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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对手只在人心


外行人看个热闹,那些掌柜与匠工们更觉得惊艳。

        惊艳二字不止在与这个金宝髻的款式样,更是在与它能够一式两份的寓意。

        不说整个天下,就是在京城里这么多家的首饰铺子,各个都想要削尖了脑袋想出些名堂,好让自己生意好一些。金子和珍珠玛瑙不难寻,难得的就是这新颖的点子。

        虽说有钱人家里都喜欢三妻四妾,可说实话,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世一双人?

        七王妃所出的这一个金宝髻,就是最好的信物,若是放在铺子里卖,抢的人多了去了。

        酒楼。

        “这东西好!下个月我大姐出嫁,我一会儿就去珍楚阁找马掌柜订做一个,到时候赠与姐姐,也迎个好彩头。”

        “方小姐你昨儿不是才找马掌柜定了个簪针,说是要留着以后送给未婚夫的?今天又要去找马掌柜,到底是给你家大姐,还是你恨嫁了,想给自己留着?”

        旁人一阵哄笑。

        那位方小姐一点儿不觉得害臊,反而说:“这有什么?今日比试之后,七王妃所做首饰的款式千金难求,我这叫未雨绸缪。”

        诸位闻言,都向方小姐打听起了那位马掌柜的价格。

        曹晴雪看了眼温婉几乎要陷进窗棂的手,“外头传闻说你妹妹嫁到七王府时连个嫁妆都没有,果真全是胡说。”

        见温婉本就青白的指骨又用力了几分,曹晴雪不咸不淡说道:“看来这局,是七王妃赢了。”

        温婉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她人一走,曹晴雪身边丫鬟不满道:“什么德行,就这样还想要妄想成为太子妃。照奴婢说,刚才小姐就不该让她上来。半个谢字都没有,现在还给咱们甩脸色。小姐,你还不如去求了皇后,让皇后给你与太子殿下指婚得了。叫她好好知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她配得上太子殿下吗?”

        “行了。这也是一个小丫鬟能说的?”

        低声训斥了丫鬟,曹晴雪又往下头看了看。而温然正好抬头看向这边,曹晴雪一怔,与她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要不是福公公催促,墨云庭大概已经拿着东西走下台,挨个的在人家眼前过一遍了。

        因福公公要把东西带进宫里给顺帝定夺,墨云庭开口道:“也可以,但是到时候你们得出个皇榜,我媳妇儿得胜这几个字得写大一些。”

        福公公乐不可支。

        “成,奴才一定会把七王爷的意思告诉皇上的。”

        有了这一句话,墨云庭才把东西交到他手里。

        罢了,福公公与温然说:“七王妃有福气,得七王爷这般看重。现在又有这门手艺,以后名声大噪,奴才也得求着七王妃做样东西了。”

        温然笑道,“福公公客气了。只要福公公满意了,那就是我的福气了。”

        见她这么上道,福公公淡笑颔首,吩咐随行的小太监把东西都装好,这就回宫去了。

        “是她赢了。”

        何觅瑶喃喃一句,叫身旁的梁公公黑了脸。

        “东西是送到皇上那的,还没个定论,你就先长了他人的威风?若是大监知道了……”

        “我自会去大监那里领罚。”何觅瑶咬咬牙,“也自会离开银作局。”

        梁公公不屑。

        “你走得干净吗?你爹怎么办?”

        何觅瑶神情紧张起来,“大监说过不会动我爹的。”

        梁公公甩了袖子,大步离开。“那得你赢了才不会动你爹。若是银作局出了事情,你与你爹几个人头都担当不起。”

        温然虽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看着两人的神色,约莫是猜出来了些。

        她走到何觅瑶跟前。

        “何小姐手艺确实了得,你的璎珞,是我见过最好的。”

        何觅瑶难言失落,“与你的金宝髻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说这场比试,谁会赢?”

        何觅瑶猛地抬头,“你是来炫耀,还是来取笑我的?”

        温然摇头,“我并非来炫耀,也不是取笑你。这场比试,不见得我能赢。我猜想,若是皇上定论,反倒是何小姐的璎珞会更得娴贵妃娘娘的喜欢。”

        何觅瑶心中腾起愤怒。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得靠娴贵妃娘娘在皇上耳边吹枕风才能赢得比试?”

        温然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昨日我让映竹与你说的话,你怕是都没听进心里吧?也没仔细想过答案吧?”

        何觅瑶仔细回想,这才想起昨天比试之后映竹确实与自己说了一些话。

        但那又如何?

        “我们这场比试,对手不是输赢,而是人心。”

        人心!

        何觅瑶心口一窒。

        “论贵气,自然是贺小姐你的璎珞更加贵气,可这般昂贵的东西,又有几个人买得起?可宫里不同,娘娘们一句话,这样昂贵的东西比比皆是。皇上有三宫六院,可民间不同,民间虽然也有三妻四妾,但是绝大多数都想要独占宠爱。金宝髻,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三宫六院人再多,也不可能有老百姓多。

        所以温然才会提醒她,她们的对手从来不是输赢,而是人心。

        银作局只给宫里头的主子们打造收拾,所以要求什么东西都紧着最好最贵的来。而温然除了太后的玉镯之外,不管是墨云庭的簪针,还是今日的金宝髻,始终都没往“贵重”两字靠拢,而一直都是讲究怎么给人省银子。

        两者相比,百姓们自然更喜欢温然的首饰。

        何觅瑶后知后觉。

        难怪……

        难怪!

        “我早已与何小姐说过,当日的赌约不作数,何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何小姐也不用离开银作局。银作局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你的手艺没能留在银作局,那一定是银作局的损失。”

        何觅瑶红了眼眶,死死咬着下唇。

        银作局里的事宜出不得一点儿差池,除了娘娘们的打赏,哪怕是她的亲爹爹也从未认可过她的手艺,更从未与她说过温然刚才那一番话。

        憋了半天才想起要自己要说什么,可放眼望去,温然与墨云庭早就离开了。

        “何小姐,我有一件事想要与你商量。”

        何觅瑶寻声望去,眉心一跳。

        “温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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