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差距

高玲珑脸上顿时浮起喜不自禁的笑容：“真的？这件裙子是前几天，我爸到北京出差，从北京给我买的；你先吃点儿东西吧，我让服务员上菜，你想吃什么菜？”

        玉明看桌子上放着一碟儿花生米，几块糖，还有几个核桃，拿起块糖，剥着糠纸回话：“吃什么都行，我听说过生日要吃面，就吃点面吧。”

        高玲珑不再客气：“那我就随便点了！”看玉明点头“嗯”了一声，她就去点了两碗面，一盘过油肉炒木耳，一盘肉炒豆腐和一个凉伴黄瓜。问玉明行不行。

        玉明之前，只和父亲下过一次馆子，吃的是油条豆浆，没经验，只是连连点头：“挺好的！”

        高玲珑又问玉明喝不喝酒，玉明摇摇头：“我从不喝酒。”

        高玲珑提议：“今天我过生日，喝点儿吧，别的酒我喝不惯，就要一瓶香槟，怎么样？”

        玉明没喝过香槟酒，他在大姐结婚酒席上看过香槟酒标签；知道香槟酒和啤酒的酒精度差不多。尽管度数不高，喝多了一样醉人。

        今天高玲珑提议要喝，玉明也不好说不喝：“行，就香槟吧。”

        两个人一边儿吃饭，一边儿喝酒，一边儿说话，时间过得很快。香槟酒虽然味道甜香，但玉明第一次喝酒，喝到半杯时，头脑已开始晕晕忽忽起来，脸上也阵阵发热。

        高玲珑似乎对这种香槟酒很熟悉，喝酒中间还随口说出好几种香槟酒牌子和味道上的区别，听的玉明产生一点儿淡淡的自卑。

        高玲珑以前虽多次喝过这种酒，但喝了两杯后，两颊也渐渐浮起红霞。

        玉明看高玲珑红润的脸颊，明亮的眼睛，两片花瓣似的嘴唇，格外美丽生动，心中感觉阵阵颤动。

        吃饭中间，高玲珑告诉玉明她过去的许多事。这样，玉明才知道，高玲珑父亲是县水产公司经理，家庭条件优越；家里只有她和妹妹两个孩子，所以，从小吃的好，穿的好，倍受家人和亲戚宠爱。

        一边儿听高玲珑说她的事，玉明心里一边儿暗暗吃惊。这晚，他才突然意识到，就在他生活的这个小小县城，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玉明出生在一个有六个孩子的普通工人家庭，他的童年；吃的多半儿是粗粮，穿的总是老大老二穿小的衣服，口袋里难得有零花钱。而面前这个水产公司经理家长大的高玲珑；吃的一直是细粮，穿的一直是自己喜欢的新衣裳，真是天壤之别！

        玉明越往下听，感觉他与高玲珑之间的差距越大，心中自卑感越浓，越厚。

        受这种情绪影响，本来想说的好多话，玉明都不想说了。当高玲珑让他也说说过去时，玉明只淡淡笑着回一句：“我过去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这顿饭，两个人吃了差不多两小时。从饭馆出来，天已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橘黄色灯光把路上一切都染上了它的颜色。

        两人住的地方正好在饭馆不同方向，玉明便在“红房子饭馆”门口与高玲珑挥手告别。玉明虽很想送送高玲珑，但还是没送。玉明觉得和一个漂亮女生在大马路上走，很招眼，担心被熟人看到，说闲话。

        玉明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心里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郁闷。

        第一次喝香槟酒，差不多喝了一瓶，玉明感觉两条腿软绵绵的，像踩在云上。

        这天，玉明很晚才睡着。睡着前，一直回忆与高玲珑吃饭喝酒时的一个个情节，特别是高玲珑说话时的样子，那种动人心魂的美丽。

        睡着后，玉明梦到了高玲珑。

        从这天开始，玉明每晚睡觉前，都会不由自主回忆起和高玲珑在一起的情景，伴随回忆慢慢进入梦乡。

        也是从这天开始，玉明感觉高玲珑看他的眼神与以前更是不同，眼神里总像藏着一股火，看得他脸上阵阵发热。

        玉明发现，高玲珑找他说话的频率比以前高了几倍。过去，二三天才在自习课回头问一次数学题。现在，差不多每堂课间，都要回过头与他说两句。

        一天，玉明与郭志杰一块儿到县图书馆借书，往回走的路上，郭志杰突然问：“你是咋把高玲珑追到手的？”

        玉明脸腾一下变得绯红，连忙否认：“哪有那么回事儿，你听谁说的？”

        郭志杰笑嘻嘻看着玉明：“你小子跟我还装蒜！你整天跟高玲珑泡在一起说话，两个人对视时，眼神就跟狂风暴雨前的闪电，闪得全班同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说没有！”

        玉明脸颊的红色更深几分：“她问数学题，前后座的同学，我能不给她讲吗？”

        “高玲珑有那么多数学题要向你问啊？扯淡！他怎么不问其他数学好的同学！不过，我真羡慕你！高玲珑是咱们班最漂亮的女生！这才几天，你就把她追到手了，你小子有什么追女同学的绝招吧，给我传授传授。”

        “我又没追高玲珑，你别瞎说了！她和我的关系，就同你和我的关系是一样的：同班同学！只是你俩性别不一样而已。”

        郭志杰从眼镜片后睁大眼睛看着玉明：“打死我也不信！”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就这么个事情！”玉明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郭志杰也不会相信，也就不再和他争辩。

        一段时间后，玉明渐渐发现同学们对他和高玲珑都敬而远之起来。玉明一向好静不好动，别人不愿答理他，他也懒得去答理别人；每天只坐在座位上看小说、美学、文艺理论、哲学等书。

        玉明看书很快，从县图书馆借两本，差不多一天时间便看完。所以，每天活动课，玉明总到县图书馆换书。

        玉明看的快，是因为玉明不仅下课看，上课的大多数时间也看。

        玉明上课时间也看课外书，不好好听课，回家也不认真做作业，照样看书。期中考试，玉明成绩明显下滑，只考了班里第二十三名。

        玉明迷恋看书，面对落后成绩，不当回事儿，继续每天二本从县图书馆借书。

        玉明不把成绩当回事儿，是他知道高二要进行文理分科。玉明早想好学文科，他想等文理分科后，再加把劲儿，把学习赶上。

        这学期结束前，一天，玉明突然发现高玲珑一向神清气爽的脸色不见了。

        玉明仔细观察高玲珑脸色后，用《算命通鉴》的方法，凝神细算，惊讶地发现高玲珑家要出件大事儿，一件要导致高玲珑父亲做牢的大事儿！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高玲珑？玉明一时打不定主意。

        目前，这事儿还没发生，要是把这件还没发生的事告诉高玲珑：“你爸过几天会被警察带走。”她会相信吗？

        不会！如果玉明是高玲珑，绝不会相信这个话。不仅不相信，还会认为玉明在咒她，咒她父亲，咒她家庭。高玲珑不和玉明翻脸才怪呢！

        过几天，当这事真发生时，高玲珑就会把出事儿的原因归结为玉明咒她，咒她父亲，咒她家庭的结果。到那时，玉明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玉明很苦恼，他不能不苦恼！心里装着这样一件大事儿，又不能说。

        玉明饭吃不香，觉睡不好。

        如果不说，高玲珑自然不会怨恨玉明。只要玉明不在高玲珑面前扮演事后诸葛亮：“其实这件事情我早看出来了，就是没敢提前告诉你！”

        凭玉明和高玲珑目前的这种的关系，不说，又觉于心不忍。

        后来，玉明又测算化解这件事的方法，测算的结果是：无法化解。

        玉明在痛苦中度过三天。这三天，玉明连每天到图书馆换两本书的习惯也改了，因为他一点儿看书的心情也没有。

        第四天，高玲珑没来上课。

        第五天，高玲珑来上课了，两眼红红的，眼皮有点儿浮肿，显然哭过。

        玉明问高玲珑怎么啦？

        高玲珑惨然一笑：“我们家出了点儿事情。”一整天，高玲珑都不怎么说话。

        接下来几天，高玲珑一直情绪低落。

        玉明知道预感的事已经发生。高玲珑不愿和玉明说，他也不好深问，更不好没理由劝说高玲珑应该想开些。

        一个星期后，高玲珑脸色才渐渐好起来。

        玉明虽没从高玲珑嘴里知道她家情况，但高玲珑家的情况已在同学中流传开。

        一中毕竟是一中，县里所有当官和上班儿人家的子弟，全在这里读书。他们父母自然会把这件大事儿当新闻在家谈论。

        消息通过郭志杰的嘴传到玉明耳朵，已是十天后。

        高玲珑父亲因贪污受贿收审后。牵扯出高玲珑父亲在外面混着一个女人。他贪污受贿的钱大多给那女人花了。

        玉明听到高玲珑父亲外面混女人的消息，有点想不通地想：“高玲珑长这么漂亮，她母亲一定长的好看，她父亲为什么还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呢？”

        玉明想和高玲珑谈谈这件事，开导开导她，可是，高玲珑没和自己说，玉明又不知咋开口问，所以，一直没谈。

        放假那天，高玲珑把玉明叫到操场说：“假期这么长，我想好好抓学习，数学不会做的题，找你问，咋才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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