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要放假了

a市一中高三年级的国庆假期为三天。

        在放假前一天，教室里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表面上看，好像每个同学都正襟危坐，和平常一样抬着头专心地看向老师，还随着课程的继续不停地点点头，其实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野了。

        这边刚结束最后一节课，大家全体静默，盯着黑板，脸上都带着难掩的兴奋。

        老师前脚刚踏出，后脚教室里就炸了起来。

        不管什么年纪，不管什么在什么地方，放假好像总能让人瞬间恢复活力。

        向意也受到满教室喜气洋洋的氛围的影响，心里跟着轻快起来，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她轻声哼着歌，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课本。

        周纭突然转过头看着向意，她看上去很犹豫，嘴巴开开合合几次，也没有吐出什么话来。

        周纭一直以来都是爽朗直言的形象，突然这么扭扭捏捏，向意还觉得很意外。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向意担心周纭，连忙先一步开口问道：“怎么了，纭纭？”

        周纭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她先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在关注这里，才把头凑过来，悄悄伏在向意耳边说：“意意，十月二号是徐川生日。你们愿意出来一起吃个饭吗？你把谢唯之叫上，我再去问问肖阳和唐智。”

        向意想了想剩下的作业量，点了点头同意了。只要回去先抓紧写作业，中间出去玩一天也不会有影响，还有剩下的一天可以用来复习。况且徐川的生日，作为一家人怎么能缺席呢。

        但是向意心底还有一个疑问：“徐川怎么没有自己说起这事儿啊？”

        周纭一顿，她的眼神开始飘忽，脸上浮现出两片淡淡的红晕：“哎呀，这，就他那整天嘻嘻哈哈的傻样，估计自己也不记得生日什么的了。不说这个了，意意，你会来的吧？”

        这么娇羞的周纭，从来没见过。向意眯着眼端详了周纭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当然。”

        “那你等下去叫一下谢唯之，我得去准备一下。晚上微信联系。”周纭眼睛一亮，生怕向意反悔，匆匆扔下一句话，抓起书包先跑了出去。

        “等等……”向意叹了一口气，收回还未说完的话。

        因为国庆假期，向意和谢唯之就决定把自习时间定在放假前一天的晚上，这样可以在放假时好好复习巩固。

        两人再一次走进熟悉的自习房间。向意轻车熟路地放下书包，找到自己的专属座位坐下。

        刚坐下，她想起来周纭的委托，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一点点挪到谢唯之边上。动作迅速又很突然，谢唯之还被吓了一跳。

        他无奈地一笑，好像已经习惯了向意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跃思维，温柔地询问：“怎么了？”

        向意压低声音开口：“我想问你一个事。”

        谢唯之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事？”

        向意继续说：“十月二号是徐川生日，你有空吗？有一个生日聚会想邀请你去，就大家一起吃个饭。”

        谢唯之闻言，慢慢地转头紧盯着向意，眼神中凝聚起几丝暗色，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灿烂得有些古怪，向意莫名地感觉背后一凉。

        见向意快要维持不住她的表情了，谢唯之才收回锐利的视线，随意地往后一靠，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说：“徐川的生日，你怎么会知道？他邀请你了？你同意了？”

        向意看着谢唯之手上飞舞着的笔，咽了咽口水。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现一旦谢唯之在除写作业之外这样转笔的话，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烦到他了。转得越快，他的心情越差。

        此时那只无辜的笔都有一种快要飞出去的感觉。看来谢唯之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差到谷底了。

        肯定是谢唯之觉得徐川生日竟然没叫他，觉得这个人不够义气。

        向意可不想替徐川承受谢唯之的怒火，她赶紧解释道：“是纭纭想帮徐川开个生日会，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十八岁了，成年了，那不得好好庆祝一下，是吧？”

        听到这话，谢唯之身上的低气压一下子消散了。他收回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坐正身子，放下了手中的笔，再次找回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开口：“这样啊，我当然会去。”

        谢唯之身边的向意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经历了从冰天雪地到春暖花开。

        你好善变啊，谢唯之。

        果然是因为徐川没有通知他而生气吗？向意暗自感慨。谢唯之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还是很在意兄弟的。

        能成为他的兄弟真是太好了。

        谢唯之迟迟没有等到向意开口，他的脸上带了些许不好意思，他朝着向意腼腆一笑，说：“我十八岁的生日会有你吗？”

        向意迷失在谢唯之的那一笑中。她以为她早就该习惯了谢唯之的美颜攻击，但是这么乖巧害羞的谢唯之她根本抵挡不住。

        向意不住地在心底唾弃自己。

        听到谢唯之的话，她赶紧回过神来回答：“当然当然，不止有我，还有周纭他们，大家都会来的！”

        谢唯之看着红晕慢慢地从向意的耳边爬上她的脸颊，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虽然早就知道向意什么都不知道，但真的听到她的回答后，谢唯之的心底还是划过几丝可惜。

        算了，总有一天，会把这些都教给她。

        谢唯之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自从他从预知未来的梦中醒来，知道这张脸会吸引到很多人时，他就对这张脸失去了兴趣。甚至不止一次想过毁去，只是一直没成功。

        如果它能引诱到向意，那它还算是有点用。

        谢唯之回味了一下向意感到燥意时的可爱样子，有点心痒。

        这样想着，谢唯之又冲着向意露出一个看上去天真无暇的笑容，还欢快地眨了眨眼。

        向意：卒。

        向意赶紧低头，慌忙遮掩自己越来越烫的脸，掩饰性地跑回座位上，抓起旁边的书开始看起来。

        耳边似乎还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轻笑声。

        晚上向意回到家，周纭的消息正好发来：“意意，谢唯之同意了吗？”

        向意回：“同意了。”

        周纭发了几朵“玫瑰花”，再接着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她的计划：“等会意意可以陪我去群里演一场戏吗？就说我们在约着二号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不要告诉徐川生日会的事情哦。”

        向意比了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一家人”的群里，在周纭一问“要不要出去吃饭”时，徐川立刻跳出来，忙着追问去哪，吃什么，什么时候。

        向意也象征性地附和了几句。见徐川完全没有起疑，又和周纭聊得火热，向意便不再关注消息。翻开书本试着写点作业。

        书本一摊开，向意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在自习室里的谢唯之，那样温柔宠溺的谢唯之。

        谢唯之有一双漂亮多情的桃花眼，当他全心全意地看着一个人时，很容易会让那个人误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全部。

        可是，怎么可能呢。

        向意，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怎么可以对你的好兄弟产生这种想法呢。哪怕谢唯之的脸再怎么惊艳，哪怕他的态度再怎么温和，他都是你的好兄弟。

        如果你们不是好兄弟的关系，你还会见到这个样子的他吗？你又怎么能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学习？他凭什么这样对你呢？

        向意收敛下自己的心绪，强行忽视心底萦绕的淡淡的难过和不舍。她抬起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

        最后一次了，向意。

        下次不可以再这么想了。

        谢唯之是你的好兄弟。

        向意从题海中抬起头来，时间也不算很早了。她拿起一边的手机，翻看起群里的消息。

        “一家人”的群里多了好多条消息，大部分都是几人在瞎扯。向意也不想再一点点看了，直接把聊天界面拉到了最后。

        周纭刚发了一个餐厅的名字和地址，“去这里可以吗？咱们二号中午十点在门口见。”

        向意顺手回复了一个“收到”。

        在网络上消失已久的谢唯之竟然也出现，回复了一个“收到”。

        向意看着那个熟悉的酷炫黑色头像，刚想再点开看看他的名片，她之前做过很多遍。

        但是，就在快按下去的时候，向意突然想起了几个小时前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定。

        手指悬空着停留了好久，最终还是放下了。

        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点开也是一片空白。

        徐川还在群里继续问着：“只有我们几个吗？能再叫点人吗？”

        周纭的计划顺利进行，她正在兴奋着，看到徐川的问题，完全没有多想，随手敲了一句：“没问题，想叫谁就叫谁。”

        徐川被周纭的大气折服了，连忙发了一整个屏幕的“谢谢周姐”“周姐大气”。

        周纭被逗得哈哈大笑。

        向意想挤出一个笑，但是失败了。她也没有继续聊天的兴趣了，匆匆地在群里说了一声：“先去睡了”。

        向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的灯。

        直到困意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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