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毫无意义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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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一名超凡者吐了一口鲜血,目光惊惧的望向前方,在黑狱中他是普通人触不可及的强者,而在这里,他的身体却抖成了筛子。
坦站在一旁,像是欣赏一副画卷一般,静静看着对方。
这时候,他浑身已经沾满了血液,其中有自己的,而更多的则是那些可恶的人类。
战场并不只有一处,在厮杀到最激烈的时候,死亡波及到了更远的地方。
坦在内的三名蛮血祭祀,遭遇了四名天眷境的超凡者,即便人数落入下乘,可蛮血祭祀还是凭借强悍的力量取得了胜利。
残肢断臂散落一旁,一名蛮血者的腹部被划开,肠子都流淌了一地,可他脸上还是挂满了狰狞的笑容,却见它有些蛮横的抓起肠子,然后又塞回到了肚子里面。
人类与蛮血者相比起来,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孩子,他们即便拥有千奇百怪的能力,但在拼杀这方面,显然落后蛮血者太多。
坦明明可以将最后一名超凡者杀死,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拉开一个五米多距离,居高临下给予了对方难以想象的精神摧残。
超凡者喘着粗气,旁边就是同伴的残骸,对方的胸膛被打爆,露出了一个狰狞的伤口,这时候,对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盯着自己,似乎像是一个幽魂,等待与自己共赴黄泉。
不可抑制的恐惧填满了超凡者的身躯,他颤抖着嘴唇,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彼此之前还是敌人,无比卑贱说道:“别杀我,只要你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
过于胆怯,超凡者更是不惜对着坦跪拜了起来。
而看到这一幕,坦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丝疯癫的笑容,它等待的便是这一刻。
从岗哨被覆灭,妻儿全部死于人类手中的时候,坦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仇恨,它发誓,一定会千百倍报复回来。
而现在,它做到了!
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以及面前这个求生的懦夫,这一切都是坦给予人类的报复!
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等到“暴君”将人类领袖彻底击败的时候,坦便会跟随对方进入黑狱,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大戏开场。
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哪里,可坦终究会找到对方,然后亲手拧断他的四肢,让对方在极端的痛苦中死亡!
而现在,这些人类不过是复仇前的利息!
因为想到了不美好的画面,坦的一双眼睛都变得通红,他迈开脚步,朝着眼前的超凡者就走了过去。
而超凡者在这一刻也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拖着沉重的身躯不断向后挪移,他想要逃避,但过重的伤势,让他根本无法摆脱蛮血者的追击。
死亡在靠近。
而就在彼此都怀揣着不同想法的时候,一阵询问声从身后传来: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超凡者本能向前望去,瞳孔顿时缩成了一条竖线,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张让他有些词穷的面庞,白橡树皮色的头发,非但没有让对方看的苍老,反而给人一种无比唯美的感觉。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洋溢着笑容的陌生男人,而真正让超凡者诧异的是,就是这样一张温暖的容颜,怀中竟然抱着一颗头颅。
而之前将肠子塞入腹部的蛮血者,这时候却成为了一具无头之躯,强壮的躯干瘫倒在一旁,看上去无比落寞。
那颗头颅的面容极为扭曲,就像是死前忍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一个念头在超凡者脑海中闪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未曾借助武器,而是生生将蛮血者头颅从身躯上拔起来的,正是因为如此,蛮血者的脸上才会出现那种表情。
那个微笑,有着精致面容的男人,有着与他容颜格格不入的凶戾手段,可尽管如此,超凡者还是欣喜若狂,因为对方是一名人类。
“救救我!”
求生的欲望,甚至让超凡者来不及思绪,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一张不属于黑狱的面孔。
可这时候,超凡者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生死存亡之际,一个陌生的人类总比蛮血者更要可靠一些。
“这算是一种请求吗?”
男人抱着脑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而坦早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转过了身,只是不同于超凡者的欣喜,坦的脸上,则挂上了一丝不可置信以及无比愤怒的神色!
是那个男人!
那个亲手毁了它全部的男人!
自己原本拥有一个孩子,可是因为对方的残忍,那个本该诞生的孩子胎死腹中!
自己变成这幅模样,得益于对方,要不是对方,自己也不可能因为愤怒而冲破枷锁,成为一名蛮血祭祀!
坦想过无数次彼此碰面的状态,但是不曾想过,对方却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化为实质的愤怒从坦的身上溅射出来,像是一道寒芒,刺穿了对方的四肢、身躯以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蛋!
灰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望向坦:“抱歉,我记性并不好,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坦的脸色变成了酱紫色,对方竟然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做的那些罪孽之事!
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明是他跟自己说,让自己尽情的憎恨对方,可就在自己因为仇恨成为了蛮血祭祀,因为仇恨杀死了十几名人类,因为仇恨发誓对黑狱报复的时候,对方竟然忘记了自己?
坦的表情,被灰烬看在眼中,他能肯定彼此认识,要不然,对方的表情不可能这般复杂。
他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想着什么,可过了几秒之后,灰烬还是摇了摇头,脸上更是浮现了一丝讪笑:“你是我放走的某个幸存者吗?”
一边说,灰烬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头颅:“你们长的太像了,对于你,我真的是一点映像都没有。”
“昂!”
灰烬无所谓的语气以及凌辱同伴尸体的举动,彻底让坦完全爆发,这时候,一股血气弥漫在对方的头顶,恐怖的气势,就像是崩腾而下的泥石流,朝着灰烬就掩埋过去。
它要报仇!
坦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的自己,成为蛮血祭祀,他的力量增加了足足十余倍,它所等待的便是这个机会,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类不过是替罪羔羊,坦真正报复的对象只有一个,那便是眼前这个家伙!
“你还在笑什么?”
“我一定会撕碎你的脸,让你的笑容彻底消失掉!”
“死吧!死吧!”
坦心中怒吼着,在这种极端的愤怒下,速度更是拔高了整整一倍,朝着灰烬就碾压而去,彼此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灰烬却一动不动,一副被吓傻的模样。
可就在坦的拳头要即将轰碎灰烬头颅的时候,灰烬这才懒洋洋的举起胳膊,摊开手掌,伸出一根食指点相对方。
“轰!”
一个拟声词从灰烬嘴里传出,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烈焰凭空出现,一下子便将坦的身躯所吞噬!
那只锤杀了数名超凡者的拳头,一下子便被火焰所融化,起先是血肉,然后是白骨,坦想要反抗,可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自己要失败了吗?”
一个完整的念头甚至还没有思绪完,意识也彻底融化在了火焰之中。
对于坦而言,这种迅敏的死法或许是一种恩赐,因为它连失败的悲怨都没有,就彻底陨灭在了这个世界上。
而它心心念念的报仇,更是充满了荒诞与讽刺的意味,直到自己成为炭块,直到灰烬弯腰捡起晶核,有关它的一切,妻子的一切,孩子的一切,灰烬依旧没有想起来,哪怕一丝一毫。
这一次,换做灰烬朝着超凡者走了过去。
超凡者没有料到,战斗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落下帷幕,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活了下来。
劫后余生让超凡者松了一口气,看着不断朝自己靠近的灰烬,他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强撑着笑了一下:“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没关系。”
灰烬摇摇头,随即将怀中蛮血者的头颅递给对方:“能帮我拿一下吗?”
超凡者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虽然不清楚对方要做些什么,但之前的一幕还在眼前,这是一个自己现阶段无法招惹的存在。
为了活着,超凡者不惜对蛮血者磕头求饶,灰烬的要求虽然古怪,可他还是伸出双手,将头颅拿在了手中。
超凡者有些茫然的看着灰烬,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却见腾出双手的灰烬,一下子便抓在了超凡者的脑袋上,他微笑着看着对方,礼貌说道:“谢谢。”
超凡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噗嗤一声,一颗硕大的脑袋便被灰烬直接拔起。
灰烬将晶核拿出,然后将其装入到了一个布袋里面,一边走,里面一边响起磕碰的脆响声,显然,晶核的数量不仅仅只有三颗。
“大人说的没错,鹬蚌相争才是硬道理。”灰烬笑容依旧,他漫无目的走在荒野上,似乎在等待下一批猎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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