被人们发现了端倪。男人很是生气,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畜生来往;女人也很是不满,因为自己一直视为掌上明珠的儿子竟然同一头野兽如此亲近。
少年浑然不知父母的谋算,他偶尔会偷溜出家门,呼吸那一口新鲜的空气。
夜晚,天空犹如被洒满碎钻的流沙。皎洁的月光洒满人间,鸟兽鱼虫都在栖息,本来一切都很静谧。但人声和火光打破了这份宁静。
睡梦中他好像听见了树木的悲鸣,鸟兽的惨叫,等到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的大火!一整座山都在燃烧!
“霖!”知道他有危险,立刻偷跑出了家门,向着火海奔去。而他刚出门就被发现了。老村长招呼着其他人赶紧去阻拦。
“霖——”
火海中有无数生灵在挣扎在哀嚎,突如其来的大火吞没了它们的家园。树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机倒下。在赤色的火焰中,可以看见一个黑影向着少年的方向袭来。
“霖!”一截断木倒下,黑豹及时赶到护住了身下的人,扛住了炙烤。“对不起……”他望着他燃烧起的毛发,满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你没了家…对不起,我还害了其他人……”
“不哭不哭,不是你的错…”望了一眼周边的火焰,他低下头看着他。“抱紧我好吗?我已经很老了,没有足够的力量带你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咳咳咳咳………”他抱紧了黑豹,浓烈的烟呛的他无法呼吸。
大火燃烧了五天五夜,最后只剩下满山的黑色灰烬………从此这一带荒祸横行,不再宜居。
冥界,弱水尽头,三生石前——
弱水河畔,两个遍体鳞伤的灵魂,手牵着手踏着红色的曼珠沙华,走了无数日夜,最终来到了传说中的三生石前。
“你真的愿意吗?”霖转过头望着身旁的人。
“嗯。”
“妖族,霖。”/“人族,庄皑。”
“愿以灵为引,魄为媒,换取三世羁绊,求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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