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学乖

从早到晚生生磨了一天，一共做了三千三百二十八枚。

        云意坐在玉堆里，拿起一枚圆圆的玉璧对着光照了照，蓝思齐突然道:“师尊，你看它像什么？”

        “月亮！”蓝思齐高兴道，“你说叫狗币，额，不太高雅，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

        云意一动身上的玉璧稀里哗啦:“说来听听！”

        “民间有一诗人作中秋颂月诗有:竞邀三五最圆魄，知比寻常特地光。”

        “师尊，便叫比特币如何？！”

        “比特币？”

        云意呆滞了片刻，闭上眼使劲想:“怎么听起来就像行情很好的样子？哪里来的感觉？”

        蓝思齐一脸兴奋:“师尊，怎么样？”

        云意便干脆道:“好，便叫这个名了。”

        两人美滋滋把币装进箱子里收拾好了屋子，到了做晚饭的时间，进了厨房一揭锅才发现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云意便带着一人一毛团又来到街上买菜。

        路上一边走着，云意听着丁零当啷的荷包，回头对蓝思齐道:“爱徒，又到了你尽孝的机会了。”

        蓝思齐头皮发凉，小心过去问:“师尊又要我做什么？”

        云意对他搓了搓手指:“为师允许你用一种比较俗气的方式表达孝心。”

        蓝思齐一把捏住她的手指又赶忙松开，十分不舍得把自己的荷包递上:“师尊你省着点花，这可是我八年的积蓄。”

        拿来吧你，云意看着他那沉甸甸的钱袋便眼睛放光，可一晃声音不大对，倒出来竟然只有几十个铜板，一块银子也没有。一时不知道是蓝思齐比较惨还是自己有这么个穷鬼徒弟比较惨。

        算了，蚊子小也是肉啊，云意一把将钱揣自己兜里，荷包和其他零碎揣回了蓝思齐怀里，沉重地拍了拍。

        蓝思齐委屈巴巴捂住，随云意来到粮油铺子，只买了些便宜的米面，便只剩下八个铜板。

        出门来到卖菜的地方，云意正琢磨着买点什么，突然一个大萝卜轱辘滚了下来正停在云意的脚边，那边小贩赶忙过来捡，云意便要走，突然听见喊道:“是我呀是我！我是萝卜！”

        云意笑得:“不然你是白菜啊，好笑。”

        说完一惊回头，便见萝卜哇哇掉眼泪，可小贩那看着它就是个颜色更深一些的萝卜，云意赶忙上去道:“且慢，这多少钱？”

        小贩顺手把萝卜放在车上，过来招呼笑道:“四个钱一斤。”

        云意随手翻了翻，捡起萝卜道:“便要这个了。”

        “好嘞！”小贩一笑，把萝卜上称，“二斤半，十文。”

        云意一摸钱才想起来自己只有八个钱，便道:“便宜点喽，你这萝卜都老了。”

        不知道几百岁呢。

        小贩却立时严肃起来:“小本生意，不兴讲价的。而且这些都是我家新挖出来的，不要嘛算了好了。”

        云意便道:“只两个铜板，大不了算我欠你的！”

        小贩却道:“那小娘子明日再吃萝卜不就好了。”

        云意无奈，萝卜拽着她衣裳痛哭，蓝思齐还得搬东西，她得带萝卜回山，正一转身看到了过来，便一把提起它道:“我把它押给你，一会儿回来赎。”

        便只是一只狗也值两个钱不是，小贩便把一脸震惊的过来提上了板车，一人一狗眼睁睁看着云意转身而去。

        过来盯着她的背影眯着眼磨牙，小贩瞧它毛乎乎的怪可爱，便想摸一把，却被它一扭头躲了过去，小贩刚想嗔骂，可一见它的眼神不知怎么就不敢了。

        ……

        在这卖菜的大都是清都郊外自己种地的庄稼人，互相熟悉心思简单，又有诸派镇着，少有奸恶之徒，云意便也没什么不放心。

        可今日本来出来的就晚，送了东西回去又从道成那薅来了十几个铜板，可卖萝卜的小贩早就没影了。

        云意正急，一转身却看见一个小姑娘蹲在墙角，过来在那一边呲牙一边躲，装腔作势炸毛小姑娘却觉得过来在同她玩，全然不怕。

        云意赶忙过去，小姑娘却一把搂住过来抬头问:“你是连两文钱都拿不出来那个吗？”

        云意被迫啊了一声，小姑娘又道:“王小叔说有人来要狗，就问她欠了卖萝卜的几文钱，答对了才许给你。”

        “小姑娘算数挺好哇。”

        小姑娘却美滋滋道:“姐姐你怎么知道。”

        云意掏出两文钱递给小姑娘:“这钱给你，明日你将它给卖萝卜的王小叔。”

        小姑娘却一下挡住过来，扬起肉圆圆的脸道:“还有一件事，姐姐帮了我，我就把狗狗还给你。”

        呦呵，小丫头还会坐地起价，云意便道:“你说说。”

        小姑娘翻出一打试题，上头每一张分数都只有个位数。

        她道:“我以前都能考五十分的，这次没发挥好不敢让阿婆看，你帮我写上阿婆滴名字嘛。”

        过来还在她那做狗质，云意不得不低头，可刚要签完便听巷子口有个老婆婆喊:“幺儿，吃饭喽，还不回来！”

        幺儿急得:“快点搞快点喽！”

        云意被她抓着不敢出声赶忙埋头写字，突然背上被人狠狠一敲，回头就见一个老婆婆抄着笤帚骂道:“干什么的，敢拐我孟婆子的孙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云意赶忙躲在墙角后，幺儿也赶紧过去:“阿婆她不是拍花子的。”

        孟婆婆把她一拽更加生气:“你看，可不是被拍瓜了。”

        说着又要过来，对门杂货铺里一个小男孩抱着冰碗笑得前仰后合:“孟婆婆，她真的不是拍花子的。”

        幺儿又指着过来解释了一番，当然隐去了签字那一段，孟婆婆却满不自得了起来，在衣襟上蹭了蹭手，不好意思笑道:“瞧我莽撞了，这大晚上来家里坐坐？吃饭了没，没吃就来家里……”

        “您家里哪边走？”云意问，能蹭顿饭倒没白挨揍。

        孟婆婆哈一声笑了，便领着幺儿和云意回了家。

        她们家就在巷口不远处，一边走着孟婆婆道:“我们家只祖孙两个，可怜喔，不过我们幺儿聪明听话老实，从来也不扯谎，就是胆子小了些。”

        云意撇撇嘴看幺儿，幺儿却一点不心虚，乖巧牵着阿婆手点头。

        本来以为她们老小的娘俩日子应不好过，谁知一进来是个极工整的小宅院。

        屋顶还冒着炊烟，厅内摆着饭菜，一转身云意才发现厢房门前摆着几个大缸。

        “我们家祖上便是腌泡菜的，整个镇母水也是最好的。”孟婆婆颇为得意说道，“只是近些年老骨头不好使唤喽，以前我一个人能腌十个大缸，如今只能腌两口，老主顾都抱怨得不得了。”

        说着孟婆婆招呼云意和“过来”进了屋，自己去切了一碟子泡菜，还真是只闻着便觉得酸爽得不得了。

        孟婆婆手艺也好，云意心满意足蹭了一顿又喝了茶，终于提了告辞，临走前还顺了一小坛泡菜，孟婆婆帮忙装的功夫云意过去对幺儿嘀咕几句，幺儿乖乖交出书包里的一只麻辣兔头，作为云意的保密费。

        云意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顶，这小儿菜精，怎么化形之术都这么好了还笨笨的。

        回到阆风萝卜拽着她衣角又开始哇哇哭，云意面无表情拿着茶碗接，拍了拍它的缨子道:“你不是说要回昆仑山，怎么到了这里？”

        萝卜嘤嘤道:“我回了昆仑山，发现二大爷三姑妈都死了，他们的孙孙孙子又不认得我，我觉得没意思就想下山玩，才发现山下灵力稀薄，一时不注意就灵力耗尽了，方才看到你才用最后的灵力喊住了你。”

        云意道:“那以后还是老老实实住在罐子里吧，赤山虽比不上上古昆仑，好歹比人间灵气充盈。”

        萝卜点点头，把云意从幺儿那顺回来的兔头吃得一干二净，打了个饱嗝直接仰过去睡着了。

        看多了兔子吃萝卜，猛然看萝卜吃兔子，这画面实在有些…不好适应。

        云意没办法，便去找了个篮子垫上枕巾，丢进薄水盫里去了。

        可一回来却见“过来”趴在床边，烛光里瞪着一双幽亮眼睛，乖巧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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