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继续解决

那天傍晚，周纭讲了好多。从那个一眼心动的画面讲到心上人原来暗恋着另一个人。周纭说，她会为徐川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激动好久，也会为徐川满心讨好另一个女生而心碎。

        酸涩与甜蜜在心头碰撞，本来都是浅浅淡淡的一点。因为向意的到来，两人接触增多之后，各种情绪开始发酵，最终抵挡不住冲动。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没有接近就好了，这样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吧？”周纭喃喃自语。

        向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情这一字，难解。身在局中，不知该如何破局，而所谓旁观者清，也只是旁人自认为的罢了。没有亲身经历，体会不到其中的犹豫与彷徨。

        周纭也没有想得到什么解答。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把这些年的酸甜苦辣全都吐了出来，欢快地说：“但是呢，我准备放弃了。等下我会去和徐川道歉。作为朋友，因为私人感情捣乱生日会，真的很过分！”

        周纭从回廊的座位上跳起来，向前垮了几步，然后把手背在身后，转过身看着向意，只是笑着。

        向意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夕阳下山，周纭的身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因为周纭的动作而在空中起舞的短发发丝跳跃着同样金色的光。

        向意没有主动提起周纭眼角的那两点晶莹。

        原来外面还有那么多美丽的风景。

        周纭想早点回家和徐川说清楚，向意也不再拉着她。她站在原地看着周纭挥了挥手后，蹦蹦跳跳地朝着家的方向走，背影写满了快乐。

        向意淡淡地笑了笑。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今天回去，周纭再和徐川一聊，两个问题解决。那就只剩一个肖阳了。向意好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事实证明，凡事都不能高兴地太早。

        向意哼着歌走进教室，刚到座位，一瞥徐川，吓得呆在了原地。

        一晚没见，徐川身上的黑气更浓郁了，与旁边清清爽爽的周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一个人身上背负了两人的阴郁。

        向意伸出手指，戳了戳前排的周纭，等周纭转过头，向意又偷偷指了指徐川。周纭了然，她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纭凑近向意，轻声说：“昨天我把事情都告诉他了，所有事情。他当时表示没关系的，现在这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冲击太大了吧。向意实在有点看不过去这么神情恍惚，呆呆愣愣的徐川。她正想让坐在附近的唐智和谢唯之劝一劝。

        唐智还在低着头看手机，徐川一有动静，他头也不抬，从桌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往徐川桌上一扔，还丢出几个字：“擦吧，随便用。”

        徐川真的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抽出一张，攥在手里开始撕纸。

        唐智也不管这张纸到底被用来干什么了，总归有用就行。等徐川收回手，唐智又把纸巾拿回来，塞进桌兜里，准备下一次再拿出来。

        谢唯之则又捧着他的那本宝贝书，《人类情绪观察手册》，一边看一边还往另一个本子上记着什么，时不时再仔细地观察一下徐川的行为举止，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感受到向意的目光，谢唯之转头，拿无辜的眼神回望向意，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加收敛。

        看着甚至不想掩饰的谢唯之，还有沉迷手机的唐智，向意扶额。

        她走到徐川边上，敲了敲他的桌子吸引他的注意，轻声说：“放学后可以聊聊吗？徐川。”

        谢唯之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神色一变，紧紧地盯着徐川的后背，在向意看不到的地方还不停地拿脚踢着徐川的椅子，像是在担心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被谢唯之的磁场牢牢锁定的徐川，自然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死亡凝视，他虎躯一震，身上的颓废气息都凝滞了，连忙根据椅子的抖动频率，结结巴巴开口：“啊，不……晚上我家里有事。”

        谢唯之很满意，他收回作恶的脚，懒洋洋地托着腮，另一只空闲的手随意地翻着书。一点也看不出心虚的样子。

        向意听到徐川的回答，只能说声：“好吧，那微信聊，行吗？”她知道徐川的有事多半是借口，但她不可能像抓住周纭一样抓住徐川。那就退一步，微信也能聊。

        谢唯之眼睛眯了起来，桌底下的那只脚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没有再踢出去。既然向意喜欢管这些事，就让她管吧。

        不过就是和男生在网上聊一会儿天罢了。谢唯之想。

        徐川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谢老大的指示，这边向意又一直盯着他，他只能先哆哆嗦嗦地点点头，同意了。

        向意得到想要的答复，准备离开，回自己的座位。路过谢唯之边上时，她被叫住了。

        谢唯之修长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有节奏地点着书本，冲向意温柔一笑：“既然徐川没时间，那我们放学先去补习？”

        向意想了想，答应了。一个假期也积累了不少问题，正好都去解决一下，也给徐川留下一点反应的时间。

        放学铃声响起，按照往常的情况，都是谢唯之等向意收拾完，再一前一后走出校门。可这一次，向意竟然没有等到谢唯之，她觉得很奇怪。

        向意转头，好奇地往谢唯之的方向望去。

        谢唯之脸上挂着笑意，正在用手拍拍徐川的背，理直气壮地开口要求：“不好意思，笔掉了，捡一下。”

        前面的徐川欲哭无泪，他被迫弯下腰，去桌子底下看谢唯之口中的那支笔掉哪儿了，嘴里哀嚎道：“谢老大，哥，你这一天，每隔几分钟就掉一次笔啊。”

        谢唯之听完，不仅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补了一句：“是吗，可它自己就掉了。”

        徐川很想大声质问一句：“你没有扔他怎么会掉。”最后想到他和谢唯之的武力值对比，放弃了。

        含泪在心底高呼：谢老大做什么都是对的。

        向意看出来谢唯之就是在故意折腾徐川，她对徐川的悲惨经历十分怜悯，就询问谢唯之什么时候可以走。

        谢唯之见好就收，等徐川又一次送上笔后，那支笔终于不会“自己”掉了，被稳稳地塞进谢唯之的书包里。

        徐川简直是撒着花恭送谢唯之这尊大神离开。他用一副感激中夹着敬佩的表情看着向意，在向意看向他时，他还握住拳给她一个加油的手势。

        向意接收到徐川的信号，却解读不出其中深刻的内涵，礼貌地笑了笑，走了。

        向意不知道，徐川满脑子都是：意意竟然能在谢老大的手底下存活这么久，勇士！

        结束和谢唯之一周一次的补习约定，一回到家，向意就直奔房间，掏出手机，准备和徐川好好沟通一下。

        这时，有一条消息进来了。向意还觉得很欣慰，看来徐川很自觉，这次谈话的效果应该会很好。

        等向意点开，才发现竟然是常年在网络上隐身的谢唯之的消息。

        谢唯之发来：“到家了吗？”

        向意没有猜出来谢唯之的意图，她回了一句：“到了。怎么了？”

        谢唯之今天好像格外清闲，他立马回复：“你在和徐川聊天吗？”

        向意想起今天的正事，一边打字：“还没，马上去找他。”一边拉开和徐川的聊天框，输入：“在吗？聊聊？”

        谢唯之过了几分钟才说了声：“嗯，好的，你们聊。”

        向意不明白谢唯之在干嘛，难道是觉得今天欺负徐川的举动太过分了，准备弥补？

        哈，怎么可能。一有这个想法，向意马上摇摇头嘲笑自己。

        不久，徐川发来一个“在”和一个“大哭”的表情。

        向意连忙追着问：“可以说说你的想法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只是我们都很担心你的状态。”

        徐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也不是不能讲。”

        向意安静地等徐川继续发消息。

        徐川发来好长一段话，大致意思是：周纭把所有事情都和他讲了，他觉得很惊讶。虽然冷静地回复了周纭，但自己心里真的很乱。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可究竟错哪儿了，他也不知道。

        “纭纭说，把话都讲清楚了，以后还是好兄弟。”

        “我心里就是有一个坎，过不去。”

        “一个女孩子这么洒脱，我还耿耿于怀，这也担心那也担心，不像样。”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家。”

        向意的手停留在键盘上好久，思考着措辞。而后慢慢地敲下：“逃避不是办法。徐川，你要面对他。明天可以试着和纭纭说句话。”

        旁人提再多的建议，也是苍白无力的。只有自己能想通，那才是有用的。

        徐川静默好久，郑重地敲下一个字，“好”。

        第二个问题应该能解决了。

        向意往后一仰，躺到床上。她突然想到，徐川的生日礼物还没给。今天被太多事情占据了心绪，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明天一定要记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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