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日祭祀

春祭当天周云一大早就被喊了起来，洗漱过后，在垂柳的帮助下穿上了准备好的礼服，然后再接受了辛女，常曦，羲和三重检测后，他们兄妹四人一起来到了议事堂，等喾也准备好了，他们一家人再带上大臣们一起赶去了搭建好的祭台。

        周云也是今天才知道，喾不仅是这个部落的首领，还是华夏联盟的盟主，因此参加祭祀的不仅有他们部落的人，华夏联盟中其他的部落也派人来参加了，有些还是首领亲至，首领没来的也派遣了亲近的公子或者大臣，总之这场祭祀特别盛大，参加的人特别多。

        周云身为部落首领的女儿，位置算是靠前。最前排自然是喾，后面是他的三位夫人，部落的大臣们和其他部落派来参礼的人，再后一排就是他们兄妹了，当然他们身后还有乌压压的一片。

        周云自然知道祭祀的重要性，这几天又被家人们耳提面命，嘱咐了太多次了，因此她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诚惶诚恐，但也按部就班地走着祭祀的流程，再说她本人对古代的祭祀也非常感兴趣。

        由于人多，现场做不到鸦雀无声，但大家都保持着安静，人人负手而立，注视着祭台。

        祭台上早就摆好了女娲神像，这个神像自然不是神殿中那尊，这尊要小一点，但同样雕刻精细，神像前方还放着三只还未盛放祭品的空鼎。同时，祭台上还四周还插着多面高耸入云的彩旗，彩旗上有些画着动物，有些写着文字，可惜旗子太高，周云看不清具体的内容。

        大巫就在祭台之上，今天他同样穿着正式，端正地站在神像后方。祭台的下面还围着一些穿着相同白色服饰的人，周云数了数，足足三十七个，他们正好将祭台整个围了起来。

        祭祀开始，在一片肃穆之中，大巫念起了祭文，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部落。周云很是惊讶，大巫年纪这么大了，声音竟然这么响。

        周云仔细听着祭文，大概就是介绍了一下他们部落，告知他们将在部落首领的带领下为女娲娘娘进献祭品，感谢女娲娘娘在过去对他们的庇佑等等。周云听了祭文才知道，喾姓姬，以高辛为氏，他们的部落也被称为“高辛”。

        大巫祭文念完，众人行礼，之后喾亲捧着帛，玉等贵重之物走上祭台放到了第一只鼎中，紧接着，大巫又念起了祭文。如此三次，三只鼎中也堆满了祭品，第一只鼎中放的是贵重物品，第二只鼎中放的是谷物，第三只放的牲畜。

        祭品放完，喾退了下来，又带领着众人一起行了跪拜大礼。

        周云本以为祭品献完，仪式就要结束了，但她又看到祭台上子鹿递给了大巫一个火把，然后大巫挨个点燃了三只鼎中的祭品。祭品被点燃，火光熊熊燃烧，鼎中冒起了烟来，烟气缭绕上升，似乎能直达上天。

        随着祭品点燃，围在祭台周围的三十七个人纷纷拿出了乐器，他们有些拿瑟，有些拿损，有些拿鼓，还有很多周云不认识的乐器，他们一起演奏了起来。伴着火光和音乐，大巫又念起了最后一篇祭文。

        这次周云没有去听祭文说的是什么，她被响起的乐曲震撼了。周云从来都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她唱儿歌都能跑调，但大学的舍友有个音乐爱好者，这位舍友还节衣缩食买了个超贵的音响放在宿舍。托她的福，古今中外的流行曲目，经典曲目她还是听过不少的，但没有一首音乐能和今天听到的相提并论。

        各类乐器奏出的乐曲融合在一起奏出了壮阔，激昂的乐声，这曲音乐直达她的心灵。她从来都是不懂音乐的，但很奇怪，她很容易就从音乐中听出了这首曲子想要表达的内容，有对部落的骄傲，对未来的期盼，还有对神灵的崇敬和祈祷······

        随着大巫祭文念完，曲子也结束了，还不等周云从刚刚的音乐中脱离出来，突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彻天地。

        叫声清脆，直冲脑海，她甚至感觉到脑袋在叫声的冲击下懵了一阵，幸好只是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了。周云下意识地就顺着刚刚的鸟鸣声，往天上看去。

        今天其实天气很好，出了太阳，但阳光温暖却不刺眼，但这时的天空，却发出了刺眼的金光。顶着刺目的光芒，周云看清了天上的景象，然后她就呆住了。

        她看到之前空无一物的天空，如今盘旋着两个沐浴着金光的巨大的身影。这两个身影处于高高的天上，体型巨大，形状似鸡，但有柔而细长的脖颈，身上五彩的羽毛有各种漂亮复杂的花纹，华丽的尾羽垂在身后，耀眼的金光真是从他们身上发出的。

        “凤凰···不会吧···”周云震惊的喃喃道。

        正在愣神中的周云，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拽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跪了下来，有些人激动的流泪，有些在瑟瑟发抖，不过无一例外身子和头都深深地俯到了地上。刚刚的力道是辛女在提醒她，她也赶忙随着众人一起参拜。

        虽然跪了下来，不过周云依旧抬着头，顶着金光，直视天上。不过幸好周围的人都已经将头低下，并没有人看到她的行为。另外一个还抬着头的就是喾了，不过他在前面，也没看到她。

        如果是在现代，周云肯定百分之百确定这是某些人搞出的投影，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人工制造出这样的景象，更何况虽然距离很远，但她清晰地看到了凤凰的样子，听到他们的鸣叫，感受到了他们发出的金光。

        喾冲着乐队发出了指令，稍后，音乐又响了起来。随着音乐的响起，又有两声凤鸣自天上传来，接着仿佛是在应和凤鸣之声，周云听到四处传来了各类鸟鸣之声，或清脆，或尖利的鸟叫声掺杂在一起，声音杂乱，肯定是不好听的，但绝对震撼。

        “百鸟朝凤吗？”周云想起了这个传说。如今天气刚刚暖和起来，平常还见不到几只鸟雀，如今竟凭空冒出了这么多鸟鸣之声。

        若是之前天上的身影还不能让周云相信真的有凤凰，现在四处响起的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却让她不得不正视现在的情况了。

        虽然她之前就已经知道黄帝，蚩尤是真的存在的，但她只当他们是历史人物，至于留下的传说，她也只当是祖先崇拜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人们将他们神化了，所以从未当真。如今亲眼见到如此景象，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呀！”周云望着天，无声地问。

        随着音乐又一次结束，两只凤凰在部落上空盘旋了一周，就飞走了。等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四周的鸟鸣声也停了，部落重归寂静，如今却是真正的鸦雀无声。

        一片寂静中，喾走上了祭台，他对着底下的臣民道：“今日凤凰来朝，可见神明对我们部落的庇佑。凤凰现，则天下安宁，这是最好的兆头。”

        等喾说完，底下的民众似乎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无不激动地回应着首领。

        直到祭祀结束，大家激动的情绪也还都没平息下来，依旧留在原地不肯散开，甚至有不少人匍匐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今天这一幕，一定会口口相传，传遍天下，甚至会被刻在史册之中，流传到千万年之后。

        “小娥，我们该走了。”辛女道，她也很激动，不过也还记得祭祀之后还有集会，关于集会的事务需要她来安排，就想赶紧离开，她看到妹妹还呆呆着站在那里，提醒她。

        “这是还没回过神来呢？”看到妹妹们没动，放勋也走了过来。他也十分兴奋，不过除了亲眼见到凤凰的喜悦，还因为此次凤凰来朝也让父亲华夏联盟盟主的位置更加巩固了。

        他之前随父亲到各个部落巡游，有几个部落的态度并不是那么臣服，虽然高辛部落强大，并不惧怕他们，但就怕他们还会继续影响其他部落。今天凤凰出现在他们部落的祭祀典礼之上，如此异象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这正说明神明是庇佑高辛部落的，父亲的威望肯定更上一层楼。

        “我刚刚···”周云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本想要说些什么，但刚起了个话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了。

        “怎么了？”辛女关心地问。

        “没事，五姐你不是还要去帮娘亲们安排之后的集会吗？快去吧。”周云催促她。

        “五妹你去吧，小娥跟着我就行。”放勋拉起了周云的手。

        等辛女离开，放勋低下头，笑眯眯的问周云：“和哥哥说说，你刚刚想说什么呀？”

        “不告诉你。”周云冲他哼哼两声，放开他的手，自己走了。

        放勋跟在她后头，还追问：“和哥哥说说吗？是被刚刚的景象吓坏了，和哥哥说说，我来安慰安慰你。”

        这段时间，周云也摸清楚了几位兄姐的性格。

        三哥挚性格沉稳，对弟妹很是爱护，不过他是父亲的长子，部落的大公子，大部分时间都是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端着派头，处理部落事务也是公平公正，妥帖完善，周云还听说他非常勇猛，部落中很多战士都很崇拜他。

        五姐辛女是个温柔耐心的姑娘，不仅样貌像大夫人羲和，性格也像，小小年纪办事就十分妥帖，因为两位娘亲平时都很忙，差不多算是她一手将小娥带大的。

        而四哥放勋跟两人就完全不同了，他常年脸上带笑，相貌还俊美，让人一见就觉得这是个好相处的，让人心生好感。据她所知，部落里不少姑娘都对他心生爱慕，就连垂柳见了他也分外热情。对姑娘们的示好，他也不拒绝，但周云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更特殊一些，周云觉得放勋还真是有些她在后世看的小说里描写的风流公子的样子，不过他的能力同样出众，做事滴水不漏，人缘还特别好。就是他有些恶趣味，尤其喜欢逗她，而且不管她是什么反应，总能引起他的发笑，周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好长在他的笑点上了。

        “你猜猜我刚刚想说什么。”周云道。

        “要不你给个提示。”放勋快走两步，又拉起周云的手。

        “没有了。”周云摇摇头，干脆的拒绝。

        “没有提示要我如何猜呢？”

        “刚刚我的反应，我们处的环境，前后发生的事，甚至是我刚刚的拒绝，不都是线索吗？如何不能猜？”周云耍赖。

        “是极，是极。小娥你说的对，这些都是提示。”放勋不仅没有生气，还呵呵笑个不停。

        完全不知道又是自己的哪句话引起他发笑，周云索性不管他了。

        她又摸摸自己的脸颊，其实她刚刚想说的是之前凤凰飞走前绕部落飞行的时候，她感觉有一股轻柔的风在她脸前划过，接着就感觉到了一片轻柔温暖的触感，仿佛有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触碰了一下她的脸，但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感觉到，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所以还是没说出来，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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