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阳澄舟

“……阳乾，阴坤……b517你是不是暗箱操作。”屋檐上的人不满地噌噌擦剑，“我的秘珠怎么刚好和他相反，我说了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这个位面提供给我司的资料是这样的……大反派样样和你不对付很正常……”

        “……可我真的不想和他打……他哪里像大反派了……”

        “……宿主你的滤镜从何而来……”

        断续的画面在脑中闪现。

        宋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是什么也捕捉不到。

        搞什么。

        不过他这颗珠子是和主角颜色相反。

        主角的丹田里封印着秘珠。

        秘珠珠如其名，就是神秘的珠子。

        书中描述的主角的秘珠，是光华内敛的黑色，带来入骨的阴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金手指。

        而他这颗是白色。

        宋璞想到秘珠的确不止一颗。

        所以可能是他这个身份自带的，是一个准备给后期剧情的伏笔。

        而那就是坑掉的部分了。

        可是那本剑谱也到了自己手里，以和书里完全不同的试炼方式。

        宋璞忍着痛想。

        如果是意料之外的变动，那么骆予夺该怎么办？

        …

        骆予夺在弹琴。

        琴声荡开无形的灵力，随着他的神识周转四方。

        冰晶般质地的光树生长出来，变幻的方位虚实难测，仿佛在空洞的黑色中大片伸展。每当琴声击中树影中寥寥无几的实相，亦会破碎开大片空灵的光点。

        杂乱无章的琴声很难融入灵力，一首完整的琴曲才像是一套精妙的剑招。光树的出现也并非毫无规律，而是按着琴曲的调子变化。

        这是骆予夺最开始和白衣人以琴对局时明白的。

        他也很快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尽管这之前他并未想过会成为音修，但他向来不在乎得来的身份如何，有这样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他复原了琴谱上一首首的曲子，对方却不满意地摇头。于是他想了想，直接翻到最后两篇。

        一篇《阳春》，一篇《白雪》。

        阳春万物生，白雪春秋谢。

        骆予夺弹了《白雪》。

        他只对一些乐器偶有涉猎，于琴道上并非技艺高绝，不过寻常悦耳罢了，此次却弹出了肃杀之气，正如凛然白雪中的竹节。

        只是杀气过分重了。

        白衣人拧了拧眉，到底还是颔首认可。

        而后骆予夺便见到了这些光树。

        再无光树出现时，白衣人仍坐在琴后，面上若有所思。

        骆予夺忍下喉中的腥甜，乍然干涸的神识让他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暴露的灵台也如数根长针缓慢扎入般刺痛。

        他放回膝上的手指攥紧。

        “是我漏算了。”白衣人道，“《白雪》竟已与现在的你相契，能让你在试炼的状态下用出，如今却是反噬过头，最后的试炼倒可以省去。”

        骆予夺不置可否。

        白衣人不介意道：“此谱与此琴同生，皆名隗明，今后便属于你。谱中曲分为九层境界，层层各有千秋，《阳春》与《白雪》共占最后一层。离开秘境之后，你只能从第一层开始感悟。”

        “琴道在修心，心中自有境。”白衣人忽然到了骆予夺身前，微笑着按住他们之间的琴弦，拨动出一道铮然的音色，“白齿青眉别沾那么多杀气，再次认真看看这方世界罢。”

        骆予夺在他靠近时就戒备起来，闻言不由得愣了愣，那琴与琴谱已化作流光入了额头，融入他的灵台之中，霎时神识得到滋养，让他好受许多。

        白衣人的食指也点上他的额头。

        骆予夺闷哼一声，脸色陡然因为剧痛而苍白。

        比方才的痛楚还要剧烈百倍。

        黑色的空间虚化起来，凝成风暴般的灵力，尽数汇入他的丹田气海，确切地说是被出现其中的珠子所吞噬。

        漆黑的珠子。

        灵士初阶，灵士中阶……灵师高阶，灵师巅峰……大灵师高阶……

        汹涌而来的灵力所包裹的地方，少年的灵境以可怖的速度突破。

        “唔，看来修炼一直没落下，底子倒是打得不错。”白衣人摸了摸下巴，起身后身影变淡，“那边的小家伙也快好了，我便不必再在此久留。”

        身影飘忽不定地消散。

        空间的灵力渐渐稳定下来，当中的少年已然昏迷，身上的境界已是灵主中阶。

        下一刻他就被传送出去。

        ……

        宋璞是在柔软的落叶堆中醒来的。

        漫天赤霞。

        四周也是霞云般的树林。

        宋璞被明亮的色彩晃了晃眼，然后就一个激灵坐起来。

        经冬后的枯叶上的白兔被吓得跑开。

        赤霞林。

        主角经过了隗明秘境的试炼，就被传送到了赤霞林。赤霞林是冷雾山脉的一部分，地理位置离漆吴学院很近。

        漆吴学院有一个新的变态。

        他在赤霞林上捡到了因为重伤昏迷的主角。

        宋璞顺着林中的小溪穿行，拼命找着文中描述的地方。

        朝云如火。

        嘴角噙笑的男子背着药篓，走在这片惯行的山林中。

        溪流潺潺而过，他轻轻地咦了声。

        容色苍白的少年靠着赤树，一袭白衣被血色染作朝云。

        灵气自发地涌向无知无觉的少年，罕有的梦貉也围着少年在转。

        他的眼里有了兴味，熟稔地取药迷晕小兽，而后伸出采药的小锄，却看到少年眼皮微动。

        “你好。”他收回药锄支在地上，在少年的视线里微笑，“我叫阳澄舟，是漆吴学院的老师。”

        宋璞猛地扶住树干喘气。

        赶上了。

        不远处的两道人影一立一坐，不同的是少年一身黑衣，一手抓住正要收回的药锄。

        “我没有恶意。”男子不得不说出解释的话，“我叫阳澄舟，是漆吴学院的老师。只是我上山来采药，正好就看见了你。”

        注视他的凤目漆黑无光。

        涌动的灵力在少年恢复知觉的瞬间平息。

        阳澄舟莫名生出些许渗意，心里的欲望却愈发热切了，想要用刀子剖开这人的肌肤与血肉，研究丹田里是什么样的景象。

        “你看起来遇到了麻烦。”阳澄舟面色和蔼，“我带你走吧，漆吴学院正要招生，你会在里面有很好的待遇。”

        如同打开记忆里久远的积满灰尘的地方。

        他在那个满是冰冷仪器的房间里，看见自己硬生生被挖出丹田。

        骆予夺松手垂眸。

        熟人总要一遍遍出现。

        可是他很累。

        “这便好。”阳澄舟以为他是同意了，有些倨高地表明自己的地位，“我会直接收你进内——”

        “要去学院吗？”内院的院字还没说出，柔软的女声便将他打断。他愕然地回头，看见赤霞里白衣的女孩，偏头时晃了额上的玉饰，“带我一个呗。”

        他认出女孩腰间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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