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4

另一边，老张头拎着一桶油，来到了孙爷爷和李奶奶的家。

        这也是一间普通的一居室，不过隔壁那户已经被他们夫妇俩买下，改造成了独立厨房和卫生间。与老张头家相比，这间屋子虽然面积上大不了多少，却处处透露出一股书香门第的气息：从进门处的红色双人沙发，到靠着墙壁的一大排书架，再到窗边餐桌上摆放着的康乃馨和地上的小圆毯，虽不复杂，但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老张头进了屋，像往常一样把油放在沙发边的储物架上，并和他们夫妇俩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转身离开，倚靠在沙发上的李奶奶合起了书本，叫住了他：“张先生，您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吧。”说着，她站了起来，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一旁的孙爷爷见状，也知趣地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空出了沙发。

        “其实今天除了麻烦您送油以外，我们还有话要说，想必，您也同样有问题想问我们吧？”待老张头坐定后，李奶奶率先发了话。

        “李老师，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老张头“嘿嘿嘿”地傻笑起来，“我就想知道，你们夫妇俩，为什么想要住到小于那边去？”

        “其实啊，这也是我们想跟你说的事情。”孙爷爷看了一眼李奶奶，接了话，“昨天你们在讨论的时候，我跟我太太就悄悄商量了一下。小于提的租两套相邻的房子呢，难度比较大，毕竟离搬走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们也怕时间上来不及。只租一套房子呢，相对来说简单一些，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在于，王伯伯他们夫妻俩身体都不太好，自理能力上不如咱们两口子，如果让他们住过去，我们也担心小于一个人忙不过来。老秦虽然手上有残疾，但是从各方面来说跟正常人没太大区别，而您呢，一直都在照顾我们几个。所以你们三家住在一起，有您和老秦一起帮衬帮衬他们，那生活起居上可以轻松许多。”

        “第三点在于，你们几个都是早就认识小于的，所以你们对他的评价，一定会带有一定的感情色彩；而我们是后面搬来的，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我们住到他家去，可以更客观地去观察他、评价他。如果连我们都从心底认可他了，那所有人就都可以放心了。”李奶奶补充道。

        老张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认真听着老两口讲述自己的想法，时不时再点点头，活像个小学生一般。他原本以为，这二老提出要住到老于家，仅仅是出于考察老于的目的。但是在听完这一番话后，他心里产生了由衷的佩服：原来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确实不一样。

        见孙爷爷和李奶奶不说话了，老张头便主动接过话茬：“二位的心意我了解了，说服力很强，我这儿也没什么顾虑了。反正你们搬过去之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照常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请您也放心，我们不会刻意为难小于的。”李奶奶郑重地向老张头做了保证。

        “嗨，你们的人品，我老张头还不了解么？这点我一万个放心！”老张头拍拍胸脯，向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那个，要没什么其他事儿，我就先回店里去了，林姐还在等我呢。”

        送走老张头后，孙爷爷拉着李奶奶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夫人，我们今天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老张头应该也能放下心了吧？”

        李奶奶长舒一口气，回答道：“张先生是个聪明人，相信他能理解我们的想法。”说着，她便重新翻开书，气定神闲地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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