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5章

如果要论起长相，周红红不是自恋，而是站客观角度看，她比时婕艺要好看。

        但是好看有什么用。她既不是程意朱砂痣，也不是他白月光。他口里说着要娶她，又有几分是真心。

        周红红晚上躺小房间床上，脑子乱糟糟。

        她此刻庆幸自己来了黄溪镇，她真需要好好缕一缕跟程意之间事。

        ----

        周红红住镇子，电影院又破又旧，放映片又老土得跟不上时代，局面一片惨淡。后来沦为男人看黄色录像去处，才算勉强经营下去。

        年轻人要看正经电影，就要跑去邻镇——邬山镇。幸好，两镇之间有几部公车往返，交通还算方便。

        据说，程意就是去邬山镇看电影时认识时婕艺。

        周红红有个初中旧同学高中时候搬去了邬山镇。

        某天，那同学生日邀约她去玩，两人关系较好，周红红盛情难却，就搭了公车去。到了邬山镇，同学早已等车站，两人许久不见，觉得有说不话题。

        跟同学逛路上，周红红偶然看到程意牵着一个女孩子。因着程意脸上神情与平日里见大不相同，她就多留意了几眼。

        那个应该是他心仪姑娘吧，所以才显得那么和煦。

        同学察觉到了她视线，顺着望过去。“咦？那不是时婕艺吗？”

        同学便延起了这个话题跟周红红聊。

        时家是邬山镇书香世家，时婕艺是小闺女。平日里受宠得不得了，却不知怎，喜欢上了那个男。原本两人是瞒着家里偷偷交往，可是纸总是包不住火。

        后来有次走街上被时母撞见了。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时母一把扯过时婕艺，指着男便骂，词句不带脏字，却很是难听。

        周红红同学母亲当时围观群众里，观看完回来跟同学描述，那男，被骂成这样倒也没吭声，等时母拉着时婕艺走了后也就离开了。

        同学疑惑地说：“怎么现又一块了？还这么光明正大。”

        后同学自己也说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周红红也就没再听下去了。

        其实她能理解那个时婕艺怎么喜欢上程意了。

        她觉得程意柔柔地笑时候，很干净很温暖。没了邪里邪气森然。

        后来，周红红也常跑去邬山镇约同学出来看电影，也有那么一两次撞见过程意与时婕艺，不过几率是很微小。

        再后来，出了程昊强迫她那事。

        周红红是答应了跟程意一起合作演戏，可是心里却琢磨着时婕艺知道这事吗？

        她没问他。

        她给自己定位是跟他不认识，那么别人真正感情也不便干涉。

        程意与她众人面前演戏，到了独处时候，彼此就是陌生人。好，两人独处机会也不多，一出门就得开始演。

        有一天晚上，程公子正室夫人，那会儿追韩剧，正是要死要活剧集阶段，她入戏太深，晚饭时候回想起男主女主因误会生生分离突然潸然泪下。

        老太爷冒了火，甩了筷子，“碰”地放下碗，道：“这程家饭菜是难吃到让你哭地步了？”

        这时，二姨太察言观色，倒是看出些因由来。

        本来这两个夫人姨太就相处不大和睦，二姨太便趁机劝着程夫人，“林黛玉美是美，可大姐这都是生了娃年纪了，怎还这般善感多绪。”

        程夫人碍于老太爷火气，也隐忍着二姨太暗讽，连连道歉。

        二姨太眼角上挑，又道：“老太爷，大姐这是心态年轻，常言道，少女情怀才是诗。您老可别气了。”随后就禁了声，她懂适可而止尺度把握。

        老太爷重重哼了一声。“小女孩才看那些不知所谓爱情戏，你都几十岁人了，还看到吃饭落泪。我看这饭，大媳也别吃了，还是电视要紧。”

        程夫人听到这话，知道老太爷是动了真怒，拼命地朝二姨太使着眼色，就盼着她能安抚下。

        两个夫人虽然彼此立场不友好，但也有统一战线时候。

        二姨太心里暗算着，这次欠人情该让程夫人如何还。她和着语气说：“老太爷，方才大姐也不是自个儿要看，是陪红红看。”

        二姨太知道，搬出周红红出来，老太爷宽容度就放松许多。

        “红红来过了？”老太爷望向一直默默吃饭程意。

        晚饭前老太爷一直待自己房里听老掉牙戏剧，倒不曾留意到周红红来了。

        “吵着要看什么张东健，夫人没办法，才看。”程意点头，神色自若，一点也没有被饭桌上是是非非影响。

        程夫人赶紧追着说：“我也没见过这男女爱得这么热烈。老太爷，以后我再也不看了。”

        程老太爷因着心里认定是自己大孙子欺了周红红，又怕她哪天想不开寻死，对她自然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他又想起二姨太那句“少女情怀”，便道：“大媳这事就算了，下次再犯，你就别过来吃饭了。”

        程夫人回着是是是。

        老太爷盯着程意。“红红怎么不留下来吃饭？”

        “我留她了，她说她妈今天生日呢。”程意无辜表情，无辜语气。

        “你周六带红红去看看电影。平时也不见你们去哪，感情总得培养。你得对人家好点。”

        程意仍旧点头，“好。”

        二姨太悄悄弯起嘴角。她就觉得周红红这人好用得好。如果儿子能真把她拴住，那么治老太爷硬脾气也算有了张王牌。

        其实二姨太不清楚老太爷跟程意间交易。老太爷当时让程意不要跟任何人说，程意也下了保证。

        她只晓得儿子是替程昊背罪。她大约听说过儿子跟邻镇一个女很亲密，但儿子既然答应了跟周红红一起，想必跟那邻镇就散了。

        二姨太有她自己打算。她们母子程家没身份、没地位，如若不讨好老太爷欢心，指不定哪天就流落街头了。现下程昊这厮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程家男丁只剩程意，如果再周红红身上下点功夫，那么以后也不时刻担惊受怕又被赶出门。

        第二天，程意例行去接周红红放学时候，就提了这件事。

        周红红很吃惊，“我们真要去邬山镇？”演戏还得跑别镇去……

        “当然。”程意旁边没人时候，对她说话就恢复冷淡调。“你觉得我们能待永吉镇看电影？”

        她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意思是我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躲一天。”本来就是，老太爷又不会真查他们是否出去了。

        “我们要去邬山镇。”他终于侧头看她，不容辩驳口气。

        周红红忽然顿悟过来邬山镇上有谁。

        她从没听程意提起过时婕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了。她见他这般坚持势头，遂随了他意。不过她还是提醒他：“这来回车钱，跟电影票，是你负责。”

        程意有点鄙夷地说：“那还得你出面给我证明，让老爷子给我报。”

        “那是当然。”她是个责演员。

        到了周六，程意早早来周家接她。

        那会儿周妈妈对程意印象还不好。女儿临走前，周妈妈还叮嘱着：“别让人占了便宜去。电影院这地方黑漆漆，发现他靠近了就扇他巴掌！”

        周红红觉得妈妈太杞人忧天。“妈，你放心。他连我手指头都没碰过。满大街都是他妹妹们，他对你女儿没兴趣。”

        事实就是如此。从镇东到镇西，程意勾勾手指就能引来一群姑娘。

        而且私底下他真对她冷淡得很。

        其实她觉得即便人前，他对她笑得也很虚伪。可是偏偏观众没发现。什么旁观者清，都是骗人。

        两人一路微笑到公车站，但是交谈甚少。

        周红红跟程意始终保持着一尺距离，见到有人就一副娇羞小姑娘样。她觉得她可以报考电影学院了……

        反观程意，就简单多了，他就是随便瞄瞄周红红，都让人觉得他是对着她放电……

        等来了公车，程意见车上没人，也不管她了，径自找了位子坐下。

        周红红本来想跟程意隔开坐，可是碍于司机场，她怕那些风言风语，就跟他挨着坐了。

        他坐窗边，她坐临走道位。

        他一直看着窗外，她就隔着走道看另一边窗外。

        又过了一个站，上来个熟人，朝周红红问候着：“红红两口子去哪啊？”

        “张婶，早啊。我们准备去邬山镇看电影。”她又挂上少女般微笑，手暗里拍程意腰。

        程意懒懒扭过头来，对着那个人笑笑，不作声。

        “现年轻人，真是腻歪死人啦。”大婶发出爽朗笑声。

        周红红都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怎么看。

        因着那人选座位离他们远，随便说了几句也就没再遥遥喊话了。

        程意又重看窗边，并不搭理她。

        到了他们要下站，周红红说着：“下车了。”然后转头看了他一眼，愣住了。

        又是那种笑。

        她怔怔地看向窗外，赫然是时婕艺站下面。

        随后程意站起身，却发现周红红不动，皱了眉，催着她：“走了。”

        周红红被他身子挡了视线。她定了定神，也站起来，默默地下了车。

        时婕艺站他们面前，对着程意笑得嫣然。

        周红红这一刻觉得自己演技其实很烂，眼前才是恋爱少女眼神，直白而甜蜜。

        “周红红，这是时婕艺。”程意这么介绍着。

        “周红红你好。”时婕艺好像不知道，周红红现公开身份是程意未过门媳妇，她对周红红很友善。

        “你好。”周红红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原来程意没有跟时婕艺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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