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步告捷

翌日一早，楚晙亲率百官到邺城城门送墨琪等将士出征，帝王送别出征，上一次有此殊荣的还是苏征，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也是苏征最后一次出征……

        墨琪骑着马，踏着她奶奶之前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带着黑压压的十万将士们向远方奔赴而去，不久，路上只留下飞扬的尘土和无数的脚印、马印……

        墨琪带着军队夜以继夜的赶路，终于在五天后赶到了西北，凉州被困已经七天了，墨琪先让军队在凉州外二十里地安营扎寨，派斥候去打探消息。墨琪由于几天的连夜赶路，身体比之前更加不好，脸色灰白，时不时发出一阵咳嗽。

        过了两个时辰，回来的斥候说，燕国大军局驻扎在凉州以外的十里地，并且现在大营空虚，燕国大军现在应该在围困凉州大城。

        墨琪当即下令，派两万人急袭击燕国大营，自己稍后带着另外八万救埋伏在途中。当燕国大军得知自己的老巢快被人端了之后，果然立刻放弃攻打凉州，并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回来的途中还遭到了墨琪的伏击。

        燕军本来就军心涣散，此次的围大营救凉州，燕国损伤了两万人。墨琪并不恋战，看到燕国溃败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带着军队进驻凉州。

        守城的将士一看到援兵已到，而且还是自家少将军，立马欢呼喜悦。墨琪连铠甲都没有脱下，就往帅府赶。

        “舅爷爷……”墨琪边走边喊。

        一进门，就看到年过六十的苏朗横躺在塌上，灰白的头发有些许凌乱。后者一看到墨琪，脸上现出笑容，“我一听前边的厮杀声逐渐停了，就知道你这小家伙回来了。”

        墨琪看他脸色虽有些苍白，并人有些疲倦，说话还是那么中气，悬着的心落下了不少。连忙上下打量他，“舅爷爷，听说您受伤了，伤哪了？严重不！”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还能击垮你舅爷爷呀。就是底下的人瞎操心，要不是他们拦着，我现在上马杀敌都不成问题的。反倒是你，怎么脸色看着比我还不好？”苏朗招呼她坐下，仔细打量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墨琪长得很像自己姐姐，所以，苏朗对她是格外的宠爱。

        墨琪顺着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忙喝了几口，把头盔放在桌子上。“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程，脸色能好么！我铠甲都没来得及脱呢。”

        苏朗让她慢点，“你急啥？凉州有你舅爷我坐镇，还能被燕狗夺了去不成。”

        墨琪早就习惯他的自大，忙点头说“是是”，末了还不忘加一句“您最厉害了”，引得苏朗一脸的自满。

        苏朗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腹部受了几刀，特别一处较为严重，伤及了內腑，右腿刀伤深可见骨。要不是腿伤，他肯定会在城楼亲自指挥作战的。现在墨琪来了，苏朗就把军中指挥权给了墨琪，底下的人倒没有任何的异议，因为按照苏朗那偏私墨琪的程度，就算有也没有用。

        墨琪让苏朗在帅府中安心养伤，召集军中的将领商议。现下，虽然燕国暂时退兵了，但大军的元气未伤，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

        现下凉州死伤的士兵也不在少数，军中经此一战，士气也有些低迷。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最难的是凉州城内没有那么多的粮草和药物。如果燕国再一次围攻，此城危矣！

        于是军中有两种声音，一种是暂且退守到凉州以南的安定郡；另一种是拼死保住凉州，并调动附近的军队支援。墨琪是不赞同退守的，要是能退守安定郡，苏朗早就退了，而不是拼死守城。这凉州是西出外域的必经之路，并且是燕楚蜀三国的交界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并且城中还要近半的百姓未逃离，要是放弃了凉州，就等于放弃这半城的百姓。

        但守城眼下是粮草不足，虽然墨琪此次从邺都带来了一些，但也只能缓解一周左右，要是一周后没有粮草，士兵就得饿着肚子打仗了。更不用说，城中药物紧缺，有些士兵因为没有药物救治而丢了性命的不在少数。

        墨琪让幸儿传令给风雨宫，让他们尽可能的收集药草并快速送到凉州城。

        这天夜里，墨琪巡视城楼，看着远处燕军驻扎的方向，那边炊烟袅袅，看来正在生火，并且每个烟火都较为散，推测燕军近几天不会再进攻了。经过今天这一场战争，凉州城至少能安稳两天。

        凉州历来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这里的土地都比其他的地方的颜色深。这里的土地侵染了多少鲜血，正如“塞上燕脂凝夜紫”，多少生命又在这里陨落。

        谁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来的更快。这次回来，墨琪失去了很多以前的伙伴，在军营中喂马的老周，身经百战的兵痞李叔，就连刚满十六岁的小谷……他们都在这次燕国偷袭战中失去了生命。

        墨琪看着远处黑黢黢的山脉与原野，不知道现在邺都怎么样了！爷爷可安好，哥哥是否注意休息，凌菲有没有惹上大麻烦……楚晙在干什么？

        我在想什么呢！怎么想到这楚四身上去呢！他一个君主，至高无上，又有万千人伺候，肯定好着很呢。

        墨琪觉得在城楼上吹风，还不如回去休息一下。

        第二天，墨琪先派一小队将士护送还在城里的老百姓出城，到安定郡去，顺便筹集粮草和兵械。凉州接下来的战事会更加凶险，战前的准备要充足，墨琪原本打算让苏朗也一并撤到安定郡的，但这老头子死活不肯，说“老子从不当逃兵”。墨琪拿他没办法，就暂时随他了。现在就等墨秋带着风雨宫赶做的神弩了。

        墨琪现在是军营和帅府两头跑，忙到自己的脚都不占地。墨琪一到军营，看着将士们的士气不高，军营里平添了些肃穆。墨琪召集将士，讲了些安慰、鼓舞士气的话语，大家看到少将军，心里踏实了不少。

        墨琪回帅府时，绕去了一趟三里胡同的小庄家，小庄是一个十八岁的士兵，墨琪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坚定地说要成为大将军的时候。小庄听说是在燕军偷袭的那天晚上就战死了。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大喊了几声“有敌军偷袭”。就被杀死了。

        小庄家里就只剩他的母亲，一个四十岁却看着像五六十岁的妇女。十年前，这可怜的妇女也是在战争中失去了她的丈夫，她一个人带着八岁的小庄艰难生活，平时就靠帮别人浣衣过活。

        墨琪看着小庄破旧的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问小庄母亲“您为什么不跟着大家离开这里呢？这里太危险了。”妇女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回了一声“还能去哪里呢？我的丈夫和儿子都在这里。”

        墨琪看着眼前这个不幸的妇女，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记得小庄曾说他的母亲是世上最坚强的女人了。可是，现在除了挂在她脸上的绝望，墨琪已经看不出她的倔强和不甘了。她仿佛失了根的树木，虽然不倒，但已经没有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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