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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招待费


顾桥镇有玉香楼,西京城里也有两家玉香楼,一家在城南的安顺街上,另一家在昌平街的东街上。

        司空没机会去这样的地方,对它们与顾桥镇上玉香楼的关系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司空问顺子,“他们是怎么说的?”

        “是老田问余江,”顺子说:“说玉香楼还去不去,余江说都给他放老实点儿,没有他的命令,别瞎跑……大概就是这样的话,然后他们看到我走到门口了,就不再说。”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人一时间不好下判断。

        “还知道什么吗?”他问顺子。

        顺子从司空的态度里感受到了一种平等的问询的态度,这让他心头微微发热。西京城权贵遍地都是,他在春江楼里做工的时候,也曾遇到过公差问话,在那些人眼里,他这样的跑堂跟蝼蚁也差不多。

        这还是头一次,在面对公差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人。

        顺子很努力的想,然后他告诉司空,“通明赌坊!就在靠近南门的昌宁街上,我听见余江跟人说,有了消息就去那里找他!”

        至于什么消息,他就不知道了。

        司空走的时候,给了顺子二两银子,告诉他这是官府发给他的,跟他买消息的钱,让他放心收着,只是不要在人前露了形迹。

        回头他又塞给金来二两银子,让他请兄弟们喝酒。

        金来也不跟他客气,笑嘻嘻的收了,又悄悄告诉他,“司空,我跟你说,这些日子你们出入都要小心些。”

        司空顿时警觉,“怎么了?”

        金来挠挠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悄悄说道:“你也知道,兄弟做的活儿就是到处跑的,总之就是最近不太平……护镖的银子都涨价了。”

        司空迟疑了一下,“是因为兴元府在打仗吗?”

        “不全是。”金来就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他毕竟不是在官府里做事,很多消息也不知道,只是凭着走南闯北的经验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司空就不再追问了,他猜测西京城里的地下帮派或许也与造反的广平王有些联系。兴元府在打仗,这些地下帮派在后方免不了也要搞出一些动静来。

        “我晓得了。”司空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小心些。”

        两个人互相嘱咐一番,各自回去了。

        司空回了衙门,先找陈荣去对账,将剩余的五两银子和一堆铜钱交了回去,又写了一张消费明细交给他做凭证,“给了春江楼的跑堂、牵线的兄弟每人二两银子,喝茶吃点心花了二十多个铜板。临出门还打赏了茶馆的伙计十个铜板。”

        陈原礼说买消息的钱都是凤随的私房,司空觉得有必要跟陈荣做一个交接,要不然稀里糊涂地花了几两银子,好多事该说不清了。

        陈荣听着司空的汇报,目光有些奇异的打量这个青年,最后也只是一笑,在账本上做了一笔记录。

        他什么也没说,司空就以为凤随手下办事一贯都是这样的风格。

        结果等他回去跟陈原礼一说,陈原礼立刻哇哇叫着把他按在桌子上暴揍了一顿。

        揍到一半儿的时候,隔壁班房里的徐严和罗松听见动静跑过来拉架。徐严一向跟司空亲厚,罗松虽然有些看不上司空心眼多,但还是觉得大家都是一起共事的兄弟,真要是打的过了火就不合适了。

        陈原礼被徐严从背后抱住,一边挣扎,一边悲愤地控诉,“你们还拦着我……知道这臭小子干了什么好事儿吗……”

        司空拽一拽被他扯乱了的衣襟,满脸的莫名其妙,十分无辜的望着这几个人,“我……我干啥了?!”

        竟然惹得陈原礼要灭口了……

        陈原礼叉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个臭小子……他,他把剩下的五两银子又退给老陈了!”

        徐严和罗松长大了嘴巴,一起看着他。

        司空刚想问问难道不应该退吗?还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讲究?就见这两个人也是一声怪叫,一起扑上来殴打他。

        司空,“……”

        司空抱着脑袋左躲右闪,不明白自己哪里招了众怒。

        还是陈原礼见他被围殴,怒气稍平,伸手将他从人堆里拎了出来,“我说你……啊,你不是挺聪明的吗?你就不想想,我能不知道打发个跑堂的小子,二两银子就足够了吗?!”

        司空很委屈,“你不是说还要留出富裕的,酬谢给我牵线的兄弟吗?”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多拨给他几两银子?

        陈原礼揪着他的耳朵教训他,“出去应酬的钱,多出来的就是给你花的!你还回去做什么?!你还了,以后兄弟们是不是也得还?!啊?!不揍你揍谁?!”

        司空,“……”

        司空倒是知道有招待费这一说,但他以前的单位是个科研机构,有招待工作也轮不到他出场。他没经验啊。

        他还以为花了多少报销多少,多退少补呢。

        司空可怜巴巴的向他们讨教,“那……我再去要回来?”

        “你傻呀,”陈原礼的鼻尖都要顶到他的脑门上了,“刚才拨给你,那是让你拿出去应酬,去买消息。现在去要,连个名目都没有,师出无名啊你懂不懂?!老陈会给你才是见了鬼了!”

        司空抱头鼠窜,连说:“懂了!懂了!”

        一屋子人正闹着,就听空青在门外喊陈原礼。

        陈原礼松开司空,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门出去了。见空青站在门外,一脸好奇的顺着门缝往里瞅:这闹啥呢?

        陈原礼干咳两声,“是大人有事?”

        空青收回目光,忙说:“大人让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换身体面的衣服,然后跟他去醉仙楼。”

        陈原礼想起凤随要招待薛千山那件事,忙问他,“大人还说别的了吗?”

        空青就说凤随点名让他和司空一起去,别的没说。

        这事儿也好理解,当初就是他们俩去“薛记”找薛千山把福莲县主的衣服给赎回来的。

        说起这两件衣服,当初福莲县主特意留在春娘子手里,就是想通过春娘子给乔晖传递信号的。结果春娘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乐意被福莲县主这么使唤来使唤去,顾娘子又担心惹麻烦,干脆就让人给当了。

        如今乔家的事情已经撤案了,衣服也成了没什么用处的证物。

        要让陈原礼来说,这衣服还不如交给薛千山带回当铺里去呢。

        司空也听见空青的话,一边整理鸡窝似的头发,一边匆匆从班房里走了出来。

        一出门见空青就站在台阶下面,张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把松散下来的两缕头发缠回去,一边问空青,“是穿便服吧?”

        空青见他衣襟都被扯歪了,头发也有些蓬乱,一条腿还有些瘸,顿时眼都直了……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空青看着陈原礼的眼神都不对了。

        该不是他们合伙欺负新人吧?!

        听说军队里常有这种事。陈原礼他们都是他家大人从部队里带出来的人,有这样的恶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司空没看出他神色的异样,只当空青是看他的笑话。

        陈原礼却看出了空青的眼神里隐含的意思,他抬手拍了拍空青的肩膀,“你小子别瞎猜啊,我们是闹着玩的。”

        空青上下打量他,笑了笑说:“小的会不会瞎猜有什么要紧,大人不会瞎猜就好了。”

        他跟在凤随身边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按理说应该与陈原礼相熟,但陈原礼对凤随身边的人都抱有怀疑的态度,尤其空青刚来的时候,他可没少试探他。

        空青也是有脾气的人。

        再者,能被凤随挑中,安排到身边做事的人,不可能是傻的。空青自然也看得出凤随并不乐意看到他与贯节两个人跟侍卫们打成一片。

        陈原礼就听出这小子是要告状的意思了。

        他懒得跟这小子多费口舌,摆摆手说:“去吧,去吧,随便你怎么猜……我和司空收拾好了一起过去。”

        他跟着凤随出门应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做什么心里清楚。

        空青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陈原礼暗暗觉得倒霉,有这么个鬼灵精的小子在大人面前告他的状,大人八成又要训他了。

        司空倒是没有多想。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知道自己今日糊里糊涂的交账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其实是会得罪人的——大家都是这样做的,结果你一个新来的非要标新立异,跟大家都不一样。

        虽然涉及的银钱不多,但也有点儿踩着别人彰显自己的意思。

        他觉得挺冤枉的,他没这样的意思,他只是真的不懂这些规矩。但是这样的话说出去,别人会信吗?

        所以他其实是有些感激陈原礼的,他这样带着徐严和罗松一闹,反而化解了这件事带来的尴尬,别人也不好责怪他了。

        而且陈原礼和徐严对他是没有恶意的。这一点,司空不会感觉不出来。就连罗松,虽然总嘀咕他心眼太多,时不时的就嫌弃他一下,但要说对他有抱有敌意,司空觉得,那也不至于。

        所以他无意中办下的乌龙事,想来想去,也就是用陈原礼这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才是最合适的。别人知道了,也只会嘀咕一句,司空这愣头青不懂事,看,挨了教训了吧。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还一个一个的去道歉吗?那又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他这里若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不合适。

        对司空这样的技术宅来说,职场文化就是这么复杂。

        司空叹气。

        司空换了便服出来,见陈原礼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在院子里了,见他出来,目光上下一扫,点评一句,“等发了薪水,做两身新衣裳吧。”

        司空不乐意了,他拍拍身上的袍子,“这也是新的呢。”

        还是刚入冬的时候,顾婆子帮他裁的。当然啦,那时他还穷得很呢,棉袍的面料普普通通,看着是不怎么起眼。

        但司空一个大男人,生活上的要求首先是能吃饱穿暖,美不美的,他其实也不在意。

        陈原礼就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会儿也想起了司空身上的那一串累赘,抬手在司空的肩膀上拍了拍,“司空,别生气。”

        司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摇摇头说:“我心里明白。”

        陈原礼就笑了。

        他开始觉得,身上挂着那么一串累赘的司空,在接触银钱的时候还能做到丁是丁卯是卯,这就挺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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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司空:懂啦,懂啦,要入乡随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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